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假裝沒聽見他的牢騷:“你找到小醜病毒的抗體了嗎?”
“沒有。”
“我已給了範圍。”
“您給的時間太短。”德科搖腦袋,“我們一定努力……”
“博士,套話少說。”林登歎口氣,“最遲周五。今天周一,四天時間。之後亞楠血清為公司第一優先級,本項目暫時擱置。”
地中海研究員強笑著點頭。科研人員重項目,而況小醜病毒這種優先級與獨特性皆備的稀罕貨。用不著讀心術,林登也猜得到這家夥在心裡痛罵自己這個亂乾涉進度的老板,要不是念著他提供材料,大概已經擼袖子衝出門理論了。
但德科不會關心材料的來路,不會多嘴是什麼把它送到,即便這材料幾小時前還流淌在他曾經的病友身上,一個往密閉容器注血的影子看起來也很恐怖片。
所以我喜歡哥譚。林登看著忙碌的白大褂們悠閒地喝了口酸奶。罪惡之都,機遇之地,資本的夢幻實驗田,賭徒與野心家的鬥獸場。一切有利潤的事在這都不叫事,提供所有光明世界不好出現在台前卻又急需的“商品”。竟會有蠢貨質疑哥譚的人口流入量。
這裡永遠不會缺乏新鮮的血液,滿街儘是卑鄙的外鄉人。
“老板。”死亡射手在一旁躊躇地問,“公司和小醜談崩了?”
“是的,那個神經病暫時恢複不了。若不放心,明天公司在中城的展覽會開場,你可以先把你的女兒送去玩。”林登瞥他一眼,“不過,你怎麼猜出來的。”
“謝謝老板。佐伊一直抱怨作業多,我一直懷疑她的轉學是否正確。”死亡射手點頭,沒有拒絕。高大的黑人環顧左右,雖然走廊除他們外再無他人,他仍壓低了聲音:“官方新聞,今天五點左右阿卡姆發生火暴火乍——安保部的記錄是五點前。有人在網上宣稱這是蝙蝠俠的挾私報複……但我們知道,昨晚蝙蝠在哥譚港。”
“他收下了我們的禮物麼?”
“沒。他把我們舉報給了警察局和稅務局,不知條子給不給他發獎金。”死亡射手攤手,“這方麵的事情我不大懂……老板,你乾嘛要費勁送一箱合金給他?”
“……”林登揉了揉太陽穴,“……我磕他的CP。”
黑人壯漢的表情完美地詮釋了黑人問號:“啊?”
“沒什麼。蝙蝠俠會後悔的。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林登淡淡道,“你說韋恩會對防彈項目感興趣嗎?”
“大的不清楚,小的韋恩說不定。”死亡射手咂了一下嘴,“被收養前貌似叫德雷克?這年紀免不了對打打殺殺有興趣……老板,你計劃去韋恩企業?”
“韋恩莊園。”林登深沉地說,“說了我磕CP。”
“……啊?”
“我的旅行暫時結束了。”林登道,“現在我是外科醫生。說真的,你那有麻煩嗎?”
“真的沒有,這裡風大。”克拉克笑了聲,似乎找了個遮蔽處,背景聲中的呼嘯總算小了一些。“不過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我來找你吧。你在哥譚?那裡的人知道你無證行醫嗎?”
“……”林登默默懸過兩個吸引管。手術對象既已睡著,他連照顧對方世界觀的機械臂都懶得增加了,純以精神力代勞。“我聽到一個堪薩斯的文字工作者在質疑我的資曆。”
“我聽到一個非法入境的施法者在展露偏見。”文字工作者假作正經地回,“請彆太快被抓,這裡兌換黃金需要時間。”
林登一陣無語。
這大概是風水問題吧。他冷漠地想。哥譚一個素昧平生的未成年都能認出他馬甲,而他相識數年的、奔三的、還幫他訂過一套顯微外科器械的老夥計,在他親口暗示了馬甲後,先關注他是否通過了醫學考試。
為單純的小鎮男孩考慮,他還是彆說自己就在手術台上好了。
“我有執照,合法的,謝謝你。”林登分離掉一截挫傷部分,熟練地對上斷端神經束。純以傑森的傷勢來看小醜起了殺心,可惜這個點兒不好再回去圍觀那個綠毛如何忽悠阿卡姆的人才們。“而且我還有幾條不錯的獨家消息,囊括熱點和商業,請彆告訴我你還呆在體育版。”
那頭的克拉克靜默了一瞬。
“再見。”堪薩斯人涼涼地說,“你的蘋果派沒有了。”
“那我要奶酪派,到哥譚後再捎杯黑咖啡。”林登處變不驚,“不然我就告訴喬納森他的兒子明說去采風,實際溜去波蘭考了獵魔人。”
“我怎麼記得我是去幫某人拿東西?”
“某人讓你從消防通道走,而你跑去了未開放區。”
“……是那個英國人指錯了路!”
“你完全可以原路返回!”林登浮了一塊紗布進廢料桶,吐槽之火熊熊燃燒:“結果你跑去參觀了考場,順便考了個試。破壞場地也就算了……你的蠻力和拜年劍法究竟是怎麼切下隔壁教堂屋頂那隻風標雞的?”
整件事充滿槽點。當時他的主意識遠在維斯特洛,為防意外,特地確定克拉克取得物品、成功混進了遊客隊列才接的信鴉,不料展開一張紙條的時間,他的朋友就給黑心路人指進了不穩定的超自然空間。“克拉克,你該慶幸我那把劍克製黑暗生物,你壓根沒魔抗那玩意。”
“反正我通過了。”絲毫不知其中凶險的小鎮青年洋洋自得,“儘管告密去吧,我會說我的評價是優秀。”
因為那把劍附的魔偏光明,驅魔人方以為你是教廷的,教堂以為你是對麵的,於是都沒找你索賠……林登在心裡翻了翻眼睛。“彆忘了你注冊名填的葛溫布雷德,不是克拉克·肯特。”他一麵說,一麵默默向上輩子最喜歡的遊戲角色道歉。“而且,你聽說過複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