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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奕身為旁觀者,一眼就看出季楚所思所想,他略帶笑意問道,“口是季楚開的,你也沒反對,不是嗎?”

正心事重重,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安慰杭藝秋的季楚,聽言頓時愣住了。

他總下意識用帶柔光濾鏡的眼去看世界,正缺少的是一麵矯正的濾鏡,而祁奕的話卻如尖錐刺穿了表相,他不禁回憶起這段時間——

杭藝秋在他印象裡是與娛樂圈浮躁相反的勤懇踏實,如一股清流,像穿在身上的白襯衫一般乾淨純樸,可是在他向簡名開口提出請求再到約祁奕會麵,藝秋並沒有提出過一次反駁,如果是因為他之前沒有把科斯特的事挑明,那麼挑明後杭藝秋知道所謂調音相當於作弊,按性格本該主動提出放棄,可是沒有,他有無數個機會,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張口。

杭藝秋並非刻意作出委屈的表情,是他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可他見季楚望過來目光已經不似先前熱切,微不可查地顫了顫,“我隻,隻是……不想駁季哥的好意。”

靜了片刻,季楚微歎一聲,杭藝秋慌忙拉住他,眼淚凝在眼眶幾乎滾落下來,帶著鼻音說道,“季哥,我真的不是為了走捷徑,我隻是不想讓您失望,我不想頭一戰打得難看,想讓您為我驕傲。”

若非祁奕上回在潮汐之家見過杭藝秋以同一副表情麵對席振彥,說不準還真信了他對季楚一往情深。但季楚聽他的解釋情真意切,不似作偽,心軟下來,不禁又是一歎,“藝秋,你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為誰,都不該失去自我。”

杭藝秋拭了拭眼角淚斑,“我知道錯了,季哥。”

季楚信了他的話,隻以為杭藝秋想為他爭氣,神態緩和不少,正在這時祁奕開口,“男人流血不流淚,罷了罷了,一個調音師而已,科斯特讓給你們,不過先說好,曲子是我的。”

季楚正想義正言辭地拒絕,又聽祁奕說道,“教育也教育過了,科斯特我本就不打算用,這樣人情就浪費咯。”

季楚:“……”忽然想揍人怎麼辦?

原本都下定決心了,但機會不要白不要,好不容易樹立起的決定又動搖了。

連杭藝秋也是喜痛摻半,他半輩子也沒經曆過今天一般的峰回路轉,他篤定祁奕在故意戲耍他,先是輕而易舉說服季楚,又把機會丟回來,在明明白白告訴他他的東西你搶是搶不走的,除非他樂意給。

可既便是施舍又怎麼樣,一個科斯特足以讓他站在樂壇祁奕觸及不到的高度,這就值了!

本以為失之交臂的卻再度回到手中,杭藝秋極力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最後離開私房菜館,除卻季楚,兩人都對結果極為滿意。

——

隨著橫店戲份殺青,片場轉向外圍,考慮到安全因素,這次選址沒有在遠離市區的深山老林,而是在溫泉山附近。且住所場地都請了專人來排險,但畢竟是山區,條件再怎麼也比不上道劇設施齊全的橫店。

仲良材也是上回炸出心理陰影了,為儘快結束殺青,恨不能一天當兩天用,演員們每天近十八個小時耗在片場,忙起來隻能啃啃麵包,每逢特殊天氣都牢牢抓緊不願放過。

祁奕也有一場戲在暴雨裡拍攝,對手戲是一名身材瘦弱,跟祁奕差不多大的少年,俞超浩,童星出道,不算新人。

近夏的天氣,暴雨一淋淋兩個小時,再多暑躁也被衝刷得一乾二淨,甚至幾名群演凍得直打哆嗦,但一旦到鏡頭前又要迅速進入狀態,生怕出了差錯再重新來過。

既便他們一場已經重複了二十多遍。

“哢!哢!哢!”仲導猛地提高音量驚了一圈人,他猝然站起身,把攥給棍狀的劇本往地上一擲,發出“嘩啦”一聲,喝問道:“俞超浩,你怎麼搞的!”

指名喚姓的喝罵令俞超浩臉色難堪,但他還要在娛樂圈混個幾十年,不願得罪名導,好不容易扯了個笑,“對不住仲導,我今天沒進入狀態。”

仲導的要求外國名導狄金斯相似,對於麵部明暗打光要求較高,也許不易把握度量,但俞超浩在前幾場表現在那裡,幾乎沒有出現任何失誤,而現在不是演技問題,俞超浩連犯的都是低級錯誤,包括走神、卡位、忘詞、串詞、黑臉等。隻有不在狀態能解釋。仲導強壓住怒意,再施加壓力他怕再出彆的狀態,平複片刻,他接過副導撿起來的劇本喝道:“打起精神!再來一次!A!”

仲導喊打起精神,所有人都強行振作。

然而,又一次,兩次,三次……

俞超浩臉色越來越難白,仲導腦門克製不住鼓起青筋,他很想下一次再拍302場52鏡,但暴雨不逢人,劇組人員都站在走廊望著聚光燈裡的祁奕,眼裡不乏同情,少年臉幾乎和粉牆紙一個色,比俞超浩還要蒼白。

曹宇晨也隻能在邊上擔憂,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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