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稻荷崎的應援團更是掌聲如雲,尖叫、呐喊,女孩子清亮的叫好和大叔們興奮的吼聲,混雜在令人心神震動的管樂聲裡。
英美裡不自覺地用空氣填充著腮幫。她有時候想東西下意識就會這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牛島在旁邊長凳上正襟危坐地觀看隊伍的慘敗,忽然問她:“稻荷崎三個字是怎麼寫的?我說漢字。”
乾嘛?你也要學木兔貼牆頭?英美裡不解其意,把筆記本翻過來給他看,封麵上貼著“稻荷崎”三個字的標簽。
牛島挑眉:“你怎麼知道今天和我們比賽的會是稻荷崎?”
全國大賽高手如雲,即便是種子校稻荷崎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會晉級。
萬一上一輪他們輸了,今天跟白鳥澤比賽的就會是另一所學校。
這本子一看就用了很久,是從之前就開始搜集資料了。德久怎麼能預測得這麼準確,提前準備好稻荷崎的詳細資料?難道她真的是魔女?
英美裡的白眼阻止了牛島過分旺盛的想象力。
她從包裡摸出另一個本子,上麵赫然貼的是稻荷崎上一個對手的標簽。
“人類是沒有魔法的。”她語重心長地講解,“唯一能夠讓你看起來強到像是有魔法的,隻能是比彆人多無數倍的努力。”
牛島沉默了。英美裡正覺得自己說了句很有教練風範的話,還在沾沾自喜中,天童就拖長了聲音趴在她身邊的長凳上:“魔女大人——求救——我現在很不開心——”
英美裡懶洋洋看了他一眼,都懶得吵了。現在是他一個人不開心嗎?
除了牛島看不出情緒之外,所有人都很低迷。
雖說這是夏天的全國大賽,還可以安慰自己有明年的春高。但對於三年級的學長來說,機會是輸一次少一個。
她剛剛雖然話說的很漂亮,但……
情緒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很難控製的。
隻要輸了,任何人都會這麼想吧?如果我再努力一點、如果我之前對他們下手再狠一點、如果我的訓練計劃做得再精確一點、如果我能狠下心徹底白鳥澤固有的狀態,鍛煉他們的團隊合作能力……
這就是全國的水準。
這才是全國的水準。
如果說白鳥澤一路順風順水地贏下來給了英美裡一些不可言說的驕傲錯覺,那麼現在她徹頭徹尾的清醒了。
宮城縣內的勝利在原劇情裡就已經注定,即便她不在白鳥澤也是如此。而到了全國,麵對這些各有特色的強手,白鳥澤的姿態並不能算得上從容。
這才是她的【挑戰】。
英美裡鼓起的兩頰扁了下去,她慢慢呼出一口氣。
瀨見無意瞥見她的表情,立刻震驚:“你是在不甘心嗎英美裡?完全沒想到你也會不甘心誒!”
英美裡黑線:“我姑且也是個正常人類好不好。”
正常人類英美裡把所有要收拾的東西塞給嘴快的瀨見同學,自己跑去特產銷售處買了幾件名言T恤當睡衣。
話說回來,日本的運動項目商業化程度都很高,給她很大的啟發。
之後白鳥澤開運動會也可以賣一些小商品嘛,直接做大做強,爭當日本義烏。
她正想著,迎麵就走來了稻荷崎的隊伍。
因為身上還穿著顯眼的白紫色相間運動服,所有人都認出她是剛剛在場邊沒什麼存在感的那個經理。
簡單寒暄片刻,雙方擦肩而過。
但也許是因為偶遇了白鳥澤經理的緣故,稻荷崎眾人也開始不自覺地談論起了剛才的比賽。
“其實我沒想到他們會把那個1號換下去。”
尾白對身邊的白發少年說,“叫......牛島對吧?他的攻擊力真是太強了,學長們想攔他,三個人都不一定攔得住。”
“但即便他一直在場上,大概也是贏不了的。”他的同伴聲線平緩,又帶著一點仿佛什麼都不在乎的空靈。
英美裡猛地扭頭,剛好和少年的視線對上。
尾白大驚小怪:“哦!信介!你們倆的頭發顏色很像呢。”
北信介眨眨眼:“白鳥澤的經理,德久小姐。沒錯吧?”
他溫文爾雅地補充:“抱歉,剛剛說話可能有些冒犯。但我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即便讓牛島同學在場上呆滿兩場,獲勝的概率依然很小。”
說實在的她沒有很在乎這種冒犯。不過,這可是北哎!排球少年全民排行榜好老公第一名北信介同誌哎!
英美裡立刻端起來了,擺出一副淑女微笑:“為什麼這麼認為呢?”
北相當認真地為她分析。什麼一傳不行啦,配合不到位啦,隊員之間融合度比較差啦,還有繞不開的體能問題。
他慢吞吞說完一通,又用那種看穿一切的微笑問英美裡:“不過我說的這些,德久應該都已經注意到了才對。”
他一貫信奉儘人事聽天命,對手的資料也有下意識地去搜集。
在北看來,白鳥澤今年的表現已經比之前往年要好很多。
而比起尚未完全融入隊伍的一年級王牌,這個從IH預選開始就穩坐教練席的經理似乎作用更大。
“希望下一次能在場內看到你的活躍。”他說。
正式的全國性比賽教練席,一般是兩條長凳。選手比賽期間,教練坐在離裁判席最近的那一條凳子上,經理則坐另外一條凳子。
雖然都在場上,但經理的凳子更遠,被大家戲稱場外也不是不能理解。
北的話含義無疑很明顯:他認為英美裡很快就能升職轉正。
這種祝人高升的祝福對還在打白工的英美裡來說無疑很正能量。
她也笑眯眯地回:“嗯,你也是。希望下一次能在場上看到你。”
啊!跟正常人說話就是舒服!
英美裡感慨。網王有白石,排少有小北,正常人雖然好,但都不在她的隊伍裡......
現在下手,有沒有機會把還不是首發正選的北信介挖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