卻聽少女說:“如果,你的父母,有時間,錢,管你。如果,你可以,上好學校。”
“你還會‘笨’嗎?”
林春梅僵住了,喃喃:“我,不‘笨’嗎?”
張玉想了想,說:“化學課,說,控製,變量。你沒有,控製變量。”
她說得不清楚,林春梅卻漸漸地,眼圈紅了。
林春梅忽然想起,她少年時候,嫁人後,才十五、六歲,卻鼓著大肚子,和表姐妹們,談論著尿布、婆婆、家務的時候,看見同齡的,穿著校服的學生,從身旁走過,她們就停下了,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她那時候,唯一可以勸解自己的,不過是“命”,不過是“我笨”。
小林美子想起了自己因意外殘疾而被開除的父親,拖著病腿,時常熬夜工作;想起了自己患有精神疾病,卻仍到處打工的母親,她攥緊手心,一字一頓:“他們不懶。”
小林美子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代。
患有殘疾的父親,因少年時期遭受家庭虐待,而精神不太正常的母辛,辛勞的打工。
她靠著義務教育,被送入了一所當地的中學。
她是當時普普通通的少女,化著過分早熟的妝容,在上課時間扔紙飛機玩,翻閱著時尚雜誌,有女同學討論著怎樣釣有錢人,換來零花錢,去買這些奢侈品,討論著畢業了要嫁給怎樣的人。
男同學們則大部分乾脆跟著附近的黑幫混。
當時,女孩子讀書不好,是沒人苛責的。
“我們笨嘛~”同伴們吐著舌頭這樣說,“而且,有可愛就夠啦~笨笨的很卡哇伊唉!”
她和許多女同學一樣,勉力讀到初三,就再也無力支撐學業,拿著分數極低的試卷,和學校裡卷著學校發放的性教育手冊的小流氓,他用坑蒙搶騙的錢,給她買包包,化妝品。他們就“真心”相愛了,她自以為找到了可托終身者,打算輟學。
然後,那和她差不大的男孩,一聽要承擔起一個生命,就嚇得一溜煙跑了。
最終,她退了學,把早夭的早產兒,交給了父母處置,自己嫁給了比她大了二十多歲的男人。
“小林,我們希望,失學者能重返校園;希望,失卻人生路途者,能夠彌補一些遺憾。”
“你雖然是政治犯,但是,你也有重新入學的權利。”
“這一次,你一直覺得我們是鬼怪。那麼,可以請你,對比一下,鬼怪的社會,和你們的社會,到底有什麼區彆。”
小林美子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小川杏還在和人爭論不休:“美國搞性教育,發放安全套的直接後果是什麼?是美國下層一大批過早嘗試禁果,數量奇多的少女母親,失學少女!”
一向不參與她們爭論的的小林美子卻說:“小川杏。”
“啊?”小川杏愣了一下。
小林美子說:“你講的不對。我當年懷孕,並不是因為性教育。”
雖然小林美子隻是個平民,但多了一個支持者,宮本惠子得意洋洋地正要說話,卻聽小林美子道:“你們為什麼要進行性教育?”
“教導孩子不要被性侵犯啊?”宮本惠子道。
小林美子漠然道:“讓我懷孕的混混,也領過安全套。有用嗎?我偷偷地在上麵戳了幾個洞,想懷上他的孩子。想懷孕,怎麼樣都會懷孕。”
此時,屋外,夏樹走了進來,它也聽到了幾人的辯論,便道:“小川杏,宮本惠子,你們兩方都把因果搞反了。”
“美國他們搞科學性教育,學校發放安全套,並不如小川杏所說,是造成了目前美國少女母親泛濫局麵的根源。
但是,也不像宮本惠子所說,美國搞科學性教育是因為美國想解決這個局麵。美國之所以這麼做,恰恰相反,是因為它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美國底層環境惡劣,因為吸.毒的,犯罪入獄的而支離破碎的家庭,導致很多少女沒有家庭教養,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條件保護自己,又本能地追求刺激,渴望激情,渴望真摯的感情。因此,被騙失.身的少女母親,失學女孩相當之多。而這些境遇悲慘的單親母親,又將自己的混亂延續給了自己的下一代。
可是,美國統治階級不對此進行改善,他們也無法根本改變,便隻假惺惺地發發安全套,講講怎麼科學做.愛。”
“如果不移風易俗,再怎麼進行所謂性教育,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依舊無法改變這些女性的命運。”
屋內所有爭辯者一時啞然。
“小林,你想好了嗎?”夏樹卻問小林美子。
“我想好了。”小林美子深深地看了它一眼:“這段時間,我不會再逃走。我想,親眼再看一看,你們能改變這個社會到什麼地步。”
下一刻,她緩緩地,掐斷了腦海中天皇的詔令。
小林美子,拒絕了第一道詔令。
“同學們,上課了。”
“這堂課要講的內容,誰預習了?”
“哦這位同、同學......”數學老師愣了一下,看到教室最後麵,自從入學以來,因為與周邊學生差距過大,自身學習熱情也不怎麼高的林春梅居然舉手了。
他們幾個老師勸過也沒有用,畢竟林春梅和好幾個老師甚至同歲,拉不下臉來。
其他同學業紛紛看她。
林春梅卻站起來,輕輕地說:“老師,我預習了。”
張玉聽見,前麵的同學,悄悄地看著張春梅低語:“唉,你們覺不覺得,她看起來,沒那麼老了啊?”
張春梅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張玉低下頭繼續看課本,正要動筆記下一行筆記,卻不小心扯痛了發尾,才發現一根發絲纏在了筆蓋上。
少女揪下頭發絲,忽然怔了怔:
最近,她頭發的生長速度,似乎長得快了一點。
個子,似乎也長高的快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