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悉都已經是將要而立之年的人了,被人指著鼻子罵這麼一通,當下臉色通紅,悶聲道:“我知道。”
“不用這麼鬨。”齊斐暄抬手拍拍陳悉的肩膀,對那人道,“想乾什麼?抓□□女?你覺得你把陳悉妻女帶走後,陳悉能和你善罷甘休?”
那人瞪眼:“你懂什麼!這事兒是我有理,陳悉他敢把我怎麼樣?”
“話是這麼說,可事情不能這麼做。”齊斐暄道,“既然我在這兒,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頓了頓,齊斐暄問陳悉:“我可以先幫你把錢還了,你怎麼想?”
替人還錢這種事兒是一定要說清楚的,不然容易弄巧成拙。
“這……”陳悉一咬牙,“公子,若是公子能幫到在下,在下甘願為公子奴仆,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鏢局關門,沒有掙錢的路子,陳悉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現在陳悉除了接受齊斐暄的幫助外一點辦法都沒有。
既然陳悉已經答應接受齊斐暄的幫助,齊斐暄也不再猶豫,她對來鬨事的人說:“幾位,若是想要解決這事兒拿回銀子,咱們就坐下好好談。”
那人嘟囔兩句,見齊斐暄的確不像是普通人,也就沒有拒絕。他讓身後的家仆在外麵等著,然後跟齊斐暄到了正堂。
陳婆婆和小石頭驚恐的看著那人,陳悉小聲讓陳婆婆帶著石頭走,然後讓那人坐下。
氣氛不再像之前那麼緊張,那個帶人來的男人一抱拳:“在下林曲,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我姓齊,齊眠。”齊斐暄略略點頭,“林兄,欠債還錢的確是天經地義。但是事兒不能做絕了。古人說萬事留一線,陳兄欠你五百兩銀子,我可以替他給你。還請林兄不要再咄咄逼人。”
林曲急著要錢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要抓陳悉的妻女就有些過分了。
“你放心,我說抓他媳婦兒閨女就是嚇嚇他!等他還了錢,你想讓我來我都不來了!”林曲一擺手,“我沒那個閒工夫!不過陳悉拖了這麼久,隻給五百兩銀子可不成!”
齊斐暄挑眉,就聽林曲接著說:“還得把這鏢局給我。”
這事兒齊斐暄做不了主,她問陳悉:“陳兄,如何?”
陳悉知道,如果不把鏢局給林曲,林曲肯定又要鬨。他不忍再給齊斐暄添麻煩,便同意了:“這鏢局……我們留著也開不起來。你若想要,就拿去吧。”
林曲又問齊斐暄:“齊公子,你看呢?”
“你們商議好就行。”齊斐暄轉頭將貞珠喊過來,“你和紅丫一起回家,拿五百兩銀票來。”
貞珠喊著紅丫去了,齊斐暄又道:“還得麻煩林兄寫個收據,咱們請人做個見證。”
雖說林曲收錢後不認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小心無大錯,寫了收據再請人見證,也能叫人放心。
“那咱們去就找吳秀才見證!”林曲道,“吳秀才住的近,為人又公正!他來見證總出不了錯!”
“好!”齊斐暄答應下來,“那就這樣吧。讓人把吳秀才請來吧。”
林曲讓人去請吳秀才。
不多時吳秀才便到了鏢局。吳秀才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滿身的書卷氣,聽說要做見證,吳秀才也沒推辭。
吳秀才來到不久,紅丫和貞珠也趕了回來。貞珠氣喘籲籲的把五百兩銀票交給齊斐暄。林曲寫好了收據,兩邊人簽字摁了手印,由吳秀才見證著,把銀票和鏢局房契地契都給了林曲,這事兒就算是解決了。
林曲拿到銀子也不再找事兒。他放話說給陳悉等人一天的時間搬走,之後帶著仆人離去。齊斐暄總算鬆了口氣。
吳秀才也感慨道:“還了錢,此事已經解決。陳悉你也不必再憂心,好好過日子,必定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陳悉千恩萬謝的送走了吳秀才,回來後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齊斐暄麵前:“齊公子,您救了我一家老小和鏢局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以後陳悉就跟著公子,任憑公子差遣!”
鏢局的鏢師們也跟著陳悉跪下,異口同聲道:“任憑公子差遣!”
且不說齊斐暄幫了他們,出於道義他們要跟著齊斐暄。就說他們沒有活路,日日出去乾活,累死累活也不過是勉強糊口而已。若隻是一個人也就罷了,可他們還有孩子要養,總不能隻是混個糊口。
所以還不如跟著齊斐暄,好歹不愁吃穿。
“不必這麼客氣。大家請起。”齊斐暄扶起陳悉,“我還不認識大家,陳悉,介紹一下大家吧。”
陳悉點頭,把正堂裡的人一個個叫過來讓齊斐暄認識。
“這個是李順,以前和我一起走鏢,後來鏢局關門,也是他幫我們找的事情做。”陳悉拉過來一個身形和他差不多的男人,“要不是李順,我們這群隻會走鏢的武夫連吃飯的門路都沒有,早就餓死了。”
李順抱拳,聲音洪亮道:“見過齊公子!多謝齊公子!”
他就是紅丫說過的李叔,齊斐暄微微一笑:“不必多禮。”
陳悉又拉過來幾個人給齊斐暄說了他們叫什麼,多大年紀,家裡還有什麼人之後,又對眾人道:“咱們欠了齊公子五百兩銀子,總不能隻說幾句赴湯蹈火就算了。”
李順也道:“是這個道理,好話誰都會說,若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和沒說一樣!”
正堂桌子上有剛才林曲寫收據時用的筆墨紙硯,陳悉道:“剛才公子幫忙之前問過我怎麼想,我說我甘願為公子的奴仆。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能不算數,今日我便寫了這賣身契,以後就是公子的奴仆!”
陳悉磨好墨,道:“誰家奴仆都沒好日子過,我原是餓死都不想賣身為奴的。可公子是個好人,定然不會苛待下人。況且公子又待我恩重如山,我身無長物,隻有一身本事……也幸得公子不嫌棄。”
說罷陳悉將賣身契寫好,摁了手印後將賣身契遞給齊斐暄:“公子,這賣身契您收好!”
齊斐暄接過賣身契看了一眼:“好。不過死契不太好。改一改,定活契吧。”
李順想了想,道:“在下也願賣身!”
鏢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年輕些的鏢師道:“反正……賣不賣身也就這樣了,鏢局沒有了,我們也沒地方住……還不如跟著齊公子!齊公子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之前因為要還林曲的錢,鏢師就們把以前置辦下來的宅子都賣掉了。所以現在這些人除了鏢局也沒地方可去。
鏢師們也紛紛跟著表忠心。齊斐暄道:“那好,請諸位現在先去收拾好,一會兒跟我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