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巧遇(1 / 2)

重返1985 元月月半 20299 字 7個月前

訂閱率不足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女人,還滿意你看到的防盜章嗎?可是不說,聽她這麼一講,老村長估計也睡不好,

林和平思索片刻,半真半假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隻能說要是成了,能帶領鄉親們致富。我在首都這幾年,跟段其智的娘關係不好,不愛回家,每天都在單位或新華書店待到天黑,學了很多東西。”

“好好,是咱們村出去的閨女。”沒有自怨自艾,而是充實自己,林老三笑眯了眼,“妹子,咱家去。我明兒就給你開證明。”

林和平把離婚證和個人材料遞給他,邊往村裡去邊問,“我娘他們都在家吧?”

“平安和安寧在廠裡住,周六下午回來,在家過一天再走。寧寧和你爹娘在家。”林老三道。

林和平的大弟林平安高中畢業複讀一年,不知什麼原因,考得還不如頭一年。他不願意再上,林和平的爹找親戚找朋友,把他安排在了造船廠當個小組長。

林和平的二妹林安寧和林和平一樣初中畢業。林和平到首都考上了,她在家沒能考上,就去家具廠上班。

林寧寧比林和平小十歲,今年上初二,到秋升初三。

每每想到這點,林和平就不禁慶幸,她回來的巧。

一沒孩子牽絆,二她一手帶大的孩子還在。

林和平想到她小弟在家,懸著一路的心落回肚子裡,“村長大哥,我想讓平安和安寧再試一次,你覺得行嗎?”

“複讀一年?”老村長問。

林平安前世在造船廠窩一輩子,期間林和平讓他去大城市,他說習慣了小城的安逸,林和平白天忙公司,晚上忙孩子,他這麼說林和平就信了。

林安寧前世嫁給了同廠職工,也是怕給林和平添麻煩,被家暴都不敢告訴林和平。要不是林安寧的孩子告訴她,林和平到死也不知道這事。

最近這些天,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林和平就想給自己一大嘴巴子。

林和平聽到老村長的問話,實話實說,“我覺得咱們農村人要想改變命運,隻有讀書這一條路。”

“還有當兵。”林老三說。

林和平不讚同,“當兵也分很多種。鬥大的字不識半口袋,當了幾年義務兵回來還是跟以前一樣。上完中專或高中,到部隊裡就是另一種待遇。”

林老三想起以前見過的兵,“對!聽說部隊裡想找個能寫會算的可難了。他們想轉業,首長都不放人。”轉向林和平,她還是跟剛剛一樣,蓬頭垢麵,林老三卻覺得她很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語言匱乏的林老三說不上來,“和平,我覺得你想乾的事一定能成。”

林和平:“我也覺得能成。但旁人不一定信。大哥一定要給我保密。”

林老三慎重的點點頭,聽到雞鳴狗吠大鵝叫喚,“到了。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我都想好怎麼說了。”林和平衝老村長揮揮手,迫不及待地往家跑。

老村長看到她匆忙的腳步,很是欣慰的笑了,真是個好姑娘,在大城市待這麼些年,也沒有嫌棄土裡刨食的親人。

農村人沒有朝九晚五的工作,現在不是農忙季,家家戶戶都不舍得用電燈油燈,通常太陽快落山就做飯,天黑之前就把家裡家外收拾妥當。

林和平跟老村長回到村裡,太陽早已落山。以致於她到家,林寧寧正趴在院子裡寫作業,她爹林老漢蹲在牆根抽旱煙,她娘正往豬食槽裡倒刷鍋水。

林和平進門,養在西南角的大鵝“嘎嘎”叫兩嗓子,驚得林寧寧的筆脫手,孫氏的水瓢掉在地上,林老漢被旱煙嗆得連連咳嗽。

嚇得林和平慌忙跑過去,“爹,爹,咋了?”

“你——你——”林老漢連連呼出幾口氣,找回自己的聲音就急忙問,“你咋回來了?”

清醒過來的林寧寧霍然起身,“姐,段其智欺負你了?他人呢?”不待林和平開口就往外跑。

林和平忙放開她爹,去攔她弟,“他沒欺負我。我想你們,回來看看。”

嚇傻的孫氏回過神來,想說不年不節的你回來乾啥?工作不要了?彆想騙你娘。一看林和平的小包,頂多兩套換洗衣裳,又覺得閨女沒騙她。

注意到她閨女淩亂的頭發,又忍不住懷疑,“才回來?”孫氏滿臉懷疑地問。

林和平見她弟停下來,撥開耳邊的長發,露出一張疲憊的麵容,“是呀。本以為得走到半夜才能到家。誰曾想半路上遇到老村長,坐老村長的馬車來的。”怕她娘再問,“娘,有沒有吃的?坐了將近三十個小時火車,我這個腰,都要斷了。”

“斷——斷了?”孫氏慌了,閨女才二十多歲,還沒孩子,斷了可咋整,“寧寧,寧寧,快給你大姐搬個高板凳。老頭子,去,拿兩個雞蛋,給和平攤雞蛋餅。和平,渴不渴,娘給你倒水去。”孫氏說著朝林和平走去,勾頭問,“還想吃啥,跟娘說,娘給你做。”

林和平抬了抬手,“兩張餅就夠了,寧寧,去給我舀一碗井水,我漱漱口,嘴裡都臭了。”

林寧寧忙放下板凳去舀水。

孫氏和林老漢一個燒火一個攪麵糊。

林和平看到三人瞬間忙得跟陀螺似的,鬆了一口氣,真怕他們圍著她問個不停,她一禿嚕走全交代了。

“姐,水!”碗遞給她,林寧寧坐到她對麵,盯著她問,“段其智真沒欺負你?”

林和平抬頭看到幾年未見的弟弟臉長開了,比小時候好看多了,迅速低下頭,就怕再看下去會哭出來,“你們小的時候,村裡的男孩子欺負你們,我一個能打仨,你覺得他敢欺負我嗎?”

林寧寧搖頭,“不敢。可娘說當人媳婦難,他不敢,他娘敢。”

今生林和平能忍這麼多年,就是她結婚前,她娘跟她說,能碰到一個好婆婆不容易。多數婆婆都是不好不壞。嫁到段家,就是段家的人,沒事彆回來,不然人家會以為她沒把婆家當自家。也不可跟公婆對著乾,家裡人不在跟前,出點什麼事,他們也不知道。

林和平信了她娘的鬼話,以為忍忍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後來她才知道,好婆婆並不需要兒媳婦忍讓。需要兒媳婦忍的,越是忍讓,婆婆反而認為兒媳婦好拿捏。

可惜等她知道已經晚了。

正在攪麵糊的孫氏聽到這話走出來,“是不是你婆婆欺負你了?”

婚都已經離了,再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林和平讓她小弟寧寧把門關上。

林老漢不由得緊張起來。

孫氏瞬間忘記攪麵糊。

林和平放下碗,拿起放在林寧寧作業本上的包裹,“這次回來沒彆的,是為了平安和安寧。”

“他倆好好的啊。”孫氏奇怪。

林和平:“我去年寫信回來,讓平安和安寧再複讀一年,他倆沒複讀,我就想來。沒能請掉假,我這個年都沒過好。”

“還複讀?”孫氏皺眉,“平安和安寧沒你和寧寧聰明,再讀多少年都沒用。當初平安沒能考上中專,你讓他上高中,說趕明兒能考上大專。這不也沒考上。那時要聽我的,早早下來去廠裡做事,娶媳婦的錢都賺上來了。”

孫氏不重男輕女,但她完美詮釋了疼大的,愛小的,中間兩個是不討好的。

她這個觀念改是不可能。

林和平再次見到前世早已變成一抔黃土的母親,也懶得同她爭這個,直接把這幾年存的錢拿出來,攤開放在桌子上。

一張紙大團結鋪滿桌麵,孫氏的手抖了抖,碗險些掉下來。

看到碗裡深黃色蛋液,就想放桌子上。一看桌子上全是錢,扯開林寧寧,把碗放他坐的凳子上,結結巴巴問道,“你你,哪來這麼多錢?”

同樣被錢嚇愣住的林寧寧回過神就問,“大姐的工資?”

林和平點一下頭,“我這兩年的工資,還花了一點,身上又留一點,這是整整一千。娘,你和爹天天養雞養豬養鵝,農閒的時候還走十幾裡路趕海,省吃儉用存了十年有沒有存這麼多?”

孫氏張了張口,想說有這麼多,可她是在農村,吃的都是地裡見的,不用花錢買。穿的,三年才舍得做一件粗布衣裳。

她閨女在城裡,想吃根蒜苗都要拿錢買,還能存這麼多錢。孫氏滿腹反駁的話,愣是一個字說不出來。

林寧寧不禁說:“我還想再上一年不上了,去大哥廠裡打工呢。”

聞言林和平又不禁慶幸她回來的及時,“你才幾歲?打什麼工!”瞪他一眼,把錢收起來,起身遞給她娘。

孫氏下意識躲閃,“你你這是乾啥?”

“收著,留著給他們交學費。”林和平看一眼林寧寧,隨即朝廚房裡看去,“爹,平安和安寧過幾天回來,你就讓他們把工作辭了吧。”

林老漢麵露猶豫,“辭了還考不上,再想進去就難了。”

林和平開口說:“寧寧沒見過這種車。他覺得能有輛屬於自己的自行車,這輩子就值了。”

然而,前世弟弟連自行車都沒騎過。

林和平想到這點就難受,“我和你一起去。”

“你乾啥去?”孫氏大聲說,“去和麵烙餅。”

林和平的二嬸王氏手裡的剪刀抖兩下,險些戳到另一隻手,“和平是周家人,建業還在呢。”

周建業不敢摻和老婆與丈母娘之間的戰爭,試探著問:“我等會兒再去?”

王氏開口道:“彆聽你丈母娘的。和平,快去。再耽擱下去,寧寧該回來了。”

“小寧爺比我多上一節課。”小三毛大著膽子開口說。

周建業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十一點半,快放學了,“和平,走吧。”

林和平不怕她娘,打開車門坐進去,故意問,“娘,要不要我從飯店買點餅?”

孫氏下意識想吼她,你錢多沒地兒花。

王氏開口道:“彆氣你娘,趕緊去!”

周建業掉轉車頭,慢悠悠往外走,目送他的不再是滿眼疑惑,一個個都笑嗬嗬地問,“建業,乾啥去?”

周建業這個重活一世的家夥,即便前世今生第一次來清河村也不知道什麼是羞,高聲說:“去接寧寧。”

“姑爺,你知不知道路啊?”小三毛的小手緊緊抓住車座,小臉努力裝作震驚,“我知道。”

林和平擔心周建業又嚇著他,“你給我們指路。”

小三毛抬起小手,又想抓車座,發現他沒摔倒,又抬起小手,“走到西邊大槐樹,一直往北就能看到小寧爺的學校。”

林和平笑著誇讚,“三毛真厲害。”

小三毛不由地挺直胸膛,“姑奶奶,我考試能考雙百分。”

林和平往前坐一點,摸摸他的小腦袋,“趕明兒也去寧寧學校上學。”

小孩的腰塌了,苦著小臉說:“寧寧小爺的學校要考試。”

“我相信三毛能考上。”林和平道,“擔心考不上也沒關係,過兩年讓寧寧給你補課。”

小孩下意識轉身,看到車座又忍不住轉回來。

周建業見狀,很想逗小孩。餘光注意到林和平,擔心林和平朝他背上掐,把調侃的話咽回去,“去後麵坐好不好?和你姑奶奶說說話。”

坐在對於小孩來說很大很大的大汽車上,小孩很高興。隨著車子動起來,小孩一會兒擔心車撞樹上,一會兒又擔心他飛出去。

聽到周建業的話,小三毛連連點頭,“我和姑奶奶坐。”

周建業把他遞過去。

小三毛靠在林和平腿邊,覺得有了依靠,放鬆下來,臉上也多了些許笑意。

林寧寧的學校是青潭鎮唯一一所中學,也是青苗縣唯一一所有高中的鄉鎮中學,縣裡對這所中學很重視,初中部的師資力量沒法跟縣一中比,也沒比縣一中差太多。

在青潭中學讀書,不用住校,也不用在學校吃,很是省錢,以至於每年小升初,這所中學都要通過升學考試控製人數,不然沒老師教。所以小三毛才說林寧寧的學校要考試。

青潭中學位於青潭鎮,離清河村五六裡路,開車隻需幾分鐘,騎車隻需十幾分鐘。

林寧寧沒四個腿的轎車,也沒兩條腿的自行車,隻能靠自己的雙腳。擔心回去太晚飯菜涼了,下課鈴一響,書本往書桌裡一扔就往外跑。

老師習慣了學生奔命一般的模樣,看到學生把門撞的咣當響,非但沒訓斥,還提醒他們路上彆貪玩。

林寧寧伴隨著放學鈴聲跑到校門外,看到往他家去的路中間有輛吉普車,不禁嘀咕,“誰停車這麼不長眼。”

“你姐夫!”

林寧寧腳步一頓,往四周看看,不見他大姐,又想到他大姐不可能來接他,家裡又沒自行車,就繞過綠色的車,繼續往南去。

“小寧爺!”

林寧寧再次停下,“三毛?”循聲看去,車門上多出一個小腦袋,“三毛,你你怎麼在這兒?”

三毛縮回去,“姑奶奶也來了。小寧爺,快上車,我們回家吃肉。”

“上——上什麼車?”林寧寧結巴了,大吉普跟他有啥關係。

林寧寧剛剛那句話的聲音不小,周建業聽得一清二楚,“上你不長眼的姐夫的車。”

“啊?”身邊的車門被推開,林寧寧朝裡看去,“段其智?你咋長變了?”

林和平見他說個沒完,“趕緊上車,路上和你解釋。”

“哦,好。”林寧寧條件反射般坐上去,看清楚他姐夫的長相,細長臉變成國字臉,單眼皮變成大雙眼皮,頓時知道壓根不是同一個人,連忙轉向林和平。

林和平把之前周建業應付親戚鄰居的那番話說出來,林寧寧驚呆了。

回到家,從車裡下來,林寧寧還沒回過神。

看到長輩們,林寧寧忙跑過去,一手抓住娘,一手抓住他二嬸,小聲問:“我姐夫變了?”

王氏難得看到他們老林家的皮孩子變成二傻子,笑著問:“這個姐夫咋樣?”

林寧寧下意識回頭,周建業已把夾克外套脫掉,穿著黑西褲和白襯衫,同穿著黑褲子和白襯衫的林和平走在一起,莫名覺得兩人很般配。

以前林寧寧沒少嚷嚷段其智配不上林和平,等他賺了錢,一定把他姐從段家搶回來雲雲。

王氏見他不吭聲,就知道他怎麼想的,“你這個姐夫是大學生,還是軍官。”

林寧寧猛地轉向他二嬸。

“最重要對你姐和咱們都好。”王氏小聲說,“去你房裡看看就知道了。”

林寧寧想問他房裡有什麼,就聽到他二嬸喊他二叔打水洗手,等一下吃飯。

林寧寧跑屋裡,看到正堂有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平時他看書的桌子上還有一包糖。

“這些都是我的?”林寧寧還沒出來就忍不住大聲問。

小三毛甩甩手上的水,看到他小爺手裡的糖,使勁點一下頭,“姑爺給你買的。”

林寧寧很想很有骨氣地說,彆以為這點東西就能收買我。一想到屋裡的自行車,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嘟囔道,“我都長大了,買什麼糖啊。”

周建業聞言,壓低聲音說:“你這個弟弟真矯情。”

林和平小聲說:“以前十八就沒了。”

周建業手裡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和平。

林和平撿起來,低聲說:“為了賺錢去首都找我,初中畢業去窯廠上班,窯廠倒塌。”

後麵的事林和平不說,周建業也能想象出來,“……對不起。”

林和平把毛巾遞給他,“提前跟你說,是我打算把那個股權給他。他大學畢業再告訴他。以後想做什麼做什麼。什麼都不想做,當個吃喝玩樂的鹹魚也行。”

周建業把毛巾洗洗,擰乾遞給林和平,瞥一眼往堂屋去的林寧寧,“以前就敢去窯廠,你這個弟弟是個有誌氣的,不可能甘心做一條鹹魚。”

“不矯情?”林和平看著他問。

周建業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十六七歲的孩子,都矯情。我——我大哥像他這麼大整天悲春傷秋,煩的我都想揍他。現在也好了。”

林和平不知他話裡的真假,一看到她娘端著菜出來,和周建業去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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