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名乾帝也差點沒憋住笑了出來,即使清了清嗓子忍住了,嘴角忍不住上揚,這近年雖國內風調雨順,但也不願意增加百姓的賦稅,那國庫的銀子又從哪來呢?名乾帝當然想過動世家,尤其是那些後輩沒有絲毫作為隻保留名號的蛀蟲。
但這些世家多年聯姻,根須早已相連,一動就是全動,實在不好下手。
如今這個提議,還真是個好的切入點。
隻要這次他們掏了錢,下次不就順理成章了?名乾帝越想越高興,對著張德安道:“你將皇子們還有各部的大人都傳召過來。”
這事可以深入討論一下。
*
陸行被陸昭氣得幾乎快要升.天,正在屋子裡摔東西撒氣,又聽到了皇上的宣召,憋著一股氣換衣往外書房趕。
他原本打定主意好好告陸昭一狀,便是沒什麼實質懲罰也要讓父皇訓斥他一番,誰知半路就遇到了郭林,錢戴,陳以和,趙明章等人,甚至刑部的尚書李安也跟著陸湛來了。
這是有什麼大事要商討嗎?
陸行微微皺眉,跟所有人一道進了外書房。
進去後才看到陸昭顧懷陵葉驚瀾三人都在裡麵,說句血海深仇都不為過,尤其是陸昭輕飄飄看了這邊一眼然後又迅速彆開時的模樣。
那種輕視幾乎浮在了麵上。
陸行繃著臉,耿著脖子,被氣到身子微微顫抖,幸好名乾帝這會子完全被喜意占據,沒有注意他咬牙到有些猙獰的麵孔。
名乾帝將葉驚瀾的建議說了一遍。
“叫諸位愛卿來,是想和你們商討一番,這事是否可行。”
說是商討,但滿目的喜色已經代表了名乾帝的態度。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都是在京城生根的,大家族人情往來平日總要見麵的,皇上提的那幾家,也都有些交情,倒是沒有姻親,這幾個世家對他們來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不過皇上擺明了要整他們,自然也不會去唱反調。
這其中接受度最快的自然是錢戴,本來他是不讚同這件事,後來皇上自己出錢他也就丟開手不管了,反正不用國庫出錢什麼都行。
但現在看來,隻要這次開了口,下次在找他們拿錢就非常容易了。
錢戴瞬間來勁。
上前一步,一臉凜然道:“啟稟皇上,這事最主要的就是寒門學子,僅一次比賽獎賞如何夠?這寒門學子最缺的是什麼?除了束脩,就是筆墨紙硯了。”
“不若讓他們每年定數給書院捐贈筆墨紙硯吧。”
就一場比賽,每家每戶最多出幾百兩銀子,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疼不癢,得長期持續發展才行。
“大人不可。”
最先反駁他的竟是葉驚瀾,葉驚瀾道:“這容易滋養惰性,升米恩鬥米仇,送多少,給什麼人,都得細細商量,不然反而壞了事。”
現在的錢戴可喜歡葉驚瀾,他一直都在打世家的主意偏偏沒找到突破口,如今突破口送到了麵前,他當然會牢牢的抓住,就算死也要咬下他們一塊肉。
被反駁了一點兒都不惱,“這麼說也有道理,是得好好商量一番。”
“那給他們掛名呢?”
顧懷陵溫聲道:“這殘兵老兵不是要設置武館讓他們營生嗎?這京城裡的鋪子幾乎都有主了,不若讓他們拿幾個鋪子出來,署名是他們資助的。”
還是和葉驚瀾一樣,要名聲就拿錢來換。
陸昭點頭,“這個是可行的。”
眾人一通商討,就連陸湛和陸瀚這兩個湊趣的都跟著提了幾個點子,先不說可行不可行,就湊一樂,隻除了陸行,從頭到尾除了請安就沒吭過聲。
他還期望著名乾帝能發現他的不對勁。
可惜不停有人出言,名乾帝目不暇接,根本無心去管陸行。
他垂著頭,長久地沉默了下去。
足足商討了快一個時辰,粗略定下了很多‘要錢’的法子,名乾帝心滿意足,雖然這些不能馬上實施,但想著明年他們兜裡的銀子就會不停的拋出來,名乾帝就一陣快意。
看向葉驚瀾,笑道:“朕果然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聰明苗子。”
葉驚瀾謙虛一笑,“為皇上分憂是微臣分內之事。”
名乾帝笑著又看向了顧懷陵,雖然這場商討中顧懷陵看似並不出彩,但陸昭提出的很多意見都有他的引子在,是個穩重能掌控大局還難得不邀功不出頭的人,語重心長的對著他說了四個字,“繼續保持。”
顧懷陵恭謹行禮,“微臣省得。”
有了兩個好苗子,又解決了一樁心中大事,再看陸湛時難得當著眾人的麵打趣他,“你兩個哥哥這麼努力,你可要加油,讓你去刑部不是讓你整天看卷宗的。”
顯然陸湛做了什麼名乾帝一清二楚。
又瞪了一眼發呆到快要睡著的陸瀚,“你給朕老實點,彆整天去找他玩,把弟弟帶壞了朕唯你是問!”
陸瀚差點就睡著了,本來以為今天就這麼混過去了,誰知又招來一頓罵?麵覆委屈正要反駁,名乾帝就先下手為強,“閉嘴,不許說話。”
陸瀚:“…………”
他躲到陳以和的身後,全身都掛滿了不高興。
陳以和深呼吸一口氣,站直身子擋住陸瀚,對上名乾帝的視線,眼睛裡的無奈和歎息都快滿溢出來了,名乾帝眨了眨眼,側開視線不看陳以和的眼睛。
咳。
陸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兒臣往日沒有接觸過刑部的事,自然要多看多學,父皇再寬限兒臣一些時日罷。”
神情一頓,想起一事看向陸昭,“這些日子大哥還是囑咐京兆尹那邊多留意一些吧,如果他們拿出了銀子反而又去壓榨佃農奴才,這就本末倒置了。”
當然這事刑部也可以乾涉,但最近刑部確實很忙,陸湛好人做到底,這個功勞也一並送到了陸昭頭上。
陸湛的話音剛落,陸行隻覺得腦海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的一聲就這麼斷了。
當錢戴和葉驚瀾相處甚歡時,他隻覺得沒臉,這錢戴是真的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可當名乾帝親口誇讚葉驚瀾的時候,陸行就知道,至少,幾年內,他動不了葉驚瀾了。
不僅錢戴護著他,父皇顯然也把他記在了心上。
他嘔得快要吐血。
而當陸湛提出這個事並且提醒陸昭去做的時候,陸行真的忍不了了,父皇本就想處理世家,如果那些人真的這麼乾了,隻要被陸昭抓到把柄就正好趁勢一鍋端,那他的功勞就大的去了。
顯然陸昭也想到了這點,隨即朕重對陸湛道:“多謝六弟提醒,這事確實是最重要的,我記———”
“嗬。”
陸昭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冷笑打斷,尋聲看去,是眼睛都憋出紅血絲的陸行。
陸行呲笑一聲,“六弟可真大方,不僅武考的事讓著大哥,如今後續都包辦得妥妥當當,你和大哥的感情可真好,怎麼沒想到哥哥我呢?”
陸昭皺眉。
“什麼意思?”
“什麼叫武考的事讓著我?”
陸行如願以償的看到了一頭霧水的陸昭,心中更是快意,微微仰著下巴,肆意又嘲諷,“哦?原來大哥還不知道啊。這科舉改革武考之事,其實都是六弟的提議啊。”
自詡長子,永遠一副大哥的做派。
如今卻搶了弟弟的功勞,滋味不好受罷?
陸昭確實有一瞬間的慌亂,他下意識側頭看向陸湛,陸湛眨了眨眼,沒做任何表態,他又抿唇看向名乾帝。
既是六弟提出來的,父皇怎麼讓自己來辦?
名乾帝的好心情已經被陸行給毀得乾乾淨淨,他沉著臉,手中的玉串一丟,然後將旁邊的杯盞直直砸向仍舊洋洋得意的陸行。
“混賬!”
名乾帝的暴喝讓陸行終於清醒,而杯盞砸在身上的疼痛讓他懼怕,他這會才想起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天,剛才那些話怎麼就沒忍住說出來了呢!
陸行一時間眼睛瞪得老大,然後砰的一聲直直跪下。
“父皇,兒臣,兒臣一時迷了心智,說錯了話,兒臣以後再也不敢了!”
滿堂寂靜,除了名乾帝沉重的喘氣聲就隻有陸行的瑟瑟發抖,葉驚瀾垂首站在一側,嘴角無聲小幅度的上揚了一寸。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肥章哦,有沒有被驚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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