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鬱提醒他:“應該還有另一個選項。”
“我不打算讓你再過去淩非那兒,內閣隻是想讓你暫時待在雄蟲勢力手裡……誰都一樣。”男人走近了,撫摸他皺起的眉尖。
談鬱盯著他打量須臾,男人衣著考究,神色淡淡,全然看不出自己這句話的詭異之處。
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雄蟲本就在雌蟲麵前更低一等,成為情人之後更是如此,白暉濡在他麵前卻有反過來的趨勢。
男主是原著描寫篇幅最多的角色,骨子裡驕傲且瘋狂,慕權,一直在試圖爭奪權力和地盤,蟲母也成了他的砝碼之一也可以理解。
【他們三個都爭著讓你到家裡睡覺,又是另類後宮爭寵劇情。】係統冷不丁說,【蟲母在這個世界簡直是無往不利,哪怕你不對他們用信息素。】
雄蟲但凡真的聽話,倒也不至於一個兩個到他麵前發號施令。
談鬱皺起眉,抓住白暉濡的手,耐著性子與對方說:“我住酒店,你自己回去吧。”
白暉濡眼眸微沉,他一向清楚談鬱的個性,不喜歡就表現得很明顯,何況他平日裡就是冷淡氣質。
少年抱臂站在他麵前,對他不假辭色,似乎他和其他雄蟲沒什麼分彆。
白暉濡略微思考了幾秒,說:“我們在談戀愛。”
【現在你已經追到男主了,可以著手分手事宜,讓他發現白月光的存在。】
“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乾涉我。”
談鬱也覺得這個戀愛劇情格外麻煩,因為白暉濡可以使用這個理由將他綁在身邊。
然而他對淩非所屬的軍方更感興趣些,雖然他不太可能通過淩非進入內部。
“所以你是打算到淩非身邊繼續住?”
白暉濡接著問。
“你也說了,這對我來說沒多少區彆,”談鬱提了另外一件事,“你和司家怎麼了?”
“準備打仗……我送你去酒店,”白暉濡上前擁抱他,在他耳邊低低地說,“但願不會讓你覺得為難。”
談鬱神色寡淡,篤定道:“不會。”
白暉濡看著他,心裡稍安。
夜色已晚。
車子駛到酒店門前,剛剛停歇。半人的守衛們自覺地為少年蟲母打開了車門,他道了聲謝彎腰踏進去,又轉頭與車邊的男人告彆:“下次見。”
白暉濡望著這個身影,心裡浮起某些危險念頭。
他近來因為忙碌沒有及時服藥,常常產生一些過激幻想。
比如現在。
古時候的蟲母,在虛弱時期也是被雄蟲簇擁著的,蟲母的選擇隻有死亡或者囚禁……
談鬱喜歡哪一種?
他這樣想著,垂下眼簾,握住了少年的右手,在對方疑惑看過來時靜靜地低頭親吻手背,說:“晚安。”
談鬱也垂眸對他說:“晚安。”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門口,良久,白暉濡方才吩咐司機啟動汽車。與此同時,他的熒幕上浮現出了各個角度的監控錄像直播——談鬱打開酒店房門,關門,褪下大衣,然後是襯衫。
看起來是準備洗浴休息。
白暉濡這般判斷。
終端上的領地成員告知他新的消息:“邊境線已起衝突。”
光是領地爭議是很難讓司家倒台的。
白暉濡盯著這行字,打算進一步做點彆的考慮。軍界正在準備換屆換血,克蘇快死了,淩非為首的雄蟲陣營不安分。
這時候蟲母的存在宛如火藥,談鬱的信息素可以掌控軍隊,甚至像操縱玩偶般拿捏其他人。
乾脆結婚好了。
他忽然冒出來這個念頭。
談鬱會答應他嗎?
白暉濡一想到這裡,心跳加快,血管裡的雜質也被血液衝走,甚至麵上浮起羞赧的細微表情。監控屏幕傳輸著談鬱的動態,那個少年正彎腰找換洗的衣服。
白暉濡望著他,開始咀嚼苦澀藥片。
另一邊,酒店裡的談鬱已經在浴室裡衝澡了。
他收到一條語音信息。
白暉濡發來的。
“好想你。”
男人說話間微微喘息,仿佛剛剛運動過。
他沒有回複,放置在一邊,轉而聯係了另一個人。
蘭軻。
談鬱的計劃是兩天內完成分手劇情,恰好他的身體已經恢複,直接過渡到黑化和消失結局,不出意外的話一周內這個世界就可以結束了。
【兩天?會不會太快了點,你得有點鋪墊吧。】
‘我在聯係蘭軻了。’
談鬱這麼認真做任務必然是有彆的原因,係統還算了解他,大概是試圖找到那些像數據抹去般的過去記憶。
談鬱就是原著角色之一,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沒有被這個世界排斥。
在K星係缺失的記憶,談鬱的意圖是從那時見過他的原著角色入手,隻有兩個人,蘭軻、淩非。
‘淩非不好溝通。’談鬱這麼分析,‘蘭軻看起來更穩妥一些。’
【原著沒有提過這件事,但是按上個世界的情況,你在K星係時期的經曆搞不好與劇情有關。】
蘭軻的答複很簡略。
——好。
談鬱擦了擦頭發走出浴室,門就被叩響了,他過去開了門。
門外的男人視線一對上他就移開了。
“進來吧。”
談鬱對他說。
蘭軻聽他這麼平靜的語氣,甚至能想象到少年缺乏表情的臉。
在門口待著反而會讓路過的人側目疑惑,何況兩人都是公眾人物,他側身走進去,關了門。
男人並不走近他,站在門邊,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麵上溫和而無奈:“你本該換個衣服。”
少年穿得隨意,身上隻有一件鬆垮垮的浴袍,帶子也沒係好,裸著一部分雪白的皮膚。頭發是濕的,發梢的水滴落在潮濕的後頸和鎖骨上。
談鬱無所謂:“待會就換。”又說:“沒有彆的事,我隻是想問你之前在K星係,我們見過麵?我想知道發生過什麼。”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司晉遠也問過我。”蘭軻的語氣很沉,像是說故事前的某種醞釀,他停頓了少頃,“當時是和幾個朋友去采風,碰巧見到你了,我在戰爭爆發之後就回了首都。”
這個故事描述起來與電影劇本裡有些差異。
談鬱比那個角色危險尖銳得多。
第一次見麵,黃昏時分,混亂和走私的邊境鎮子,他被一個黑發藍眼睛的少年用槍口指著胸口,因為被誤解為某些不妥當的外來者。
談鬱的眼神裡隻有冷意,像一把刀。
不是羅曼蒂克的開場,之後的故事也更適合留白。
“你問我發生過什麼,什麼也沒有。那天我從你的房子前路過,被你的槍指著,我和你隻說了幾句話。”
蘭軻點了根煙,夾在手上,他的眼神像是在回憶。
談鬱與這個男人對視,一時不確定對麵是否說真話。
似乎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我懷疑你倆是不是有過什麼,至少不是他所說那樣簡單。沒有其他人知道這段往事,所以原著裡寫著他是你的白月光,而且所有人都這樣認為,包括你自己。】
【之後的劇情都能對上了。】
談鬱也聯係上了原著的細節。
蟲母接近白月光,目的到底是什麼?
為了愛,還是為了那些失去的記憶和往事?
男主,蟲母,白月光,這是一段剪不斷的混亂關係。
談鬱緩緩問他:“我許諾過你任何事嗎?在K星係的時候。”
“為什麼這麼問,”男人看著他,笑了,“如果我說是,你打算怎麼做?”
“因為我腦海裡有個聲音說你可能是被我遺忘的情人,”談鬱平靜道,“如果你是,那我就得與白暉濡分手。”
終端震了很久,談鬱低頭瞄了眼。
白暉濡的來電。
他掐斷了。
談鬱說完這些話反而覺得更沉重,他在演故事,演的是他自己的劇情,扮演他自己。以前的事已經無從考究了。
站在他麵前的男人凝視他許久,是一種隱晦複雜眼神。
他語速很慢:“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有發生任何故事。我比你大很多。年齡,我接受的教育,道德,閱曆……都不會讓我對你做越距的事。那種事想一下都不可以。”
“你想了嗎。”
“想了。”男人很輕地撫了下他的頭發,望著他輕聲說,“就這樣吧,我出去了,好好休息。”
談鬱看著他,也沒有回答。
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是這種類彆。
蘭軻溫柔得不像這個世界的角色……在一個扭曲世界裡發現正常人的感覺很奇妙,像瘋狂意識裡的一瓣正常靈魂。
終端還在震。
白暉濡的信息像雪花漫天飛舞。
——你為什麼讓他進門
——你們聊了什麼
——我知道你們在K星係見過
——我已經在吃藥了
——為什麼
【男主發現白月光的存在了,該分手了。】係統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