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半, 醫院的特護病房裡靜悄悄的。
病房外的過道裡, 榮景年攔住主治醫生, 問道:“請問, 她怎麼樣了?”
醫生冷冷的斜了他一眼,這會兒才著急, 早乾嘛去了?
“胃潰瘍急性發作,還好送來得及時,不然可能引起胃穿孔,甚至大出血,嚴重的會危及性命!”
榮景年驚愕道:“這麼嚴重?”
“你以為我嚇唬你嗎?我跟你說,胃潰瘍如果不好好治, 以後可能引發胃癌的!先讓她住院幾天,好好配合治療, 出院以後也要好好養。”
榮景年不解的問道:“她這麼年輕, 平時身體也挺好, 怎麼會得這種病?”
“現在得胃潰瘍的很多都是年輕人,熬夜加班, 飲食不規律, 壓力過大,情緒失調,這些都是誘發胃潰瘍的□□, 所以啊, 不要仗著年輕,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醫生嚴厲的瞪了榮景年一眼, “你女朋友這病應該有一陣子了,通常會有惡心乾嘔胃疼的反應,你都沒有注意到嗎?”
經醫生這麼一提醒,榮景年就想起不久前在巴比倫請白露吃飯,發現她有反胃嘔吐的征兆,當時他卻懷疑她是懷孕了……這烏龍真是鬨大了!
榮景年不便解釋白露不是他女朋友,隻是摸了摸鼻子道:“嗯,的確是有一些跡象……”
醫生看出榮景年似乎有懊悔之意,決心好好教育他一頓:“你都發現她不舒服了,不帶她來看病,還讓她淋雨受涼?小夥子,不是我說,你這男朋友當得也太不稱職了吧?以後要多關心關心她,千萬不要惹她動怒,情緒不好的話,病情就更難康複!到時候後悔都晚了,就算你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回健康啊!”
榮景年被醫生說得隻能苦笑著連連點頭。
醫生把榮景年狠狠說了一頓後離開了,榮景推開病房的門,輕輕地走了進去。
白露躺在病床上,閉著眼昏睡不醒,蒼白的小臉顯得憔悴柔弱,寬大的病號服下露出細白的手腕,仿佛一掐就能折斷。
她纖瘦的手背上插著輸液管,藥水架上掛了四大袋藥水,恐怕到天亮都輸不完。
榮景年幾不可聞的歎了一聲,拽了張凳子坐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女孩兒。
她醒著的時候,哪怕是病了也倔強的不肯低頭,隻有在病倒昏迷的時候,才會流露出脆弱的一麵。
明知道這個女孩貌美心黑,心機深沉,狡猾如狐,可是當她虛弱的倒在他的懷裡,痛苦的啜泣,榮景年又忍不住心軟憐惜。
他甚至在想,他們是不是對她太苛刻了?
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而已,從小沒有父母的疼愛,寄人籬下,長大後又替姨父家背了巨額負債,不得不休學,獨自一人四處漂泊,靠自己謀生賺錢,雖然手段不光彩,但到底也是情有可原。
就像此時此刻,她病成這個樣子,竟沒有一個人來看望她,關心她。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去追她,她很可能病倒在路上,都沒有人發現,如果來不及上醫院搶救,說不定就……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榮景年不由得一陣後怕,心底隱隱的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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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個時間,S市近郊的豪華彆墅裡。
魏秋庭靠在沙發上,柳湘蘭站在他的身後,賣力的為他按摩頭頂和肩頸。
“左邊再重一點……唔,舒服……你手法越來越好了……”魏秋庭半眯著眼,享受著柳湘蘭的服侍,神情滿足而愜意。
柳湘蘭趁著男人心情不錯,輕聲請求道:“那個……露露的事兒,您能不能從輕處理?孩子畢竟還年輕,不懂事,從小又沒有父母的教導,她姨父實在不是個東西,天天賭博欠債,她是被高利貸逼得沒辦法,才走了歪路。她現在也吃到教訓了,以後肯定不敢再犯了,能不能就到此結束,放過她一次吧?”
“她小小年紀,野心這麼大,仗著一點小聰明,玩弄欺騙阿祺的感情,騙走那麼多錢,還不知足!”魏秋庭睜開眼,陰冷的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她是你的女兒,按照我的脾氣,早把她送進夜總會,讓她賣身還錢了!”
柳湘蘭嚇得俏臉變色,拉著男人的袖子懇求:“千萬彆,她都嚇得病倒了,您……您就饒過她吧!”
“算了,好歹她也是你的女兒,我不至於那麼無情。”魏秋庭拍了拍柳湘蘭的手背,以示安慰,“況且,小景也幫她求情了。”
柳湘蘭驚慌稍定,露出意外的表情:“您是說榮少爺?”
“嗯哼,你是知道的,我這個外甥一向眼光很高,沒想到會為她說情。既然他都開口了,我自然也要給他一個麵子,所以就把這丫頭交給他吧。”魏秋庭薄唇微勾,意味深長的笑道,“說起來,你這個女兒是挺有本事的,先是把阿祺迷得三迷五道,現在小景也對她有意思。所以你真不用為她操心,她要是能伺候好小景,以後還沒有好日子麼?”
柳湘蘭聽他這麼說,眉心舒展開來,心情稍安,不再驚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