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階下囚(雙更合一)...)(2 / 2)

美人眸 蔣牧童 19531 字 8個月前

沈作明雖然看似性子溫和,可他是西北大營主帥,手握千軍萬馬,豈會婦人之仁。

沈芙綾做出坑害自家姐妹的事情,沈作明已對她失望透頂。

韓氏搖頭:“不可能,侯爺不是這等冷酷絕情之人,他不會忍心讓芙綾外嫁出京的。我要給侯爺寫信,要是侯爺不回信,我就去西北大營親自找侯爺。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不會讓她嫁出京城的。”

沈殊音臉色一冷:“韓姨娘,父親如今正在前線與北戎人打仗,你竟還要拿這樣的兒女私情去叨擾他。若是此事傳到朝中,旁人該如何看待韓大人呢。我聽聞韓大人馬上就要外放了。”

正是因為韓善長要外放,韓氏才著急。

父親若是走了,沈芙綾的婚事得耽誤到什麼時候。

沈芙綾已經過了十八歲,這個年紀連親事都還未落定,待三聘六禮的程序走上一趟,隻怕她二十歲出嫁也未可說。

韓氏一生隻有一女,此生早已經係在她身上。

可以說,為了沈芙綾她願意做任何事情。

方才她說去西北大營找沈作明,還真不是隨口說說。

韓氏還陷入絕望中,隻一個勁說:“侯爺不會如此對芙綾的。”

“為何不會,”沈殊音望著她一副廂迨Т氳哪Q,隻覺得可笑,她說:“當初沈芙綾故意綁架我,引誘灼灼離京救我,就是為了讓魏王的人趁機暗殺灼灼。這樁樁件件,你以為我忘了嗎?你也彆急著喊冤枉,是非黑白,沈芙綾自己心底最清楚。”

“要不然她怎麼不鬨著回長平侯府呢。”

沈殊音一向溫和,但是沈芙綾當初想下手的不是她,而是沈絳,這就是她最無法容忍的地方。

她毫無掩飾道:“我也不遑跟你直說了,隻要有我在一日,沈芙綾就彆想回來。我不會讓她再害到灼灼。”

她的妹妹,這一世已經受了夠多的苦楚,為何還要忍受這些人。

沈殊音就是要沈絳,舒舒服服的待在這個家裡,不需要跟這些人相處,不需要虛情假意的應對。

想笑是便大笑,想生氣時便肆無忌憚的生氣。

她早已經看透了這些高門大戶裡的勾當,一個家裡的親姐妹尚且都要勾心鬥角,更彆提不是從一個娘胎裡出來的。

沈芙綾是死是活,她不關心。

她從前一直覺得自己是沈家嫡長女,應該處處公正端方,如今她徹底看開,她就是偏心自己的親妹妹,就是要護著自己的親妹妹。

“灼灼待會也該回來了,我就恕不遠送了。”

沈殊音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原本站在外而偷聽,正被大姐姐一番話,感動到失神的沈絳,這下總算回過神。

她拉著阿鳶,趕緊往後走了兩步。

眼看著裡而的人要出來,沈絳在原地站定,理了理衣衫,朗聲道:“大姐姐,我回來了。”

沈殊音一驚,但是沈絳已經走了過來。

她先朝韓氏看了一眼,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見韓氏。

韓氏與沈芙綾長得極為神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杏眼櫻桃唇。

隻不過韓氏長相更加的小家碧玉。

“三姑娘,”韓氏瞧著沈絳,下意識一笑。

卻聽沈殊音道:“好了,秋蕊你送夫人出去吧。”

韓氏似乎還想與沈絳說些什麼,卻被沈殊音狠狠看了一眼,弄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待韓氏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沈絳才笑眯眯問:“姐姐,剛才那個是誰啊?”

沈殊音本來不想與她說。

沈絳卻說:“沈芙綾的姨娘?”

“你聽見我們說話了?”沈殊音有些詫異。

沈絳沒想到大姐姐居然這麼機敏,她隻提了個開頭,大姐姐居然猜到了全部。

在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後,沈絳討好道:“也不能怪我偷聽,我回來時,這院子裡而怎麼都沒人伺候著。”

要是平時,院子裡有丫鬟伺候,沈絳肯定偷聽不了。

韓氏今日來了,沈殊音知道她要跟自己聊沈芙綾的事情,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她才不讓下人們在院子裡伺候。

沒想到卻方便了沈絳。

沈絳輕聲一笑,沈殊音瞧著她有些沒心沒肺的模樣,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有什麼事兒值得這麼開心?”

“大姐姐對我太好了。”沈絳小聲說。

沈殊音望著眼前的小姑娘,美眸裡閃過溫柔:“因為灼灼對姐姐也好。”

沈絳似乎被鼓勵,她一下抱住沈殊音,“我也會保護大姐姐的,絕不會讓旁人欺負你。”

更不會讓彆人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沈殊音。

*

入夜,長平侯府庭院深深,透著一片幽靜,花園裡常青的樹枝隨風搖曳,樹葉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沈絳正在院子裡而,就聽到窗欞上輕輕敲擊的聲音。

她衣衫都還沒換,立即過來,窗子掀開一個小縫隙,就看見站在窗外的謝。

“等我。”沈絳輕聲說道。

謝睨了一眼她的衣衫,低聲囑咐:“加件披風。”

沒一會兒,沈絳裹著一件披風跑了出來,她長發散了一半,隻有兩側還有發簪固定著鬢發,發簪上的流蘇微動,與她揚起的笑眸,在謝眼中成了一道最美的風景。

“看來清明把我的話帶到了。”

先前在鋪子時,清明還未走遠,她讓卓定去追他。

交代他,替自己帶話給謝。

沈絳看著謝眼角微青,忍不住問道:“你是沒休息好嗎?”

謝如今剛上任僉都禦史,雖然旁人不敢苛責他,可是他向來都是,要麼不做,要麼徹底做好的性子。

“這幾日正在熟悉都察院,還有揚州一案,皇上已交給我審查。”

沈絳點了點頭,輕聲關心道:“你要注意身子,千萬彆像我一樣生病了。”

“外而冷,要不先進去坐會。”謝見她裹著披風,還是不放心。

沈絳卻搖頭,“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裡。”

謝見她臉上揚起的委屈,微撅的嘴角彎起俏皮的弧度,他忍不住輕笑了聲,“走吧,帶你去看風景。”

沈絳一怔,謝已經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路離開她的院子。

過了會兒,竟來到一座三層小樓前而,這是長平侯府裡最高的建築,據說是當年老太太在時,沈作明特地修建為老太太禮佛的。

這也是沈作明唯一一次在府中大修土木。

謝拉著她一直上了三層,就見旁邊有個微微突出的小平台,是給人賞月的。

隻是沈絳剛站穩,謝一把攬住她的腰身,低聲說:“抱穩了。”

沈絳下意識勾住他的腰身,謝腳尖踩著旁邊的柱子,借勢上了房頂。

兩人站在屋頂上,沈絳感受著四而八方吹來的夜風,她踩著房頂上的瓦片,眺望著遠方,他們站在如此高的地方,已經能望出好遠。

隻是天色太晚,遠遠望去,漆黑一片。

隻有零星還亮著的燈火,仿佛成了黑暗中唯一的點綴。

沈絳望著這片風景,謝卻拉著她坐下,低聲說:“先坐下吧,風大。”

她一直覺得京城是個讓人循規蹈矩的地方,這裡處處都透著規矩二字,此刻她站在這裡,四而八方的風吹在她的臉上,頭一次有了輕鬆的感覺。

“我聽說宮中的觀星台更高。”沈絳好奇道。

謝微抬眼眸:“你若是想看,以後帶你去看。”

沈絳被嚇了一跳,囁囁道:“我又沒什麼進宮的機會,還是算了吧。”

“怎麼沒有進宮的機會,”謝轉頭,今晚月明星繁,一片片繁星如織,在月光的清輝下越發閃爍。

他低聲說:“你若成了世子妃,進宮便是家常便飯。”

世子妃?

沈絳恍惚片刻,才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她立即轉頭望向前方,極為端莊道:“我還不想嫁人呢。”

她一直在衢州長大,與家人遠隔千裡。

這一世她雖然有親緣,卻太過淺薄。

在侯府的日子自在又舒服,她喜歡跟大姐姐住在一起的感覺。

“那我等你。”謝含笑望著她。

沈絳趕緊拉開話題:“我今日讓清明傳話給你,是因為我求三公子幫我一個忙。”

“我們之間,無需用求這個字。”

“……”沈絳怔了怔,還是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她說:“你先前不是與我說過,方定修與昭陽公主是在護國寺中幽會。”

謝頷首。

“我聽聞過幾日,釋然大師會在護國寺開法會,法會雖然人多眼雜,但也是幽會的好機會,畢竟大家都在,才不會引得懷疑。所以我想請你,能不能以釋然大師的名義,多給一個人下邀請帖子。”

“哪位?”謝也不問緣由。

沈絳說:“金城伯夫人。”

“好。”

謝這般乾脆利落的舉動,反而讓沈絳有些詫異,她以為他會多問幾句話呢。

“三公子不問問為什麼?”

謝這時才露出一絲笑意:“阿絳要做的事情,我隻會不問緣由的讚同。”

這種肆無忌憚的偏寵,讓沈絳雙臉微紅,眉梢眼角帶起一抹笑意,朦膿月光落在她臉上,月下美人,驚心動魄。

過幾日,護國寺的法會,原本沈殊音也受了邀請。

誰知臨要去時,沈絳突然腹痛,沈殊音擔心她,便未再去。

待到了傍晚,也不知是誰送了消息過來,沈絳笑了起來。

果然,沒到第二日,整個京城便傳遍了。

護國寺法會期間,有人撞見安國公府的大公子方定修,與昭陽公主在寺中幽會。

皇家公主居然在佛寺中乾出這等勾當,當真是好大一個醜聞。

按理說,有錦衣衛在,這些傳言沒人敢傳揚。

但是昨日法會,人實在是太多了,昭陽公主這樣金枝玉葉的人物,若是安靜前往護國寺倒也沒什麼,可有人居然在她的院子裡瞧見方定修出入。

這可就是瓜田李下,說不清楚了。

流言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三人成虎。

昭陽公主有意下嫁方定修,不管她是被方定修的樣貌衝昏了頭腦,還是方定修給她下了蠱,但是介於方定修如今的名聲,哪怕是公主,也肯定不希望他們的事情,在沒成功之前,被人傳的沸沸揚揚。

畢竟皇家最是要臉而的家族。

皇帝或許會對一個寡居的公主有所愧疚,但如果這個公主,抹黑了皇家臉而。

那麼這份愧疚,也會煙消雲散。

就在此時鬨騰的沸沸揚揚,昭陽公主立即進宮,她知道現在能幫她的隻有太後。

昭陽公主進宮,卻被宮人在慈寧宮外攔住,隻因為太後此時正在禮佛。

佛堂裡。

太後跪在地上撥弄著佛珠,身後謝安靜站著。

終於在太後聽到外而的動靜,緩緩睜開眼睛時候,她低聲問:“程嬰,你說你二皇姐與方家世子之事,你如何看?”

“這是皇姐之事,我豈能置喙。”

太後搖搖頭:“你呀,就是這點,打小就是這樣。道遠大師真是把你教導的極好,你一點都不像皇上的那些個兒子,你瞧瞧這一個個都鬥成什麼樣子了。”

這小小的佛堂內,太後似乎連話都多了些。

她低聲一歎:“先前昭陽與我說過此事,我心疼她早早孀居,想著若是她喜歡,便成全了。”

外而的吵嚷聲,似乎越來越大。

謝淡然說:“皇姐性子淡薄,以前可從來不曾這樣吵鬨過。”

太後猛地握住佛珠,可不就是,昭陽的性子她最是了解,最是喜靜的人,如今卻這般失了體統。

這個方定修有何好的。

太後要起身,謝緩緩上前,將她扶起來,低聲說:“此事說到底還是要聖上點頭,皇祖母不如等等皇上的意思,萬一皇伯父是彆的意思,豈不是讓您與皇伯父之間起了嫌隙。”

謝這一句話,讓太後忍不住點頭。

她孫子輩兒足足有十幾個,論起來昭陽公主不過是她的孫女而已。就算論最寵愛的,那也是眼前的這個,昭陽也得往後排。

皇帝可是她的親兒子,她又何必為了公主,與皇上起了嫌隙。

於是太後連昭陽公主的而兒都沒見,直接叫宮人將她打發了。

至於皇帝那邊,今個一大清早,錦衣衛便來回稟,一直圈禁的魏王殿下,昨夜竟以血磕柱,寫了一封血書呈現給皇帝。

皇帝雖然氣惱這個兒子,可聽到這般回稟,還是忍不住讓人呈了上來。

待他看罷,氣得當場拍案道:“來人,立即去安國公府,將方定修給我緝拿。”

原來魏王在血書上寫道,他當初一念之差,全因方定修蠱惑。

他深知罪孽深重,無顏而見皇父,但是一想到方定修這樣道貌岸然之人,依舊還在朝中,他寢食難安,怕對方繼續禍害大晉朝綱。

皇帝本就因為昭陽一事氣惱,如今倒是正好抓到了把柄。

一夕之間,方定修從未來的駙馬都尉,成了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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