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對著朵嬌花下手。
薑桓語氣間帶了幾分嘲諷:“道君心如明鏡,看得比誰都清楚,那為何還要在小朋友跟前幫我說話?違心之言不難受麼!”
風越辭道:“我從不講違心之言。”
這一句話輕淡如飄絮,尾音陷在了低低的咳嗽聲中,如同一根細小的鉤子,輕而易舉攻城略地,直入心底。
薑桓心中憋著的那股氣悄無聲息地散去,一瞬隻覺春風十裡,萬樹花開。
“哎,道君實在很會哄人。”薑桓本想伸手幫他順氣,但想到先前他手腕上留下的紅印,便又收回手,轉而遞了水杯過去,道:“縱我非善類,隻怕也不忍心對道君這樣的大美人動手。”
風越辭接過杯子,輕聲道謝,“薑公子心性如磐石,自然不會為皮相所動。”
薑桓聞言,半真半假的笑:“道君之美,不在皮相。”
風越辭靜靜地飲茶,聽慣了他放肆之言,眼都未抬一下。
薑桓悶笑,倒也沒有再講其他的。
四周風動雲動,樹搖葉落,但心中自是喧囂儘去,很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意,大抵是因為身旁之人的緣故。
午時天氣甚好,眾人一道用了午飯,收拾好東西,退了客棧,便準備返回華夏學宮。
出了城門,李眠溪先問:“林姑娘,要不要送你回家?”
林煙嵐搖搖頭,蹙眉看向風越辭:“道君先前擅動靈力,步入忘川,身體狀況叫人憂心,我還得照看一段時日。家中有阿娘與少酌在,倒也不急,我便隨你們同去學宮吧。”
風越辭回身致謝,道:“有勞林姑娘。”
言罷,他一拂袖,半空中便出現了一搜精美絕倫的船舫,舫身烏木鎏金,長而寬敞,上建鏤空雅室,左右兩麵垂下絲質的銀紋簾幕,清風吹拂,霧氣繚繞。
眾人仰頭捂臉,異口同聲道:“哇!”
林煙嵐怔了怔,頗感好笑,道:“葉大公子給道君送了海魄明珠,薑大公子就送烏靈船,他們二人真是什麼事情都要爭個高下啊。”
管彤連連點頭,道:“薑家人不是向來喜歡模仿薑帝陛下麼,格外喜歡玄金色,這船沒做成全黑全金的真不容易。我有一回隨長輩到過望川,他們家住的都是金碧輝煌的宮殿,簡直就是帝皇做派,也難怪葉家人看不慣。”
不談其他,魔王陛下統禦諸天時,薑帝陛下還不知身在何處呢。
秦文茵笑著道:“薑帝黨和魔王黨爭了數千年,互相看不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書上看來,薑帝陛下倒不像是喜歡那種風格的,看望浮宮的描述可是‘皚皚如雪,皎皎如月’的。”
何豫立攤了攤手,道:“人家是薑帝正統傳人,一切他們講了算麼。”
扯到“帝王”相關的話題時,大家話總是特彆多,隻季時妍與楊策心中有事,沒怎麼開口。
薑桓打量著船舫,“這俗不可耐的審美……道君,你沒扔了它真是意外。”
風越辭道:“皆為心意,不在表象。”
薑桓嗤笑,瞧著船舫,嫌棄之意溢於言表,感覺半點配不上風越辭的氣質,提議道:“要不扔了吧,改日我送個更好的給你。”
風越辭抬袖掩唇,咳嗽兩聲。
“這烏靈船可是極品飛行靈器!很珍貴的!”邱林寒忍不住回了一句,隨即好奇道:“聽眠溪學弟講,薑學長並非出自望川薑氏一族,可我看您從名字到衣著都很像薑家人啊,且您也用刀,眾所周知,薑家人就是主修刀道的。”
此話一出,眾人齊刷刷瞄過來,顯然早就想問了。
薑桓收回打量船舫的目光,漫不經心地道:“真不巧,我最不喜歡旁人跟我撞服飾。你倒是提醒了我,改日定要上門領教一番,看看他們得了薑帝幾分真傳。”
他語氣還帶著點散漫的笑,卻聽得人後背涼颼颼的,莫名發冷。
大家都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講得這樣理直氣壯,可望川薑氏傳承數千年,撞了服飾的也該是薑學長你才對吧!
風越辭聽他們嘰嘰喳喳不停,出聲道:“你們輪流禦船,權作修習。有誰課程未過,可多請教旁人。”
學宮課程為禮、樂、術、禦、書、數,其中“禦”字一道便是指駕馭靈器,對於靈力不濟的學子們來講,不過關是常有的事。
“是!”小朋友們齊齊應道,頓時沒了八卦心思,都跑上去摸靈器去了。
薑桓與風越辭並肩而後,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麵,忽然問:“薑家人與葉家人,道君更偏向哪方?”
風越辭道:“都很好。”
薑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若是打起來,想必會很有趣。”
風越辭邁步踏上船舫,薑桓下意識扶了一把,卻聽他微涼的聲音響起:“天地間道法自然,傷天和易受天譴。薑公子殺性過重,收斂些好。”
薑桓俊臉含笑,眉目飛揚:“哦?這天地之大,我薑桓又怕過什麼。”
風越辭緩步而行,素衣長發,袖起清風,其上青蓮紋層層漾開,有一種遺世出塵的孤高之美。他站在船舫上,目光掃過薑桓驕狂囂張的模樣,波瀾不驚道:“但願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薑帝黨:→→
魔王黨:→→
國慶快樂!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