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冷笑。
“既然白金漢公爵沒有死,我們就要做兩手準備。”
“您的意思是……?”
“我前天接到來自王後的書信,國內有變。我們無法在羅格朗停留太久。”將軍將什麼變化含糊過去,“我們可以與羅格朗的國王進行和平協議的談判。至於談判完之後,那位沒有什麼腦子的壞脾氣國王是死是活就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您對羅格朗國王的評價似乎並不高?”
年輕人抓住了一點。
“真為威廉遺憾,他年輕的時候倒是一位可敬的敵人。可惜他的兒子簡直是薔薇家族的恥辱。一個偌大的帝國在暴君手中走向分崩離析。”將軍感歎,“也不知道白金漢公爵為什麼忠誠於他。”
“但是將軍……”年輕人猶豫了一下,“大使在信中提及,他覺得那位君王與傳言有些差入。”
“能有什麼差入?”將軍輕蔑地一笑,“如果不是他的叔父,這位少年國王早已經被那些貴族撕成粉碎了。”
“希望如您所言。”
“你怎麼回事?我親愛的占星大師?”將軍狐疑地看著他,“你似乎讚成我答應大公的請求,幫助他們殺死普爾蘭一世?”
“我覺得也許大公成為羅格朗的國王對我們有利一些,畢竟我們手中有他的把柄不是嗎?”
“不,不是這麼一回事。”將軍笑了,溫
和地說道,“你的占星術的確高超,但在政治上的嗅覺就差了一些。我們為什麼要讓一隻年輕力壯的野狼取代一隻年幼無能的獅子呢?為什麼不讓豺狼和老雄獅拚個你死我活呢。”
“但是,命星已變。”
年輕人回答。
“我看到了一顆烈日即將升起,它居於深淵海峽中間,有可能是屬於我們勃萊西,也有可能是羅格朗。我感到不安,將軍。”
“那肯定是我們的陛下。”
將軍斬釘截鐵地說。
“勃萊西必將征服大地,鬱金香永開不謝。”
…………
國王的馬車十分寬敞。
和他那天緊急出宮乘坐的不一樣,這輛馬車足足由十二匹駿馬拉著,其中鋪設更是精巧奢華。油燈在玻璃罩後燃著,光線昏黃。
祝遲在火光中翻閱著由莫爾騎士遞交給他的彙報。
這一路來他都在仔細看這份彙報書。
事實上,他原本對這份彙報沒有太多的要求,畢竟三天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一些。但或許是那句“現在,他的命在你們手裡”刺激太過,三名試圖拯救約翰將軍的騎士拚了老命地整理,竟然遞交了一份厚厚的,十分詳細的彙報書。
當然,這對於整場戰役而言還是太過於簡略,自然不可能達到國王所說的“每一塊磨劍石”都需要交代的標準。
因此遞交這份彙報的時候,三名騎士失魂落魄,恨不得給自己咽喉也來一刀。
國王沒有說什麼,麵無表情地接過了彙報。
三名騎士不知道國王什麼意思,隻好抱著一點兒希望跟隨左右。在前行的這一路上,國王並不怎麼出現在馬車外,時不時地就會將莫爾他們喊到車內,就彙報的某一點提出自己的質疑。
這也讓莫爾他們感到大為驚訝。
他們發現,國王似乎有種特彆敏銳的直覺,提出來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更加難以回答。
國王沒對他們的艱難作答出言嘲諷,但是他麵無表情眉眼帶著冷意的樣子就已經足夠這三名騎士狼狽不堪。
眼看著逼近談判地點了,三人居然詭異地有了種解脫的感覺——
是死是活,給個痛快吧,陛下。
當然,這句話他們不敢說出口。
馬車微微震動,燈光搖晃。
祝遲按了按太陽穴,抬起頭。
“特魯城到了,陛下。”
內務總管策馬到車窗外,恭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