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沒發生的事並不能作為證據,所以我從手提袋裡取出兩封信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從書房裡找到的兩封信,言辭略有些曖昧,不知道是否能證明出軌。”
信封上的字跡娟秀挺拔,一看就是位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署名“津島美智子”。
分手信。
真知子抽出信紙從頭看到尾,搖搖頭:“確實如你所說,有些曖昧,但並不能作為說服力極強的證據。”
“這種事就不能去找社區所在的家庭法院處理嗎?明明坐下來互相哭訴一番就能解決的問題……”
一直背對著我們的辦公椅轉了過來,原來有人坐在那上麵,隻不過之前不感興趣才佯做無人。那是個說話口氣非常刻薄的青年,頭發在額角貼了個奇怪的弧度,就好像他專門倒了半瓶發膠花上很長時間折騰過那樣。
青年心不在焉的端著咖啡邊攪合邊抬眼看向我:“既然是黛律師的高中同學,依照年齡推算你丈夫入職的時間也不會太長,能有多少年薪?打算花多少……”聲音突然停頓,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停下話頭,迅速垂下眼睛,態度也變得熱情起來:“還能提供什麼細節嗎?太太您必須對律師誠實,這很重要,您能確定自己在婚姻中毫無過錯麼?”
“我不認為我做錯過什麼。”
我是真的冤枉。
我這麼宅,出軌的概率比阿宅娶到女神還小,阪口先生根本就不回家,就算想發生什麼衝突一個人也做不到。
“這麼說吧,您確定自己沒有任何引人起疑的交往對象,對麼!”
這個律師說話有點欠打,但我決定大度的原諒他:“沒有,唯一算得上友人的合作者也已在數年前去世。”
“恕我直言,像您這種氣質獨特容貌秀美的佳人,沒有複數以上的追求者實在是太讓人詫異。”
他用一種非常誇張的聲線大聲感歎,遭遇真知子大力打斷:“古美門先生!這樣說話可太過分了!吹雪她很保守內向的。”
不愧是從小到大都正義感滿滿的正直少女,我眼巴巴看向她,真知子的臉紅了:“不要這樣直勾勾的看我啦!”
古美門律師聳聳肩膀想要繼續發表高論,他的執事及時插話挽救了我對他的印象:“矢田小姐,這是我今天上午現烤的戚風蛋糕,請您嘗嘗。”
淡黃色的蛋糕上點綴著奶油和草莓,賣相比外麵店子裡的還要好些。我給了執事一個感激的眼神,端起蛋糕塞住嘴巴——很好吃。
“讓我們回到邏輯不通順的地方。太太您沒試過家庭法院調解嗎。”
律師就像沒看見我吃東西似的繼續連珠提問,要是他能在法庭上也這麼口若懸河的欺負彆人就好了。我奮力咽下蛋糕擦乾淨嘴角才給他答案:“沒有用的,他根本就不會出席。我婆婆去世時他隻不過出現了十五分鐘就再次消失無蹤,弄得鄰居們都以為他們母子感情淡薄。”
事實上也確實有些淡薄,主要源於阪口先生中二期時老夫人對他過於嚴厲的管束。但是在我們這個國家,做兒子的對母親如此冷漠,足以霸占街坊鄰居三年內熱門談資的榜首。
大概是律師們也沒見過這麼奇葩的社畜,真知子和古美門先生同時沉默,後者很快反應過來:“您是打算直接開庭好人為製造出缺席審判的狀態從而迫使對方不得不敗訴!”
我很老實的點點頭。
律師先生就像突然發現上野動物園的呆萌鯨頭鸛食譜是鱷魚似的重新上下觀察了我一番:“我會去證實這件事,阪口太太。如果確如您所說是場注定不會輸的官司,那麼我沒有問題。訴訟費由敗訴一方承擔,至於律師的傭金……我要從阪口安吾支付的罰金總額中抽取百分之三。”
通常默認的傭金比例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三十五之間,我在心底暗自算算眼鏡子每個月打在銀行存折上的撫養費,頓時覺得這律師真是個大好人!
簽好合同後搜集取證之類的事自然會交給律師們相熟的私人偵探辦妥,根本不必我煩心。事實上也真的很容易查清真相,此前我的生活簡單枯燥如同一張白紙,隨便哪個鄰居都能捂嘴表達出無限同情。
真知子送我離開事務所,反複猶豫後小心翼翼交代:“如果將來古美門律師向吹雪你提出工作外的任何邀請都請務必嚴詞拒絕!”
“誒?”
生怕我聽不懂,她著重強調了一遍:“那家夥毛病多的要命,愛財惜命,四處沾花惹草還離過婚。”
這是……怎麼說來著?
“額……”
低頭摘戒指的我感到一陣尷尬,沉默片刻隻能發出單音節表示自己有在聽——很快我也會成為離婚一族,膝蓋上莫名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