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辭這下聽出他是故意的了,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胡鬨。”
薑桓便抱著他笑。
靈力消散,圖卷再次晃動,這一回,竟有搖搖欲墜之感。
薑桓揮手,眼前忽現出路,兩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並肩往外走去。
“你們彆打了!”
“鬼君閣下且住手!道君還在裡麵啊!”
“季學姐小心!”
圖卷外,原本應是百家子弟切磋比試,但此刻場地已全部坍塌,被毀壞得不成模樣,唯有那幅望月圖還完好無損地飄在空中。
學宮眾人正與人交手,對手並非四君書院的院生,那些人雖與院生們著一致的黑白長袍,但修為境界卻不可同日而語。
是四君殿的人。
此刻攻擊圖卷之人黑袍兜帽,渾身上下皆籠在黑霧中,詭異莫測,叫人辨不清模樣,赫然是四君之一的鬼君!
百家氏族中,大部分人在試圖阻攔鬼君,葉雲起、吳雙涯、薑家兄妹等也在其中,可惜境界相差太大,根本無濟於事。
剩下的卻不知為何退到了一旁,麵色猶疑地盯著倒在包圍圈中,吐血不止的季時妍。
鬼君攻擊圖卷,戮君竟是領著人在抓捕季時妍!
師長們被絆住了手腳,李眠溪等年輕學子都擋在季時妍跟前,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倒了又爬起來,始終不肯退開。
季時妍麵色慘白,顯然是受了重傷,看著學弟學妹們為了保護她而死戰不退,忍不住攥緊雙拳,紅了眼眶。
戮君是在圖卷中重傷,否則哪會被他們輕易攔住,此時不耐之下,長戟旋轉,震開眾人,霎時衝季時妍劈下。
“季學姐——”
季時妍護著心口,背對著戮君,身下紅花盛放,無聲蔓延,她心中喊道:“無方哥哥……”
一把青傘瞬間在她頭頂上撐開,落下叫人心安的陰影。
季時妍倏地回頭,對上了一雙清明如鏡的眼眸。
“道君!”
“道君!薑學長!”
“太好了!你們終於出來了!”
薑桓刀光一閃,逼退鬼君,眉梢微揚,戾氣橫生,“哦?又來了個藏頭露尾的。你方才打得很痛快麼?”
鬼君乍一見他,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住,死死盯著他,仿佛看見了什麼妖魔鬼怪似得,竟是在輕輕發顫。
另一邊,戮君長戟無論如何也劈不下去了,咬牙切齒道:“清徽!”
“哞哞——”一道青影橫衝直撞地衝過交戰之地,撲過來蹭了蹭風越辭,大眼睛泫然欲泣,委委屈屈地叫:“哞哞!哞哞!”
風越辭摸了摸青牛頭角,將鈴鐺掛了上去,道:“很乖。”
哞哞搖頭晃腦,清脆聲響伴隨著無形的靈力溢散開來,令交戰中的眾人瞬間停了下來。
李眠溪鬆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塵土,忙衝他見禮:“道君!”
風越辭道:“出了何事?”
眾學子皆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講明了情況。
原來七日前,他們就被圖卷傳送了出來,那時戮君發怒想要封鎖圖卷,卻不知為何動不了圖卷分毫,而百家眾人因風越辭的緣故,個個都阻攔他。
戮君傷重,暫且停了手,卻是暗中傳信,沒過兩日,鬼君便領了四君殿的人來到學宮,說是為了帶回薑帝的浮生望月圖。
眾人仍舊齊力阻攔。
然而在此期間,又出了件大事——鬼君竟一語斷定季時妍乃無生陰魔,命人捉拿她,要將她帶回四君殿審判。
這下,眾人都傻眼了。
李眠溪道:“他們太過分了!季學姐怎麼可能是陰魔?”
管彤與秦文茵異口同聲道:“不可能的!”
何豫立道:“想動手也要找個好點的借口!”
邱林寒道:“我相信季學妹。”
楊策默默舉手應和,但想起上回出行遇險,憑著穿越者的迷之直覺,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風越辭聽他們你一眼我一語,不多時便已明白了。
季時妍又吐了口血,道:“我……”
風越辭抬手,攔住了她,示意她先不要出聲,好好療傷。
薑桓一刀落地,驚得眾人抖三抖,他道:“就為這破事?來來來,跟我講講,她是不是陰魔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薑之意聞言,便解釋道:“昔年天境之戰中,四魔將與我薑氏先輩……”
薑桓道:“你薑氏先輩聽誰的?”
薑之意下意識道:“自然是薑帝陛下!”
薑桓道:“那你閉嘴吧小朋友,薑帝叫你們跟四無奇境打了麼?”
薑之意:“……”
薑之夢扯了扯兄長衣袖,縮縮頭,莫名其妙就有點發虛。
鬼君死死盯著薑桓,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叫人毛骨悚然,嘶啞的聲音也聽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無生花現,她自然是陰魔。望月圖出,你呢?你又是誰……嗬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