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線索在紅羅賓腦內重新拚合。他仿佛變成了小醜女，孤身行在韋恩塔的走廊，鳥屍被扔在牆邊，它們的血濺在白牆上，但“自己”渾身的血液同樣已經抽空，再難回頭……這時，這棟遭封閉的大樓裡，電梯運行。
提姆嘗試呼叫蝙蝠俠，然而在惡劣的天氣中，那一頭的信號十分不穩定，似是受到了強乾擾。
……
同一時刻。哥譚警局。頂層。
蝙蝠俠遞出手。
“結束了，哈莉。”他乾巴巴地說，同時也準備好了手銬。“你會被轉移到黑門嶼，或者路易斯安那州的美夢監獄。”
“……是嗎？”
小醜女佝僂著身體，一隻手掩著冰冷的臉，另一隻手悄悄摸出了一支注射器。“我不能沒有他……”她悄聲道，“B先生，你能理解麼？”
她好似又坐在了被疏散一空的韋恩塔次頂層，她的血液順著塑膠輸液管淌出，透明而黏稠的琥珀金順著另一條管輸入。生命流逝又被死亡填滿的體驗比她的小醜甜心的笑氣還刺激。
貓頭鷹法庭低溫保存利爪的技術最初竊取自急凍人——在阿卡姆度假時她可聽急凍人抱怨過太多次了，後來又不知從哪弄到了一份古老的羊皮紙筆記。那裡邊記載的技術允許速成，最快可達成“即死即用”，正合她的意。她聯絡了他們的殘餘勢力，使用了自己的血有望使得變鳥進程逆轉的消息，結果真有嘍囉推著他們的主人來了。
哈莉懷疑這些人要麼是懶得另投簡曆，要麼是被洗腦成了傻子。不過這不重要，交易完成後她殺了他們……啊，絕大多數吧，新胳膊新腿總得給她適應期。
如今她適應得很好。
她像條毒蛇一樣鑽入蝙蝠俠懷中，紮向他的頸側——
“砰——”
一顆子彈擊穿她的手骨，換血前這下算是廢了她……小醜女厲嘶出聲，扣緊了蝙蝠俠，殘餘的指骨用力推進注射器。第二發子彈打中她的顱骨，擦開了她的頭皮，她嗅到了她新染的頭發被燒焦的氣味。第三發在她的肺裡炸.開，第四發時她的一隻眼睛陷入黑暗，這當是她的小醜甜心臨死前的所見。
暴雨鋪天蓋地，傳至小醜女模糊的意誌裡宛如棺材蓋上撒下的砂土。麵前老蝙蝠的黑臉遠去，恍惚中她見到了小醜。他身著紫西裝，嘴唇鮮豔血紅，手提撬棍，對她哈哈笑，於是她也開始笑。
“哈。”
烏雲的縫隙間曳過雲對地的線狀閃電，跟著便是一串珠鏈般的連珠狀閃電。哈莉沉悶地砸在蝙蝠燈上，軟軟滑落。蝙蝠俠捂著脖子，強忍暈眩，站了起身。怒火熔過他的護目鏡，鐫進他下沉的嘴角。頂樓平台的入口處站著持槍的紅頭罩。
“你又殺了人。”他冷冷地說。
“啊，老一套。我倒想強調一下我剛剛救了你，但對你沒用，是不是。”紅頭罩說，他的手指浮誇而緩慢地摸過槍管。“這即是我們最大的不同。倘若小醜殺了你，我會掘地三尺找出他，殺了他，燒了他，把他的骨灰衝進馬桶……而你，永遠不會為誰越線。”
他們沉默對峙之時，鉤爪線破空。數秒後，蘇俄的蝙蝠俠悄無聲息地踏上了頂層。
“家庭事務。”蝙蝠俠冷冷地對這疑似趕來看戲的另一個自己說。
“你忙。”林登擬著沉啞的蝙蝠嗓道。他走向小醜女，一腳踢得她翻了個麵，“但你不用的名額我要了。”
他未等蝙蝠俠回神，徑自踏在小醜女製服鎖骨處的裝飾花朵上。轟隆一聲炸雷驚響，一道水桶粗的紫黑色閃電猛然砸下，臭氧味在大雨中散開。
蘇俄蝙蝠俠不見蹤影。
“哇哦哦，”紅頭罩隔著頭盔拍了拍耳朵，“連離場方式都沒彆人酷炫啊，老頭。被甩下的感覺如何？”
“他的世界毀滅了。”蝙蝠俠收回震驚的目光，聲音凍得像結了冰。“而我，對我的世界還有義務。”
……
同一時刻。虛空。未知之處。
林登飄在無儘黑暗之中。他不需要呼吸器，更不需要彈開鬥篷來幫助導正漂浮方向。但為了裝得像個蝙蝠俠，他裝模做樣地打開萬能腰帶，給自己蓋上一隻口罩，又用抓勾抓過了一塊太空垃圾。他躍上它，四處巡睃。
錯過父子對決沒事，他的鷹就待在隔壁錄像……倒是把下巴遮了一層讓他有點遺憾，他可是比對著真正的蝙蝠俠下頜骨精雕細琢過的。
在一個破滅世界的塵埃之中，黑盔黑甲拄著巨劍、胸口標誌形似一個鏤空W的陌生蝙蝠俠踩著一塊疑是汽車頂蓋的金屬碎片飛近。狂笑之蝠坐在它的邊緣，手裡抓著那頂黑暗金屬鑄成的鐵箍，眼睛幾乎徹底背離了韋恩家的好模子、深深陷入眼眶，形似真正的蝙蝠。
……難怪你需要導盲羅賓。林登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隔著不斷湮滅的物質，黑盔的蝙蝠俠靜靜轉頭，狂笑之蝠隨後。接著，狂笑之蝠舔了舔嘴唇。
“無憫鐵腕，我明明記得我殺了這個世界的我和小醜。”他咧嘴，戴上了滿是尖刺的鐵箍，“這裡怎麼又多出了一個我。”
“啊。這是一個憑自身意誌找來的‘我’，一位戰士。我能看到他身上戰爭的意誌。”被其稱為無憫鐵腕的蝙蝠俠回道，語帶欣賞。他踏前一步：“你的宇宙經曆了什麼，布魯斯？”
啊，一隻被頭頂神器腐化的蝙蝠，一隻傀儡，我能看到你身上不穩定的戰神神格……林登學著他的腔調於心底回複，麵上一派冷凝。
“核戰。”他簡要地說，“我曾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直至外敵入侵。”
“利益之戰，自古至今……野心勃勃的星條旗妄圖利用強大鄰居的屍骨崛起。”無憫鐵腕頗為文藝地感歎道，“勝者獲得一切，敗者一無所有。”
“勝者得到一顆滿是輻射的星球。”林登模仿著他的腔調說，於腦內放出核.武器爆炸時比驕陽更熾烈的毀滅之光。“大氣劇毒，土地劇毒，殘存的富人躲入地下，窮人苟延殘喘……其後世界毀滅，沒有勝者，沒有敗者。這不是人類武器所能達到的。”
他刻意用戒備的眼神掃視兩個黑化的蝙蝠俠，那倆也在頭盔後打量他，或者說打量他的淺層思維。無憫鐵腕邊翻閱他在某個廢土世界的紀行，邊點頭道：“黑暗多元宇宙法則如此，消亡是注定宿命。”
“停，不用聊了。”狂笑之蝠說。“這一個不夠黑暗，甚至沒有殘酷騎士一半黑暗……真令人欽佩，布魯斯，”他歎口氣，“哪怕你行於荒土，遊蕩在此，這個很快將不複存在的地方……也想著重建啊，複興啊。你會背叛我們的。”
林登：“……”
——等等，按通常邏輯你不是該為我引薦大老板再洗我腦嗎？好歹給個麵試機會啊？
林登一陣不可置信，腦內正在放映的、為窺探者們刻意準備的圖像差點卡了頓。
不夠黑暗？這他媽的什麼理由？他“假裝蘇俄蝙蝠俠用絕對唯物法則鐵拳撕掉一塊巴巴托斯就溜”的偉大計劃竟然敗在了第一步？連巴巴托斯的麵都沒混到，直接被蓋章不夠黑暗？
他全靠經驗和鑽空子使這倆認為來了又一個“自己”，然而這一形態他不能維持得太久……萬一暴露了真正的力量層次，那就是“先知”蓄意跑來打神戰，難以收場。
——但這被刷下的理由太過分了！見鬼的不夠黑暗，撤退前不抽一頓這倆壞事的他絕對會睡不著覺。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美國佬們。”林登陰森森地說，雙手拔出一麵無風而招展的紅旗，交錯的鐮錘與上方的金色五角星光輝烈烈。“等我扒掉你們的底褲，你們就知道我有多黑暗了。烏拉！”
作者有話要說： 《震驚，某紅色蝙求職失敗後竟然公然毆打麵試官》 ——黑暗騎士團內部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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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詐蝙蝠俠的“我不想活了，我不能沒有他。”→這句在大概是個平行宇宙刊的《蝙蝠俠：詛咒》中出現過，該刊畫風非常牛，還有著名的蝙蝠俠果奔圖()。但是它同樣好久沒撒土了，是深坑。
*路易斯安那州美夢監獄，Belle Reve Peiary，也有純音譯貝爾裡夫監獄，自殺小隊根據地。
*殘酷騎士，在狂笑之蝠個人刊中出現的用槍的蝙蝠。黑暗多元宇宙編號不明。在犯罪巷目睹父母被殺的當晚，這個布魯斯撿起了槍槍殺了罪犯。成為殘酷騎士後將整個哥譚武器化。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黑化蝙的敵人是秉持法律正義的戈登(疑似小醜的紅頭罩死了)。狂笑之蝠曾引薦給老板巴巴托斯(推測)，但因不夠黑暗被刷下，沒有參與黑暗：金屬刊的大事件，但參與了狂笑之蝠個人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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