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著人家小姑娘的麵子,近點的人可都瞅清了狀元的笑,遠處不明所以的人也跟著喊叫。康城建本來就黑著臉,這會兒劉玉堂的臉色也跟著黑了,大聲喊了幾句話,可惜都被浩大的人潮聲給壓了下去。
茶樓上的小女孩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扭捏道:“呀,爹爹,狀元真的看我了!”
她一身綾羅綢緞,看著料子就不是普通人家,被她喚作爹爹的人著一身暗色衣袍,正行雲流水的倒了一杯煮好的茶,“你這麼大膽,不看你看誰?”
盛餘祉把女兒叫到身邊坐好,外頭的熱鬨聲響此起彼伏,他難得提起興趣,往外走出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街上的熱鬨。
這個位置好,他看人看得清清楚楚,小胖丫又跑到他身邊,指著前麵道:“爹爹,我可以嫁給狀元嗎?”
危雲白領頭加快了速度,已經要過了他們。
盛餘祉挑眉,懶懶地道:“拿支花兒。”
女兒邁著小短腿給他拿過了一支嫩黃色的花,“爹爹,我這麼乖,你可以讓皇伯伯把我嫁給他嗎?”
“那要問問爹爹手裡的這支花兒了。”
枝乾通直的花被扔下,隨著風帶往紅袍狀元的身上,盛餘祉瞧著有戲,才道:“若是花兒飄到他的身上,那爹爹就讓他去王府上做你哥哥的教書先生。”
小胖丫歪著腦袋,語不驚人死不休,“爹爹,你可不能和女兒搶人,我這麼美,你舍得我獨守空閨嗎?”
盛餘祉一噎,與此同時,嫩黃的花被忽改的方向吹向了後側,正正好的落入到榜眼的懷裡。
榜眼感激的捧起花,左右看了一圈,再小心翼翼的彆在了耳上。
危雲白餘光瞥到,神色自然的讚了一句:“榜眼兄,此花正配你。”
康城建神高氣爽,“多謝!”
小胖丫改口,“算啦爹爹,我孝順著呢,這個人就讓給你啦!”
盛餘祉黑著臉。
……
危家果然如眾人預料一般大辦了筵席,可好事不成雙,在宴上危家大朗飲多了酒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剛剛中了狀元的弟弟說了一些不成體統的話,氣的危將軍拂袖而去,好好一場慶功宴,最後隻能匆匆收場。
危高暢揮退收拾一地狼藉的丫鬟小廝,待人全部退去,他透著醉意的眼睛瞬間變的清明,“弟弟,恭喜你三元及第!”
“兄長客氣,”危雲白遞給他一杯水,“感覺如何?”
“這點酒怎麼能醉?”
危高暢大笑了幾聲,隨即又愧疚道:“如今你要入翰林,正是我北上的好時候,父親與我實在沒辦法,隻能破壞了你的大好心情。”
危雲白,“兄長確實要好好補償我,書房中的那一方名硯,我真是眼饞了許久。”
“給你,都給你!”危高暢笑眯了眼,帶著兄弟往書房走去,“走,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哥哥這多得是!”
第二日一早上完朝之後危建同就去找了恒元帝。
恒元帝待他說完,道:“愛卿莫急。”
危建同既氣憤又失望,“陛下,我、我怎能不急?那個混賬東西,這下好了!全京城都在等著看老臣的笑話!”
皇帝垂眼,意味不明,詠德及時出聲,細聲細語的安慰著危將軍,“危大人,不說你家大朗當時還飲了酒,就是不飲酒,兄弟之間哪裡會有什麼隔夜仇?您把這事說給皇上聽,皇上也沒辦法,您說是不是?”
危建同忽而歎了一口氣,像是變老了十幾歲,緩緩道:“公公說的是,估摸著是老臣活的越久就越見不得這樣的事。臣兢兢業業了三十年,與公事是非分明,於私事其樂融融,沒想到臨老臨老,倒是讓全京城看了臣家中的一出笑話。”
太監總管苦著臉,“您這……”
“愛卿怎麼想?”恒元帝出聲問道:“說給朕聽聽。”
危建同就當真說了。
他來給危大郎求個恩典,北上任職。
詠德一聽就覺得靠譜,不就是外調?調誰不是調,何況那北方瘠薄貧窮,隻怕富家少爺根本忍受不了。
皇帝沒給答案,隻是問道:“今日翰林院過來的是誰?”
角落裡出來一個人,“回陛下,是微臣。”
“喚新上任的翰林院修撰來。”
危雲白半刻鐘之後匆匆趕來,他朝著恒元帝行了禮,危建同表情不變,腦中想法變了又變。
皇上把小兒子喊來這是何意?
恒元帝隨手拿過一本奏折翻起,“危愛卿?”
危建同:“臣在。”
恒元帝看了他一眼,“朕叫的是翰林院修撰。”
危雲白上前一步,“陛下?”
翰林院修撰是從六品,他身上的官服為青袍,這顏色挑人,少有人能穿的英俊瀟灑,然而這新科狀元就像專門來讓這群沒見識的人見見世麵,穿著什麼出來都讓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