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2 / 2)

文學入侵 鹿門客 12331 字 7個月前

“毒婦!”、“賠命,砸死她!”

白虎的身形漲大一圈,站在半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舉著火把的村人推搡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要把她綁起來償命。

她毒死了自己的丈夫。

她的丈夫是這裡有名望的人,她必須賠命。否則,他丈夫的家族的遠親近鄰,都可以把她全家一一複仇。

白虎偏了偏頭。

“住手!”遠處的林子裡火光亮起。

為首的少女扛槍帶著一隊人馬飛奔而來,她葡萄似的大眼睛,冷得像烈火,他們頭上都戴著紅星帽,隊伍裡有不少同她一樣扛槍的女子。

白虎看著他們把女子從樹上解下來,看著點點金芒從他們身上湧出。

正此時,它忽有所感,回身看了東北方的中國一眼,那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障礙,就在跟前。

這目光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似乎曾與他共同在一個軀體裡共存一般。

碧波渺渺,水國深深。

魚蝦從水草間穿過,蟹爬在泥沙間。

江麵穿行的輪船,發動機的轟鳴,隔著水波傳來,便顯得極為遙遠飄忽了。

素衣雪發之人從夢中驚醒,清晰響在耳畔的,是無數異域的囈語,呼喚。這些囈語,卻穿過江海,如一線無形的繩索,不停地將他拉扯而去。

他輕輕地按了一按額頭,想起夢中的目光,望著身上解開了一半的鎖鏈,凝眉思索:“印度?”

無形的水波蕩開之時,白虎正緩步在印度上空踱步。

它已經變得極為巨大了。

而無數的金光,也正從它身上散向印度大地,這些金光融入大地之後,又隱入當地人體內。

最終,從印度人身上,形成了一條條正在成型的金鏈,延伸向白虎。

金鏈成型需要一段時間。它稍稍地停在了恒河之畔,正要梳理毛發之時,卻忽然停頓了一下:

恒河之中,一道水流激蕩衝天而起,托出了順流而來,神態慈憐溫柔的青年。

他雪發素衣,肌膚白得幾乎透明,全身大約隻有唇上有一些朱紅。

青年的素衣正垂在水中飄蕩,一截雪白的尾在水中若隱若現——連鱗片都潔淨無瑕。

他正垂眸看著白虎,素來輕柔的聲音裡帶了一些冷凝:“適可而止。”

他一眼看出,等金鏈徹底成型的時候,白虎也就綁在了印度——不,應該說,印度的十幾億人口,就綁在了白虎身上。

等所有印度人的反抗意識與它徹底捆綁,從此後,白虎在,印度在;白虎亡,印度淪為無人區。白虎隻需意念一動,便可操縱整個印度。

到那時候,印度舉國上下,不得不徹底為《白老虎》文本世界服務,與其他阻撓文本世界融合者為敵。到那時候,以它“留下”的執念,恐怕世上要血流漂杵。

何況,它的目的,也不隻在印度。

白虎梳理完毛發,瞥了一眼青年那一截形態華美卻潔淨異常的龍尾,那上麵纏著的玉做的鎖鏈消失了。

它說話的聲音帶著雙重的少年音色,似乎有兩個人在體內,其中一個意識正壓著另一個一般:

“可是,我怎麼適可而止呢?我就是您的執念呀。”

“您一直以來,不是想要留下嗎?”

“中國人可真壞呀。明知您是誰,卻任由您身上背了幾千年的鎖鏈。明知您隻是想留下,卻要您鎮守江底,不見天日。我另辟蹊徑,您卻要責怪我嗎?您看,現在您的鎖鏈解開了一半了。而且,您想留下的辦法,我也有了呢。”

“而且,這片土地上的可憐的孩子們,也一直想要我留下呢。”

白虎振振有詞,說得悲天憫人。

霍闕輕輕一歎,他的脖子上開始冒出鱗片,說:“你是我的私心。是我的錯。罷了。”

白虎的背暗暗低弓了起來,它和霍闕本是同源,它知道霍闕要動手了。

身形拉長,堅如磐石的鱗片生長,它與霍闕幾乎同時化作了巨龍。

兩條白龍同時現身,引來了漫天的風雨。天空分成了兩片,一片是閃爍著紫色的雷電,一片是青色的雷電,兩片天空正在對撞。

很快,紫色的天空一點點侵蝕了青色的。青色的天空恢複了蔚藍。

一條體型稍小的白龍,鱗片上黑色斑點的,重重地從空中摔落下來,尚且砸到地上,已經消散開了,最終輕輕地被一片雲拖著,輕柔落地的,隻餘下白虎。

紫色的閃電終於收了,體型更大的白龍落地。

烏雲變作素白的雲,又變作他的衣裳,雪白的長發迤邐在地,霍闕的肌膚看起來更蒼白了一點,唇上的血色都淡了一些。

白虎伏地,額頭輕輕地抵住他的手,磁性而輕靈的少年音色道:【謝謝您。】

霍闕道:“本就是我一時不察,竟然叫它跑了出來附在你的核心文本上。還望沒有給此地的百姓造成太大的麻煩。”

白虎搖頭道:【‘它’雖是私心,但客觀上,幫了我們很多。惡果來不及顯現,就被您阻止了。】

霍闕撫摸了一下它額前的絨毛,道:“如此,很好。”

但手觸及絨毛的一霎,“它”消散後的一些記憶忽然湧入他的腦海。

他看到了“它”記憶裡似乎有所成長的小姑娘,以及被驅逐過一次的《白老虎》。

察看了一遍接受的記憶,低下頭,看到了白虎有些猶豫的虎目——霍闕不由啞然失笑,白虎是故意將“它”留下的記憶通過接觸,饋贈給了他。

這個孩子,似乎是在感謝他呢。

“好孩子。”他溫聲道:“你不必如此。那些孩子也不傻,終究會明白的。”

白虎不安地看了看霍闕,小心道:【......您早就知道了?】

霍闕且歎且笑:“我知道。我當時一見‘她’便知道了。但一切都看他們的選擇,我不會乾涉。”

他看著自己身上的枷鎖,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隻是,我會一直等下去。”

白虎便輕輕地,又拱了拱他的手,似在安慰。

湖南,永仁市。

於建設摟著他寶貝的《魯迅全集》,跟著眾人下了車。

郝主任帶著檢測團隊,親自到場,在永仁市轉了一圈又一圈,檢測了一次又一次,但一無所得。

除了永仁市的居民,不少人影子發生了變化外,似乎全無彆的異狀。

儀器上c-b4-0的波動更絲毫沒有出現,隻有於建設懷裡的《魯迅全集》安靜地放光。

“怎麼會這樣?”郝主任踱步沉思,上一次,c-b4-0是有波動顯示的啊。

他順著這個方向苦思冥想。

卻聽聽王勇道:“主任,是否有可能,上一次,一開始顯示波動的,不是c-b4-0,而是那篇愛情?”

“呀!”因慣性思維一葉障目的郝主任,聽他一語提醒,忽地想起,此前,他們一開始檢測到的,確實是一本網絡愛情類文本。

當時,他們的判斷是,愛情類文本碎片,是被c-b4-0拖過來當做皮子遮掩自己的。

可是,如果是兩個文本當中,本來,可以被檢測到的,就隻有言情文本呢?

如果與他們當初想的相反,恰恰是因為與愛情類文本碎片融合,才導致以《魯迅全集》為核心文本的c-b4-0被機器檢測到呢?

張玉走到河畔,忽地混天綾飛起。

“小玉?怎麼了?”

混天綾又垂下,張玉搖了搖頭:“剛才,西南方,有臟東西,很大的。跟以前的白色老虎,一樣。”

白老虎?西南方?印度就在中國的西南方。

郝主任和王勇對視一眼,問她:“現在呢?”

“沒有了。現在。”

郝主任聽了張玉的話,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的時候,陶術的電話又打過來了:“老師。”

“老師,王隊,我現在在日本。”陶術的聲音很急促:“日本的‘百鬼夜行’文本,再次複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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