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硯成自然不懂女人心,更不懂他這位太太的七竅玲瓏心,緩緩閉了閉眼,扭頭,假裝沒看到。
夕照斜落。
翁永昌夫妻兩口子從梁家新居離開,池顏都沒找到與翁永昌單獨相處的機會。
梁硯成的突然闖入打亂了她發揮。
池顏半點不想給他好臉色看,卸了妝邊用儀器蒸臉邊涼颼颼刺他:“平時都沒見你這麼閒。”
梁硯成褪下腕表,“現在沒有彆人。”
池顏後知後覺,接上了下午她自己留的那句話。
——客人在呢。有什麼意見晚點說。
這人記性怎麼這麼好?
長期立於不敗之地的經驗告訴她,這時候要先占據道德製高點,於是反將一軍:“你最近乾嗎老挑我刺兒?”
梁硯成慢條斯理解開袖扣,才答:“你想多了。”
解到另一邊,問她:“那你在不高興什麼?”
“你也想多了。”池顏麵不改色。
約莫有十幾秒靜默。
池顏的第六感告訴她,此刻背後一定有道深沉注視自己的目光。
她本能反思起這兩次截然不同的態度確實不妥,不想引得他多想也難。
畢竟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請翁伯伯夫妻兩人來家裡做客的真實目的。
池顏隻用了沉默的那幾秒,就做了決定。
手一抬,啪嗒一聲把按摩儀砸在桌角。
動靜挺大,黃花梨桌麵發出悶響。
她轉過身,雙手環胸:“是,我是不高興。”
“……”
“我這人就是記仇,一時半會兒消不了氣。那天許家母女倆在我們家左一句你又一句你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兩家成功結親家了呢。”
原來還在計較那麼久的事。
梁硯成抿起唇角,沒說話。
“你不回來就算了,我自己撐場麵也不是一次兩次。然後呢?她又堂而皇之進了梁氏,你敢說你不知道?就這麼幫著許家母女倆打我的臉?”
池顏說得情緒激動,自己都被自己的真情實感驚到了。
她說罷偷瞄對方。
梁硯成:“在那之前,我確實不知道。”
雖然臉色未變,聲音低輕不少,像在哄人。
池顏哦了一聲:“那你後來知道了啊,知道也沒見你有什麼動作。還不是明擺著幫彆人。”
“……”
這次叫梁硯成切身體會到了他太太有多難順毛。
他扯了扯領結扣,“我會處理。”
“那還差不多。”
這話似乎意味著短暫的僵局得到緩解。
解開的領口也讓人逐漸放鬆下來,梁硯成看著池顏扭過腰繼續蒸臉,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漂亮的脊骨上。最上邊幾節露在睡裙外,顯得女人的背影格外纖細讓人憐愛。
他很輕滾了下喉結,食髓知味。
再開口時,聲音也低了幾度。
“還有多久。”
“嗯?”池顏懶得回頭,眯起眼:“好一會兒呢。乾嘛,你也要蒸?”
水霧濃密,像一層朦朧霧氣攏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隱隱可見紅唇上下翕動。
梁硯成皺著眉,靠良好的自製力拉回思緒:“正事。”
他太太雖然有點小脾氣,愛記仇。但這樣少有的玲瓏八麵,有些事正適合她出手。
光許瀟瀟一人出局,怎麼殺雞儆猴。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數句。
說話時輕微的氣流拂開水霧落在她耳邊,耳後那一片越來越成為了池顏最敏-感的區域。
她歪頭想躲,又覺得自己這番動作欲蓋彌彰。
猶豫間,話音停了。
池顏緊繃著肩胛,剛打算舒口氣,兩片柔軟的觸感倏地落於頸邊。或許是延綿不斷水霧的原因,連突如其來的吻都是濕潤的。
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而後偏頭,看到了男人眼底暗藏的欲-色。
越是清冷禁欲的人,隻要顯露半絲熱烈,都會讓人得到心理上的極大滿足,欲罷不能。
池顏去拽他的領口,手指輕易撫上已經半敞的衣襟。
她向後抵在桌沿上,隔著水霧看他。
果然比平時更溫柔幾分。
就借著這股錯覺,她順從地勾住他的後頸,把他拉扯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心裡卻是清醒的。
狗東西,有求於她的時候倒是挺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