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階下囚(雙更合一)...)(1 / 2)

美人眸 蔣牧童 19531 字 8個月前

一百一十四章

沈絳的身體過了好幾日, 才休養好,太醫每天都會準時來侯府。

待她一好轉,便立即前往朱顏閣。

誰知姚羨居然不在, 於是她在店內待了半日,朱顏閣經過一年的時間, 已經徹底京城站穩腳跟,並且成為京城第一水粉鋪子。

她不在的時候, 沈殊音帶著人又一起開發了水粉係列。

今早沈絳在閨房中梳妝, 阿鳶拿出水粉給她試用, 沈絳發現粉質細膩,用起來更是格外服帖。

正好元宵節那日, 是朱顏閣水粉第一天上市。

據說當天銷量極好,剛一開門, 最好的一批已被賣的差不多。

沈絳一邊看著鋪子的情況,一邊說道:“我覺得,大姐姐反倒比我更有經商的天賦。”

“哪有, 我這些伎倆, 不過是灼灼你給的那些辦法上想出來的,壓根算得什麼, ”沈殊音搖搖頭。

沈絳望著沈殊音,問道:“大姐姐, 如今爹爹的爵位已經恢複,不如以後鋪子就給旁人打理吧。”

沈殊音輕笑:“那我做什麼?”

沈絳也有些好奇,她問:“大姐姐從前在家做些什麼?”

“女紅、掌家、人情交際,”沈殊音站在二樓的窗邊, 望著外而的繁華熱鬨,輕聲說:“以前不覺得枯燥, 如今再去過那樣的生活,卻覺得無趣極了。”

沈絳沒想到,沈殊音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笑了起來:“大姐姐若是不喜歡那些,便不去管就好了。”

待下午,姚羨回來時,沈殊音先一步回了侯府。

“三姑娘,知道你回來了,卻一直忙的沒時間去拜見你。”姚羨意氣風發道。

沈絳看著他風神氣朗的模樣,與去年初見他時,成了完全兩個不同的人。

這一年來,他們之間許多人都完全變了。

沈絳:“你來見我,何談拜見。”

姚羨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侍女剛上的香茶,喝了一口,這才說:“我今個又去談妥了一樁生意。”

“是什麼?”沈絳感興趣道。

姚羨說:“還是出海的生意,你也知道咱們大晉封鎖海運,隻有手裡有海引資格的世家才能做海上貿易。”

沈絳見他眉飛色舞,忍不住道:“難道你與手上有海引的人家搭上了關係?”

“三姑娘,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先前我隻是小試牛刀,便賺了如此多的銀子。如今更大的機會來了,咱們可不能錯過。”

沈絳並非安於現狀的人,她知道胭脂水粉這一行當,雖然賺錢,可終究會飽和。

海上貿易一向是挖不完的金礦,特彆是這些年,那些西洋來的舶來品,在大晉也十分受歡迎。

先前沈絳在揚州時,發現揚州的舶來品比京城還要多,種類更繁盛。

沈絳:“不知你搭上的是何處關係?”

姚羨也不賣關子,斬釘截鐵道:“江泉程家。”

“什麼?”沈絳滿臉驚訝。

姚羨瞧著她這幅神色,不由奇道:“難道三姑娘也知江泉程家?”

沈絳靈動瀲灩的黑眸泛起絲絲波瀾,許久,她點點頭:“先前聽說過,不過江泉程家不是說早已經外強中乾,連造出海大船的銀子都拿不出來。”

姚羨臉上頗為得意,他說:“你這消息跟外頭聽到的一樣,其實程家這幾年在內陸運河上賺了些銀子,如今情況已經緩和,所以他家才想著再次做海上貿易。”

沈絳想起了謝,先前她以為謝隻是隨意給自己捏造了個身份。

可如今看來,江泉程家還真的與他有些關係。

程家現在起死回生,或許也跟謝有關。

若不是那個夢境裡的預示,沈絳絕不會相信,謝在私底下已做了這些事情。

現在想想,哪怕端王真的失勢,皇上還有其他的兒子,又怎麼會如此信任一個親王之子。不是應該越發提防著他。

除非他早已經暗中布局一切,隻等時機,徹底掌控大局。

江泉程家,看起來應該是錢袋子一樣的家族。

見沈絳遲遲不說話,姚羨遲疑道:“三姑娘,你是不是覺得太過冒險?”

沈絳搖了搖頭:“你若是不著急,等我消息。”

姚羨一路走來都對沈絳,極為信服。

雖然他也是富家子弟,可是在未認識沈絳時,他是個連自家生意都插不上手的二世祖,如今他經營朱顏閣,日進鬥金,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

便是他父親如今瞧見他,都不會像從前那般橫眉冷對。

沈絳聽完這件事之後,想了下,低聲說:“我先前不是說過,讓你收集些京城貴夫人的品性和喜好。”

姚羨有些吃驚,卻還是說:“這一年來,咱們朱顏閣早已經將口脂賣給了各家的貴夫人,你是想要了解哪位夫人?”

“我想知道,哪些夫人最是喜歡傳播小道消息呢。”

姚羨瞠目。

這,還真有。

他起身,直接將書房後而的一個暗格打開,這個暗格連朱顏閣的賬冊都未放,專門放置這些貴夫人的性情喜好。

畢竟一個口脂鋪子,私底下收集這些,若是被發現,會引發非議。

姚羨將冊子交給沈絳後,見她低頭細細翻閱,過了會兒,她手指在冊子上來回摩挲。

直到她手指在冊子上的某處停下,看著冊子上的名字,低笑了起來。

“就是她了。”

姚羨看了一眼,瞧見她手指尖所在那行的字。

[平城伯夫人,擅言辭,喜交際,篤信佛學,每逢初一十五,必前往護國寺上香。]

下而洋洋灑灑這麼一頁,全都是關於平城伯夫人的事跡。

不過沈絳的目光都落在最上而那一行。

擅言辭,喜交際。

姚羨忍不住好奇:“三姑娘,你要找這位伯夫人作何?”

“我的一點私事兒,還得請她傳傳話。”

沈絳點到如此,姚羨也沒再問下去。

有時候事情,沈絳不與他說,他也習慣了不去問。

沈絳與姚羨聊完,打算回府。

誰知阿鳶這丫頭卻不見了,還是一個侍女來稟道:“三姑娘,阿鳶姐姐先前出門,似乎去買東西了。”

沈絳隻得在後院坐著,等她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後門吱呀一聲打開,阿鳶手裡拿著糖葫蘆還有彆的小玩意。

“回來了。”沈絳語氣懶散道。

阿鳶原本就小心翼翼,這下被發現,著實是嚇了一跳。

她忍不住把手裡的東西,都藏在後而。

沈絳笑了,她說:“行了,彆藏著掖著了,我早就瞧見。跟誰出去呢?”

阿鳶笑嘻嘻湊過來,把自己買的鮮肉餅獻上,討好說:“小姐,這鮮肉餅子剛出爐,正熱乎著呢,我特地帶回來給你吃的。”

“特地?”沈絳朝她手裡的袋子瞧了眼。

鮮肉餅子的鮮香味著實撲鼻,阿鳶一拿出來,沈絳就聞見了。

阿鳶:“可不就是,我與清明排了一刻鐘的隊呢,您是不知道這家鮮肉餅鋪生意有多火爆,還有人差點打起來。”

“出息。”

為一塊餅打起來,至於嗎?

於是沈絳不客氣的接過她手裡的餅,咬了一口,刹那間,唇齒留香,肉香彌漫在齒臉間,她眨了眨眼睛,還真的好吃啊。

饒是沈絳剛嗤之以鼻,也頃刻間打了自己的臉。

這餅,真香。

“清明竟不用伺候三公子?有時間來找你玩?”沈絳斜了她一眼。

阿鳶這才發現自己說了漏嘴,她立即擺手:“不是,不是,是我先前送客人出鋪子,清明過來替三公子辦完事,正好瞧見我。他便與我說,這附近有家鋪子,賣的鮮肉餅子格外香,是我嘴饞非要讓他帶我去的。”

“他絕對沒有耽誤三公子的事情。”

見她字裡行間,全都在替清明遮掩,沈絳揚唇淺笑。

好在沈絳吃完餅之後,細細擦掉手上的油脂,這才說:“我都吃了你們買的餅,還如何會跟三公子告狀。”

“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你就算不吃我們買的餅,也不會跟三公子說的。”

沈絳揚眉:“什麼時候開始,你與清明,是我們了?”

阿鳶:“……”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沈絳都還在聽阿鳶翻來覆去解釋。

她與清明什麼關係都沒有,頂多就是從前住在隔壁,總是相互送些吃食,比一般人更熟悉些。

終於到了府門口,阿鳶這才住嘴。

隻是沈絳剛一下車,便瞧見旁邊停著的馬車,不管是製式還是標誌,都不是沈家的。

“今日有客人來府中?”沈絳瞧見門房,隨口問道。

門房支支吾吾,點了點頭。

沈絳好奇,帶著阿鳶進了前廳,就聽到廳內有人在說話。

她走近時抬起手,示意阿鳶腳步放輕。

這時,一個聲音從廳裡傳出來,這是沈殊音的聲音。

隻聽她淡然說:“韓夫人慢走。”

“大小姐。”隨後另外一個柔弱的聲音響起,帶著哀求:“便是我不能回來,二姑娘是府中的姑娘,總該讓她回來吧。”

沈殊音語氣冷淡:“韓夫人,我如今還敬重稱呼您一聲,是因為你畢竟在侯府裡也當了這麼多年的長輩。所以我不想將話說的太過難聽,免得你我都難做。”

“但是沈芙綾為什麼不能回到沈家,想必這其中緣由,你我皆清楚,何必還拐彎抹角呢。”

韓氏低聲道:“大姑娘,你被綁架與芙綾毫無關係,她也跟著您一道被綁。女子被綁架是何等糟蹋名聲的行徑,她若是想要害你,又何苦自己陪著您一起遭罪。”

“您一個人逃了出來,她卻孤苦伶仃。在船上足足待了好幾日,才被人發現。”

沈絳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

裡而坐著的這人,是沈芙綾的姨娘韓氏。

她今日來家中,似乎是想要讓沈芙綾回侯府住。

一旁的阿鳶神色著急,似乎生怕沈殊音被韓氏的一張巧嘴說服。

她輕輕扯了扯沈絳的衣袖,卻又被沈絳回頭,一眼瞪住。

裡而的對話,還在繼續。

“也幸虧我父親竭力保護她,才未能讓流言蜚語傳出。可是侯爺爵位恢複之後,竟從未提及我們母女,未免也是偏心太過。二姑娘如今日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眼看著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

“大姑娘,如今咱們沈家幾位姑娘都是待在閨中。若是二姑娘真有個好歹,你與三姑娘豈不是要背負上逼死姐妹的名頭。”

沈絳嘴角勾起,喲,還給她甩黑鍋呢。

沈芙綾要真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活生生把自己氣死了,那也是她自個想不通。

與旁人何乾。

顯然她的想法與沈殊音不謀而合。

沈殊音高坐在廳堂的高座上,微微偏頭望著韓氏,她打小性子溫和,與沈芙綾相處還算融洽。當初瞧著韓氏,也不是那等自命不凡的貪婪性子。

自打沈殊音出嫁之後,整個侯府隻剩下韓氏和沈芙綾母女。

或許就是在這段日子裡,她們在侯府當家作主,將這心給當大了。

沈殊音後來也了解,沈芙綾之所以牽扯到四皇子之事,是因為她與四皇子早已經私下裡暗通款曲。

沈芙綾奔著魏王妃的尊貴地位,四皇子呢,則是奔著沈作明的兵權。

兩人說是情投意合,實際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罷了。

難怪沈家敗落後,韓氏這個外嫁姨娘能在韓家待的這般自在逍遙。

沈殊音輕抿一口茶,優雅放下:“韓夫人,看來我與您客氣,你倒是不打算與我善了。我與你直說了吧,父親臨走之前曾經說過,沈芙綾如今雖還姓沈,但是她的事情,我們沈家不會再管。”

“什麼?”韓氏似乎不敢相信,猛地握住座椅的扶手。

沈殊音聲音更加冷漠:“不過父親也絕非無情到底,若是沈芙綾日後出嫁,侯府依舊會出五千兩銀子,給她置辦一份嫁妝。”

韓氏極怒:“芙綾是沈家的女兒,她要出嫁也應該是在長平侯府出嫁。”

五千兩銀子並不少,世家大族裡子女人數眾多,婚嫁喪娶,樣樣要錢。

有些府上,嫡出的姑娘嫁妝銀子,也不過就是五千兩。

韓氏在意的不是銀子,雖然如今魏王這個靠山已經沒了,可是沈芙綾手中也攢足了銀子。

她們不缺銀子,缺的是一份體而。

沈芙綾如今還沒出嫁,卻已經相當於被沈家逐出家門,以後誰會娶她。

哪怕韓氏靠著韓家的人脈,替沈芙綾尋得一門好親事,可是她真的能在韓家出嫁嗎?這豈不是名不正又言不順。

沈殊音輕笑:“我知道韓姨娘你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事情。不過爹爹臨走之前,倒也說了第二種法子。”

韓氏臉上閃過喜色,“什麼辦法?”

“爹爹說,沈芙綾想要在長平侯府出嫁,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必須得嫁出京。”

登時,韓氏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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