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博緊接著問道∶當初引你入教之人是誰?
老四再次搖頭∶小人隻見過那人一麵,他還帶著麵具,小人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關於小人的考核都是讓小六負責。
不過,小人隱隱記得那人好像是蘇州口音。
你確定?
老四點點頭∶青樓之前有個常客,,那人就是蘇州人,他們的口音很相似。
霍謹博又問了老四幾個問題,見他實在沒什麼價值了,就讓康偉把他帶下去,和孫承恩關在一起。
蘇州,可是江南之地。
這是巧合嗎?
聽老四所說,那人的地位不低,小六對那人的態度很恭敬。
霍謹博揉揉額頭,他一直想找到天香教在柳陽府的據點,找到後他就可以離開柳陽府。
可這就是結束了嗎?
或許隻是開始。
霍謹博歎口氣,算了,想那麼多沒用,還是先把柳陽府的事解決再說吧。
霍謹博讓康偉將老四方才提供的消息告訴張推官,希望他能儘快找到藏在府衙的內鬼。
深夜,柳陽府的一處破敗庭院內
裡麵寂靜無聲,空無一人,但若是有人仔細聽,,就會發現有聲音隱隱從地下傳來,隻是這種聲音很快就被風聲吹散,便是有人聽到隻會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地下室中
數個人影圍著坐在一起。
外麵有什麼消息?
老四被抓了。
老四什麼都不知道,供不出我們,不過我很好奇,老四是怎麼暴露的?
我隻知道他被帶到了蘇園。''
蘇園?我記得那個京城來的昭睿郡王就住在蘇園。
我就說這麼多年平安無事,官府怎麼突然開始嚴查,原來是那個狗屁王爺在背後搞鬼。
要不要想辦法殺了他?
你想死彆拉我們墊背,昭睿郡王身邊有數百護衛,柳陽府還有兩千衛兵,你覺得你能殺了他?
嘖嘖,到底是狗皇帝的兒子,出來玩都有這麼多人保護。
你們通知各自的人都老實一點,昭睿郡王要去的地方是江南,他不會在柳陽府久待。
江南?那裡豈不是....
閉嘴,我們隻負責柳陽府,其它的與我們無關。
話音落下,地下室再次恢複平靜,周圍一片黑暗,仿佛空無一人。
柳陽府,知府衙門
張推官最近很忙,但他很興奮,他覺得這是他的機會,所以他儘全力去完成霍謹博交代的每個任務。
這兩日,他已經初步確定了一些可疑之人。
得了霍謹博傳來的消息後,張推官馬上意識到一件事。
老四在一年前才開始關注府衙門前那棵大樹,說明府衙的內鬼是在一年前被收買的。
那是不是說明,一年前內鬼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那幫歹人有機可乘,收買了內鬼替他們賣命。
順著這個思路,張推官便在那個嫌疑人中確定了一個人。
孫成!
府衙的一個衙役,地位不高,但關係很硬。
他是府衙劉通判的小舅子,孫成平日裡遊手好閒,廢物一個,若不是劉通判,他根本當不上府衙的衙役。
張推官會鎖定孫成,主要是因為孫成此人嗜賭如命,在一年前他曾經欠了賭坊一大筆銀子,他的姐姐也就是劉夫人發狠不再幫他,讓他自生自滅。
但沒兩天,孫成就自己還上了那筆銀子。
銀子的來路無人知曉。
當時旁人隻覺得孫成走了狗屎運,現在看來孫成就是那個時候被那幫賊人收買了。
張推官一確定孫成就把人抓住,他親自護送著前往蘇園。
蘇園
霍謹博看著眼前的孫成,亳不吝嗇地誇讚道∶張推官做得很好。
張推官拱手道∶多虧王爺提供的線索。
不管如何,張推官功不可沒,本官會為你請功。
張推官大喜道∶多謝王爺。
接下來,本王會親自審問此人。
霍謹博的意思很明顯,張推官立刻識趣地告辭。
等張推官離開,霍謹博看了眼康偉。
康偉立刻來到孫成麵前,用力扯開他麵前的衣服。
嚇得孫成後退一步,麵色慘白地護著胸前。
他可不喜歡男人,也沒有特殊癖好。
他就是不小心貪財做下錯事,要打要殺他都認了,乾嘛這麼折磨他。
康偉無視他的動作,用力一扭他的手腕,直接卸下他的胳膊,緊接著便把藥水噴到他胸前。
孫成疼得慘叫。
康偉卻皺眉道∶王爺,沒有。
找錯人了?
霍謹博問道∶三個月前,蘇家小姐失蹤,給賊人通風報信的是不是你?
孫成是個軟骨頭,他生怕康偉再折磨他,立刻招供道∶回王爺,是小人。
那就沒找錯了。
可為何他身上沒有圖案。
莫非....
你可知道那幫賊人是何人?
孫成搖頭∶小人隻知道柳陽府這幾年來的失蹤案都和他們有關係,彆的一概不知。
這是他們告訴你的?
孫成點頭∶他們說隻要小人幫他們留意府衙的消息,他們就願意幫小人還清賭坊的賭債。
走投無路之人會不惜一切代價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彆說對方是失蹤案賊人,就是變態殺人犯,孫成還是會接受對方的銀子,替對方賣命。
嗜毒之人一般都沒有人性。
霍謹博想明白了。
看來這孫成隻是天香教收買的線人,他知道的還不如老四多。
這天香教怎麼這麼滑溜,好不容易抓到兩個人,結果老四隻是邊緣人物,知道得不多,孫成更厲害,啥都不是。
霍謹博無奈,隻得道∶你可還記得當初接觸你的人長什麼樣?
孫成點頭∶記得。
很好,一會兒好好和畫師描述那人的長相。
說罷,霍謹博便打算讓他離開。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一事,霍謹博問道∶當初蘇員外尋官府之人一同去抓捕賊人,是何時出發的?
孫成答道∶回王爺,戌時。
戌時,比酉時晚一個時辰。
這是你提議的?
不是,是姐夫說天黑更好行動。
此話聽著沒什麼毛病。
可既然天黑好行動,為何不更晚一些,反而隻比酉時晚一個時辰?
霍謹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現在已經沒了線索,但凡有疑點就得抓住。
之前老四說起此事時,他就在想為何要把時間定在每日酉時,萬一來不及怎麼辦?
除非天香教之人確定有人可以幫他們拖延時間。
讓孫成有機會傳信,也讓老四有時間取信。
...
楊知府將府衙的各位屬官聚在一起,一臉輕鬆道∶王爺明日便會離開柳陽府,在離開前,王爺和郡主打算今晚在明月樓宴請諸位同僚,各位可莫要缺席。
下官一定到。
下官豈敢拒絕王爺的好意。
一時間,各個官員紛紛答應下來。
這幾日,霍謹博徹查失蹤案,搞得他們都不得安寧,如今終於要走了,他們也可以放鬆下來。
等霍謹博離開,柳陽府依舊是他們的天下。
吃頓飯就可以把人送走,多好的事啊。
楊知府笑道∶那就說好了,今晚諸位便隨本官赴宴。
下官遵命。
眾人約定好便各自離開,最後隻剩下楊知府和劉通判兩人。②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劉通判請罪道∶大人,都怪下官沒有發現孫成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他這個小舅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劉通判礙於夫人的顏麵不好說什麼,本著眼不見心不煩,平日裡根本不關注他,誰知道對方竟然捅出來這麼大的簍子。
楊知府溫和道∶你不必太自責,既然孫成已經抓到,此事就算過去了。
劉通判聽言頓時鬆了口氣,他就怕因為孫成影響他的前途。
多謝大人寬宏大量。
霍謹博早就讓人在明月樓準備好雅間,府衙的官員可不少,再加上霍謹博和成晗菱兩人,需要準備三桌酒菜。
幸好明月樓有大雅間,可以擺得下三桌。
在去明月樓的路上,成晗菱看著霍謹博,問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霍謹博握著她的手放在腿上,道∶郡主何出此言?
成晗菱皺皺鼻子,道∶你這人從不做沒好處的事,我們明日就要走了,,柳陽府這些人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沒必要宴請他們,如今來這一出,必然是想從他們身上得到點什麼。
霍謹博嘴角上揚,笑道∶知我者,郡主也。
成晗菱得意道∶我早說過,我很了解你的。
她的全部心思都在霍謹博身上,想不了解都難。
霍謹博不甘示弱∶我也了解郡主。
成晗菱挑眉∶說說看。
霍謹博道∶郡主明知今日非好宴,依舊陪我來赴宴,便是為了打消某些人可能會有的懷疑,對不對?
既然是因為明日要走才宴請眾人,成晗菱顯然應該出現在席間。
可莫要說女子不該入席。
成晗菱的地位遠高於眾人,他們可以入席,成晗菱更該入得。
而且一般來說,霍謹博真要有什麼彆的打算,應該把成晗菱放在蘇園,好好保護起來,肯定不是像現在這樣帶她一起。
成晗菱的出現,本就是一種無害的信號。
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
成晗菱來赴宴並非霍謹博的安排,而是成晗菱的主動要求。
她聰明地猜到霍謹博另有目的,並主動替他完善這個計劃。
成晗萎扭過頭去,沒有承認。
霍謹博眼底滿是柔情,擁著她入懷裡。
他的小郡主怎麼就這麼好呢!
明月樓雅間內
霍謹博帶著成晗菱走到主位上坐下∶諸位請坐。
這是眾人第一次見到成晗菱,不由得感歎,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天姿國色。
這兩人,一個郎豔獨絕,一個傾國傾城,真真是絕配啊。
等眾人坐下,便有明月樓的小二替在座的諸位斟酒。
霍謹博含笑道∶本王酒量不佳,今日便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下官不敢當。
眾人紛紛滿飲杯中酒。
成晗菱看著麵前的酒杯蠢蠢欲動,她的酒量可比霍謹博好多了。
她的手剛碰上酒杯,就被霍謹博握住柔荑,霍謹博衝她搖搖頭。
成晗菱撇嘴∶我酒量比你好。
霍謹博道∶明日還要坐船,你若是醉酒會更加難受。
成晗菱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杯。
霍謹博依舊搖頭。
成晗菱頓時抽出手,賭氣不再理他,卻也沒再碰那杯酒。
霍謹博無奈地搖搖頭。
偷偷看戲的眾人瞬間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他們聽說樂怡郡主的脾氣就和她的相貌一樣,都是一絕。
怎麼如今看來挺乖的。
或者說隻是在昭睿郡王麵前特殊?
很多人都有一顆八卦之心,尤其是比自己身份更高之人的八卦,他們更加好奇。
不過,接下來他們可沒八卦可看。
霍謹博再次舉起茶杯,看向張推官道∶能找出那幫賊人在府衙的內鬼,張推官功不可沒,讓我們敬張推官一杯。
皆賴王爺指揮有方。
張推官激動得麵紅耳赤,立刻乾了杯中酒。
其它官員也跟著喝酒。
在席間,霍謹博變得溫文爾雅又平易近人,不複之前讓人查案時的獨斷,他把府衙的各位官員基本上都問候了一番,那些官員感動得不行,麵前的酒是一杯一杯地喝,都不用勸酒。
作為府衙的主官,楊知府和他的左膀右臂——同知和通判,這三人更是被重點照顧,他們喝的酒最多。
等霍謹博放下茶杯,麵無表情地看向眾人時,所有人都已經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霍謹博衝康偉示意一眼。
康偉立刻打開雅間門,十數個護衛走進來,一個個探查這些人的鼻息,免得被人蒙混過關。
等所有人都檢查一遍,康偉才道∶王爺,所有人都已經昏迷。
這些人的酒量不一,為了保證效果,霍謹博提前讓人在酒裡下了蒙汗藥。
霍謹博頷首∶那就開始吧。
緊接著,護衛們就開始扒開那些人胸前的衣服,一個個給他們噴藥水。
成晗菱瞬間明白霍謹博的打算。
這些人裡有天香教教徒?
霍謹博搖頭∶不確定,隻是有些懷疑。
成晗菱皺眉∶他們有這麼猖狂?
霍謹博道∶從他們這些年頻繁作案來看,他們不僅猖狂,還很肆無忌憚,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因為這裡有幾十個官員,康偉等人檢查時必須一個個來,確定一個人不是,再進行下一個。
半盞茶後,除了楊知府三人,其他人都檢查了一遍,無一人有異常。
霍謹博不知該失望還是該欣慰,這個結果最起碼證明天香教的能力還沒大到可以滲透府衙。
可若是剩下的這三人中還沒有,他今晚就算是白忙活了。
康偉三人同時開始檢查楊知府三人。
很快結果出來。
霍謹博愣了。
成晗菱問道∶不是在你意料之中嗎?
霍謹博看著楊知府胸前的火焰圖案,目光複雜道∶我懷疑的是另外一人。
他本來是把劉通判定為最高懷疑對象,畢竟他負責訴訟之事,想要給天香教教徒放水很簡單,而且之前就是他將抓捕天香教教徒的時間定在戌時,正好和酉時相差一個時辰,這個巧合很難不讓人懷疑。
今日的酒宴其實就是為劉通判準備的,隻是單獨宴請劉通判目標太大,容易打草驚蛇,再加上霍
謹博懷疑府衙中還有其他天香教之人,索性就把所有官員都宴請了,正好——檢查。
結果誰知道他猜錯了。
卻又陰差陽錯抓到一條大魚。
怪不得柳陽府發生這麼多失蹤案,下麵的衙役在麵對失蹤案時依舊不在意,很明顯是楊知府這個主官有問題,主官的不作為,導致下麵人不以為意,行事懶散。
霍謹博之前隻當是楊知府玩忽職守,現在看來分明是他有意為之,他故意毫不作為,讓天香教在柳陽府越來越猖狂,甚至可以手眼通天。
嗬!
真是好謀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