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是程進的外甥,說是外甥,其實比親兒子不差什麼。無根之人沒有兒子,李越就是程進出頭後從一大堆子侄裡挑出個外甥給自己養老的人,由此可見程進對這個外甥的喜愛。
主子吩咐讓一個可靠又沒露過頭人給賈氏族學送100兩銀子,程進頭一個就想到的就是自己外甥。
差事不求多,但求穩,隻要能入四爺的眼以後好處多著呢。
因此程進反複交代,讓外甥一定低調,好好將此事辦妥。
“您就放心吧!”將銀子塞進懷中,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
“這孩子。”程進無奈地直搖頭,不過也知道外甥才十五六歲,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確實不耐煩說教。
輕車簡從到了賈氏族學,沒見著守門人,李越乾脆進了院子徑自走到教室。隻聽一聲聲鳥叫,不聞讀書聲。探頭一看,隻見所有孩子均握了彩色短蠟在紙上塗塗畫畫,不時抬頭看兩眼最前方的兩隻藍色小鸚鵡。
原來在畫畫,他目力極好,在門外就能看清臨近的麻子臉孩子紙上的畫。
不由地,俊臉抽了抽。
太醜了。
哪裡是鳥,分明是兩個彩色團子,還是那種顏色交雜在一起,配得格外醜的那種。
不過孩子們手上的畫棒真是好東西啊!色彩鮮豔細膩,使用簡單便捷,就是紙張太粗糙了一些,總而言之,瑕不掩瑜。
李越自己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不禁看癡了,賈代儒走到他身後都不知道。
在寫學堂計劃書時,賈代儒安設了雜役廚娘一類的教職人員,偏偏沒有安排門衛,為的就是方便好學之人過來旁聽。
沒想到,數月過去,隻發現了李越一人。
李越看得入迷,賈代儒來了又去,再一次出現時手上多出了一盒油畫棒和一張粗糙的硬白紙。
“你喜歡畫畫?”賈代儒老懷欣慰將油畫棒和紙張塞進李越懷中,“進去找個空位坐。”
手上冷不丁被塞上東西,李越要分辨,隻見賈代儒手指放在嘴前噓了噓,輕聲說,“快去,有問題下課再問。”
賈代儒的表情過於認真,李越一縮肩膀,竟然乖巧地進了教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來不是畫畫的,然而再抬頭一看,門口已經沒有了先生的影子。既來之則按著,乾脆埋頭畫了起來。
油畫棒是賈代儒從自己空間裡搜羅來的東西,作為一名記錄完整的係統,賈代儒清楚得記錄著這批油畫棒來自一次監獄舉辦的文化高地建設活動剩下的,活動完了也沒人要,他趁機全都收到了空間。所以,李越手上的油畫棒明顯有用過的痕跡。
李越不在乎,輕輕在紙上一抹,豔麗細膩的色彩躍然紙上。好東西啊!
李越沉浸在繪畫當中。
賈赦不時抬頭環視兩眼,看見李越後,掏出懷表看了一眼,然後認真地在一本記錄地密密麻麻的本子上寫下如下一行字:
巳時過半,新進來一男子,數息後開始畫畫。
如果往前挪一條,則可看見賈玩偷吃東西的記錄。
總而言之,這是一本滿是黑料的本子。
記錄完,賈赦繼續開始畫兩隻鸚鵡。他有些後悔當初非要買鸚鵡,鬨得現在隔天就要畫一遍。
再好看的鸚鵡也有畫膩的一天,何況已經畫了一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