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異口同聲道:“不是!”
林冬靈依偎著林煙嵐,道:“他們倆都認為對不住彼此,在鬨彆扭呢。其實我不太明白,我也對不起阿姐,所以現在恨不得時時刻刻陪在阿姐身旁,加倍對她好,為什麼反而要疏遠呢?這樣多難過啊。”
吳雙涯臉色陣青陣紅,倏地跳起來道:“你給我閉嘴吧!”
林冬靈:“哦。”
李眠溪卻是衝林冬靈笑了下,道:“吳二公子隻有一位兄長,吳大公子待他很好,無需我多事的。”
這個笑容看得林冬靈有些難過。
吳雙涯一口氣憋得臉紅脖子粗,一掌拍在他跟前道:“你講得什麼話?小爺就不能有兩個兄長麼?”
吳一岸嚴肅道:“哦?”
吳雙涯:“……”
見鬼的,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季時妍沉著臉推開他,將李眠溪拉到身邊護著,道:“你想得挺美啊,眠溪是我們學宮備受寵愛的小學弟,憑什麼要多出你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弟弟來煩他?吳二公子,兩輩子加起來,除了闖禍你做過什麼好事了?”
這話說得有點狠,吳雙涯整個人都怔住了。
李眠溪與吳一岸都皺眉,卻被季時妍眼神攔住,她涼涼一笑,來了句更狠的:“是了,倘若再遇上一個‘千桐’,就有兩個兄長夠你禍害了,對嗎?”
李眠溪道:“季學姐!”
吳雙涯被刺激得雙目通紅,狠狠瞪著季時妍,體內火龍若隱若現,隨時會冒出來咬人一般。
但就在眾人以為他會動手之時,他卻忽然轉身,蹲下身子抱住了膝蓋,發出一聲極低的嗚咽聲。
他哭了。
大家呆住,齊齊看向季時妍。
季時妍:“……”
當日殺李家大公子的狠勁哪去了?怎麼說哭就哭!
吳一岸正想起身,李眠溪已經跑過去,同樣蹲下了身子,伸手碰了碰吳雙涯。
吳雙涯埋著頭,看都沒看,卻知道是誰,忍著哭腔道:“其實我記起來後,從未想過千桐,我隻是在想,我對不起你,宿溪……兄長,我對不起你,讓你為我受了那麼多苦。”
李眠溪也頃刻間紅了眼圈,搖頭道:“是我對不起你,當年死去的本該是我。”
吳雙涯抬起頭,啞聲道:“你是麵團捏的嗎?從小到大都這樣,能不能有點脾氣啊?你又不是綿羊!
這話如此耳熟。
正是當年李宿涯盜取鳳凰晶珀後被關在鐵牢時,李宿溪去看他,他所說的話。
李眠溪幫他抹眼淚,回他道:“又不像你是條噴火龍。”
吳雙涯眼淚瞬間就止不住了,一下子抱住他肩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李眠溪這回沒有安慰他,反而長長舒了口氣。
數千年的隔閡與誤會,仿佛都在這口氣中散了個一乾二淨。
季時妍收回目光,衝吳一岸道:“吳大公子,勞煩你以後多費心了。”
吳一岸已知曉她刺激吳雙涯的用意,頷首道:“多個弟弟,也無妨。”
薑桓看得不耐煩了,敲敲桌麵道:“哭夠了麼?煩死了,一天到晚哭哭哭,演什麼苦情劇呢?要不我送你們誰一程,讓你們哭個夠。”
李眠溪拉著吳雙涯起來。
吳雙涯氣道:“我就不信你沒有哭的時候!”
薑桓道:“不好意思啊,還真沒有。”
吳雙涯脫口道:“倘若道君出事……”
他一句話沒說完,大家齊聲道:“閉嘴吧!”
好端端地咒道君,真不要小命了麼。
吳雙涯:“……”
風越辭道:“坐。”
重新落座,吳雙涯終於安分下來,也終於曉得丟臉了,抬頭望天,一語不發裝作自己不存在。
林煙嵐打圓場,將話題拉回正軌,道:“薑公子,可是已經有了對付四君殿的計劃?”
薑桓聽不太明白,道:“去四君殿宰了四君不就完事了麼,有什麼好計劃的。”
薑帝打四君毫無懸念,眾人默然。
吳一岸肅然道:“據我查探,四君殿遠非如此簡單,除卻四君……”
“行了,”薑桓道:“倘若真有什麼,我都打不過,還能指望你們百家麼?”
當然,不能。
林煙嵐無奈道:“那薑公子,你召百家前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薑桓握著風越辭的手晃了晃。
風越辭正在思考著什麼,察覺他的舉動,便微微偏頭,看他。
薑桓道:“其實我先前就嚇嚇他們,不過現在倒真有了件事,正好你們都在,一塊想想——我要跟阿越成親,婚禮該怎麼辦?”
吳雙涯望著天,沒看地,身子一歪,直接摔下了桌子。
林冬靈張大嘴,林煙嵐一臉茫然,好像沒聽明白。
季時妍揉了揉眉心,倘若當年薑帝能有這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覺悟,他們還愁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