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此前從魔獸潮中脫身,之後……”明霄看著天衡,口中卻仍舊平緩自然地問道,“我為何會在危樓之中?天衡怎麼了?”
他問及自身境況時很淡漠,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點語速。
這一點語速變化沒有引起幾人注意,唯有一個心虛的尤勾注意到了,而這個變化也讓尤勾更加訕訕,一時間差點忘記回話。
“天衡救了你。”出乎意料的,回答他的是一直默不作聲的希夷。
大袖逶迤的鬼王聲音很冷,帶著點不耐煩和不自知的排斥,一張昳麗豔美的臉上大大地寫著不高興:“他救了你,把你養在危樓——現在你醒了,可以走了。”
明霄終於把視線移向了他,靜靜審視了他數秒,不通情愛的冷淡矜貴麵容一板,瞬間麵無表情:“原來是希夷君。”
希夷把長長的睫毛一挑,絕豔容光下猩紅唇角揚起,露出一個充滿挑釁的冷笑:“正是本尊,了不得的劍主大人可算看見我了,我還以為你的眼珠子差點要掉出去了呢。”
他這話說的粗暴極了,聽得另外幾人心中一跳,荼兆盤腿調息聽不清他們對話,荼嬰卻皺起了眉頭。
哪知在鬼王滿懷惡意的嘲諷下,那個鬆雪般高潔清冷的尊貴劍主,冷著一張臉許久,蒼白的臉頰竟然一點點紅了起來!
希夷:“???”
荼嬰:“???”
尤勾:“……”
唯一大概能猜到真相的巫女不忍直視地彆過了眼睛。
“天衡救了我,我自當結草銜環以報,日後但凡有所請求,明霄絕不推脫。”劍主。
可是他雖然一身正氣話語坦蕩,配上不知為何紅起來的臉就變得格外沒有說服力,鬼王抿著嘴深吸了一口氣,冷森森道:“不需要你報答,已經報答過了——天衡靈魄衰退,你與天衡結了活鎖,共享壽命修為,你隻要好好活著就是在報恩。”
鬼王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都像是含了冰塊,硬邦邦地扔到明霄耳中,恨不能把送客兩個大字貼在腦門上讓明霄看個清楚。
尤勾見他二人針鋒相對,不知為何心裡更虛了,既想要大祭司趕快醒來收拾這令人看了就頭痛的局麵,又不敢讓他醒來——這場景,隻怕大祭司看一眼又要暈過去了。
“活鎖?”明霄重複了一遍,眉頭輕蹙,“怪不得,我記得我昏迷前修為已經倒退了不少,如今竟然……”
他看著天衡,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薄薄的唇瓣一抿,忽然想通了什麼一般,輕聲道:“我明白了。”
尤勾總覺得他口中的明白了不是單單指活鎖一事那麼簡單,但她也不敢問,隻是看著白衣如雪的劍主緩緩站起來,寬大白衣勾勒出勁瘦挺拔的身軀,連那一頭象征著蒼老衰退的蒼蒼白發也顯出了出塵脫俗的味道。
明霄又看了天衡一眼,站在荼兆身旁,等弟子睜開眼睛,才垂眼淡淡道:“走吧。”
他們走的很利落,這裡就隻剩下了尤勾希夷和昏沉的天衡。
尤勾將大祭司安放回床榻上,替他蓋上被子,耐心細致地掖好被角,猝不及防地就聽見鬼王陰冷的聲音如耳語般響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尤勾拉著被角的手倏地就僵住了。
希夷微微歪著頭,嘴角含著爛漫天真的無辜笑意,一雙眼睛死死盯在尤勾後背上,像蛇一樣攀爬在她脖頸上。
尤勾後背滲出了一層薄薄冷汗,她恍若無事一般將被子掖好,轉過頭,直直笑了,我身為巫族巫女,侍奉大祭司,與鬼族一點瓜葛也無,哪來什麼隱瞞希夷君之類的說法?”
希夷站在不遠處,笑眯眯的,身周鬼氣環繞,聽了她的話不說信也不說不信,輕飄飄似一張蒼白單薄的紙人佇立在地上,那種陰氣橫生,饒是尤勾膽子夠大,也不由得膽戰心驚起來。
“好,”希夷溫柔婉轉地說,“我記住你的話了,希望你沒有騙我,不然我就把你抓起來,剝出魂魄,浸在忘川河裡,讓鬼屍一口一口,把你啃個精光。”
他語氣很慢,聲音帶笑,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在唱歌兒,話裡的東西卻聽得尤勾脊背發寒。
不通人性的厲鬼,第一次因為心中莫名的焦灼慌亂,而放出了狠話。
看著他倏忽散成一團青煙消失,尤勾猛地出了口長氣,良久苦笑了一下。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鬼王還是忍不住拋下了這種狠話,這算什麼,是本能在向他預警嗎?隻可惜說什麼都晚了,情蠱已下,活鎖也成了,單單看現在大祭司和仙尊兩人都活著,就能知道,這個“兩情相悅”的條件已經達成,鬼王就是再怎麼暴怒也是沒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霄上線!
有寶貝評價這不是修羅場該叫修羅網,我琢磨了一下……好他媽貼切啊!
危樓這邊的事情很快就會告一段落,然後轉場東海去康康魚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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