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談好冷漠哦,我喜
——你發表曖昧言論的時候小談大概在想“明天種什麼菜呢要不要支個棚子”
——美人不解風情的場麵又增加了摩多摩多
桑為閔半點也不生氣。
他也跟著進了棚屋,談鬱正在端口上研究今晚吃什麼。
“要不要把直播關了?”他問談鬱。
談鬱看了時間,快到晚上,於是跟觀眾道了彆關閉直播係統。
終端上有些消息,剛才看地沒來得及查勘。
周琴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你開挖掘機的時候就上趨勢第一了,廣告商又又找來,等你回來看看。你先吃飯吧。”
談鬱應了聲,剛放下終端,又響了,這次是簡日曦。
一接通通話,他就聽見一把冷冰冰的嗓音:“你倒是和他混在一起?”
“你是說桑為閔?”
“是啊,”簡日曦冷笑,“他是我家裡那個私生子弟弟。挺有心機的,特地飛去邊境找你玩挖掘機。我隻知道白暉濡司晉遠,沒想到還有個桑為閔。”
談鬱對他倆的矛盾提不起興趣,毫無反應地回答:“嗯,還有事嗎?”
“我晚點也過去。”
“你也玩挖掘機?”
簡日曦氣笑了:“我過去看你,可以吧?”
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
這人到底來乾什麼的?開演唱會?
談鬱莫名。
【我聽出了打小三的醋味,還是雙重buff……】
桑為閔在一邊聽著,語氣飄忽:“沒事,讓他來唄。哥,你和他關係很好嗎?”
“一般吧。”他回答。
“那就好。”藍發的青年托腮說著,在談鬱的目光下又緩緩垂下眼簾,“簡日曦要是在這裡,估計會揍我吧。”
私生子和家裡的長子,看起來關係很差。
談鬱聽著桑為閔可憐兮兮的語氣,一時沒有回答。
青年那雙淡金的瞳仁一刻不眨地盯著他看,氤氳著晦暗的光,乍一看,的確能在他身上找到與簡日曦的相似之處。
在少年望著他打量的時候,桑為閔更湊近了一點,側過臉,輕輕地吻了下少年的麵頰。
“上次說過的啊,見麵可以不用吻手禮了。”桑為閔這麼說著,“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做了。”
談鬱皺眉:“我不喜歡。”
他其實一直不理解,為什麼這些男人都喜歡圍著蟲母轉?
是雄蟲的本性嗎。
他又看了桑為閔一會兒,某些時刻,這兩兄弟幾乎一模一樣,待他有種偏執又惡劣的味道。
這個世界的原著角色,真的有正常人嗎?
隻有蘭軻是例外?
談鬱不確定。
像是白暉濡,隨著上城的風波已經進入發病狀態了,也許這時候對方正在醫院裡。
他撥了電話給白暉濡,但通話過了很久才有人接聽。
接電話的是個陌生男聲,歉意十足地對他說:“白領主暫且沒有時間接聽通話。”
“他在做治療?”
“晚點白領主將聯係你。”助理這麼告訴他。
談鬱回憶了片刻原著劇情,這個時間點的白暉濡應該在一邊積極做治療,一邊準備在首都附近的爭議星球上與司晉遠開戰。
他轉去查看終端上的新聞風平浪靜,隻有一條關於克蘇病情的新消息。
談鬱問桑為閔:“快打仗了?”
“差不多吧,白家和司家也不是第一次打……”桑為閔說起這些,顯得心不在焉,更在意桌上的炒菜,“就這陣子的事了。”
戰爭,蟲母,領主。
應該再加上一個軍部,構成了原著的後期混戰。
談鬱沒再說下去。
克蘇快死了。
原著的時間線,克蘇死亡之後,蟲母與男主因白月光事件分開,他果決地在首都星公開了身份,開始利用影響力插手軍方事件,這引起以淩非為首的雄蟲陣營的不滿,接著就是消失退場。
係統已經察覺到他對插手軍方事件的興趣了,於是對他說:【那就早點分手吧,反正原著沒有提到具體分手的時間,我擔心又有bug。】
到了第二天,談鬱一早醒來,坐在門口看日出,邊境的太陽出得晚,不遠處是幾隻鴨子、一塊田地,桑為閔正在晨跑,四周是啾啾鳥鳴。
談鬱偶爾也覺得這種生活很好。
如果所有劇情結束,可以找個這樣的地方休息,如果能再養一隻小黃鳥就更好了,白暉濡那隻就很相似……
思及此,談鬱發覺白暉濡到早上仍然沒有給他回電。
他的通話再撥出去,已經是無人接聽。
奇怪。
他皺了眉,乾脆問了直播間的觀眾:“這兩天首都上城出什麼大事了?”
——沒有吧
——咋了
——開學了!
……
看起來是沒事。
談鬱想了想,準備撥第二個通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槍聲,以及短促起伏的各色尖叫。
槍聲?
因為上個世界的經曆,談鬱對這些很敏感,利落地進屋在桌下拿出了之前購入的槍進行組裝。這時候彈幕已經被問號刷屏了。
首都星的觀眾都看見這個近期走紅的模特兒演員,年輕雌蟲少年,以及他在熒幕上乾淨曖昧撫過絲綢的白皙雙手,此時正飛快而熟練地裝好了一架槍,拿著它走出門外。
少年的臉上與往常無異地缺乏神情,瞥了眼在不遠處對槍聲張望的桑為閔,揚起臉皺眉說:“過來我這裡。”
——好帥啊……
——你們邊緣星係都是這麼民風彪悍的嗎
——wdm為什麼你一個十八歲明星組裝扛槍這麼熟練啊
——我更興奮了.jpg
——??我聽說邊緣的星球經常起小規模衝突是真的
——注意安全啊!!
——怎麼回事我一進來就看到槍戰??
藍發青年見到他拿槍,挑眉訝異道:“你嚇到我了,哥……還有彆的槍嗎,我隻有一把小型。外麵起碼一隊入侵者了。”
話音未落,一梭子子彈就砸在了桑為閔腳邊,他也利索地閃到挖掘機背後,在他對麵的少年已經在一瞬間開槍朝著來處開火,遠處是抄著槍驅車而來的星際劫匪,一時間兩邊火花四濺。
此時談鬱正側躲在拐角牆邊,單手換彈匣,他的動作和應戰姿勢簡直像從軍隊裡出來的。
桑為閔不免覺得驚異,因為他們還未到服役年齡,談鬱不可能有這種經曆,唯一能解釋的隻能是他曾經所住的星球也是頻繁戰爭。
談鬱這時候正抓著槍,屏息判斷遠處驅車過來的隊伍人數。邊緣的星係偶爾會遇上這種星匪入侵,或者乾脆就是臨近星係的種族發動戰爭,但談鬱所在的星球實際在戰略位置上沒有價值可言。
這夥人是想要什麼?
桑為閔已經從棚頂跳下來,倚在他身邊,他呼吸不穩,笑著湊近與他耳語:“哥,你剛才開槍的樣子好酷。”說著,他自己也從外套裡摸了一把槍,朝外麵看過去,他金色的瞳仁發冷。
談鬱正聚精會神盯著外邊走來的入侵者。
這時候從越野車走下了幾個高大的雄蟲男人,都扛著槍和武器,都盯著那座棚屋。
談鬱聽見他們罵罵咧咧的談話。
“蟲母怎麼會住在這裡?”
“直播節目的地方是這兒嗎?剛才開槍的就是他吧!”
“都說了要捉活的,你們還開槍了……”
“他和另一個躲在後麵了。”
“等下,那是什麼——”
談鬱也注意到了空中的異狀。
東邊的日光仿佛被掩住,出現了一處黑點。那處黑色迅速擴大、靠近,是一架巨型飛行器,通體漆黑,這種型號他之前也見過一次……這是一架非常見軍艦。
從軍艦上撤下的一列對的小型飛行器上都支起了艦炮,四散到星球各地,不多久談鬱就聽見了遠處的槍械射擊聲。
方才在越野車上的蟲子們也方寸大亂。
“這是司家的軍隊?不像……”
“是中央軍!”
“他們怎麼會摻和地方的事……”
談鬱也詫異,中央軍部一般不插手領主地盤事宜。
“因為你是蟲母。”桑為閔從背後貼近他,將腦袋擱在談鬱肩膀上,抬手驟然朝那輛越野車開了幾槍,又在他耳後低低地笑,“蟲母的價值不是一個荒涼星球能抵得上的,你看,他們都把你當工具,大概隻有我不這麼認為吧?我希望你能自由,像你最開始出現在邊境時那樣……”
攝像頭已經不知去向了,他們兩人正藏身在剛被挖掘機推倒壘成一對的石塊之後,早晨的氣溫微冷,藍發青年的呼吸灼熱地拂過他的耳垂,這些話直白得像正升起的燦爛太陽。
談鬱轉頭看了他幾秒,說:“我知道。”
少年的眼神介於了然和沉靜之間,很快就移開視線,抱著槍往前疾走。桑為閔在他身後,心神未定。
談鬱所說的“我知道”指的是什麼,知道他的心思嗎,那種在陽光下無法掩飾被照得分毫畢現的某種情愫?
軍艦停在了空地上,遠遠望去仿佛一隻巨型黑色蟲子,艙內的軌道伸出走下了一列蟲族的軍人,乘坐銀色飛行器朝談鬱的方向而來,仿佛是朝主人飛去的一隻隻鳥。
挖掘機的上空懸浮停下了數隻飛行器,巨大的氣流將灌木掀得搖擺。空中直降軌道,那些高大的軍人們整齊劃一,為首的男人身著軍服,麵容冷峻,目光筆直地指向了在石屋堆前佇立的持槍少年。
搖擺的懸浮攝像頭記錄下了這壯觀而詭異的一幕。
一整列的精銳士兵,以及他們的首領,淩非,雄蟲陣營的上將,軍方的核心人物之一,男人走到少年麵前,單膝跪地執起對方的手輕吻。
“十分鐘之前隆爾星係爆發戰役,司、白兩家都卷入其中,你看起來還不知情。克蘇將軍的意思是請蟲母大人返回首都星,為那些不安分勢力做調解和震懾,畢竟領地紛爭已經讓人厭倦了,我這次過來是接你回去。”男人的語氣平靜如水,他站起身,指尖勾起眼前少年蟲母的下頜,低頭輕輕地吻了他的側臉。
直播間已經徹底被彈幕淹沒了。
——談鬱?蟲母?
——蟲母真的存在?
——克蘇已經剛剛發了臨時講話……是真的……
——他是轉達了克蘇的意見,我看了克蘇的講話
——隻有我注意到淩非親了談鬱嗎???
攝像頭們很快就被覺得礙事的淩非捏碎了,男人轉頭問談鬱,說:“現在回去?”又瞥了眼挖掘機,“需要把這東西帶上嗎?”
談鬱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甚至對剛才他的發言不覺得訝異,他皺了下眉,說:“克蘇快死了?”
所以,他被提前推入到權力旋渦裡,成為雌蟲陣營的震懾工具?
原著的說法是蟲母在司家和白家的戰爭期間走向瘋狂,大概就是同一個節點。
【那你差不多可以提分手了,雖然男主現在在打仗,但是沒關係,打個電話說一聲就是了。】
‘我再和你確認一下劇情走向。’
【確定了,沒問題。分手,黑化,消失。一共三個劇情點。】
談鬱思及此,又看了眼身邊的藍發青年,問他:“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桑為閔原本麵色不太好看,聽到談鬱這麼說頓時斂起了不快的神色。
他將目光停在談鬱麵無波瀾的臉上,語氣為難:“萬一淩將軍不同意呢?”
“挖掘機都可以帶,何況你?”淩非不等談鬱回答就徑直做了確認,他淡淡地掃了談鬱一眼,不容置喙地握緊了少年的右手。
桑為閔頓時冷冷笑道:“你以為你能得到蟲母?白家和司家都不會答應的。”
談鬱聽見他們又拿自己做砝碼,皺著眉打斷:“行了,走吧。”
他知道隻要克蘇一死,自己就成了所有雄蟲的眼中焦點,按他的個性,在那之前他可能會控製這些人……大概這就是原著所說的蟲母的瘋狂。
淩非低頭對他說:“你先和我上軍艦,他會跟上來的。”
談鬱正欲回答,又見到遠處駛來了一輛改裝車。
金發的青年從車裡跳下來,幾步走到他跟前。
他麵上全是焦渴的神色,眼神直直地盯著被簇擁著的、拿著把槍的少年,一如往常的冷漠美貌的臉,哪怕是見到他也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簡日曦心情複雜,他難以遏製自己方才聽到入侵消息時的焦慮。
仿佛是被蟲母傳聞中的控製能力操縱了。
然而他也很清楚,談鬱沒有那麼做。
他走上前,在距離談鬱五步遠的地方,突然空氣中爆發了一聲槍響,子彈擊打在他的腳邊。
“你是以為我想害他?”
簡日曦登時沉下臉。
淩非將槍口移開,垂眸說:“我奉命令來接談鬱的,有必要保護他的安全。”
“也有道理。”桑為閔在一旁微笑,摸了摸下巴。
空氣裡的火藥味和雄蟲的氣息混在在一起,談鬱抱著槍,仍在思索克蘇死後的可能變局,他看了看簡日曦。
金發的高大青年,金色的豎瞳,像蛇一樣盯著他。
談鬱也觀察著他,穿了一身黑,沒有戴口罩墨鏡,看樣子是匆匆而來。
現在這幅神色仿佛是有話要說。
談鬱壓下了淩非的槍口,問:“怎麼了?”
簡日曦朝他走來。
他個子很高,這個距離,他低頭盯著談鬱,少年缺乏情緒波動的臉,看起來心不在焉,他知道談鬱大概是在思考被卷入中央和地方的爭鬥,以蟲母的身份。
談鬱今天分明是來度假,一眨眼又被拖入到權力旋渦。
簡日曦壓製著自己內心的情緒,正色說:“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你有想法……彆被騙了,他們更想利用你。”
說著,他眼神複雜地也垂首吻了談鬱的手背。
吻手禮,表達尊敬或者愛慕。
蟲母的身份公開,意味著談鬱不可能再是那個拍MV時愛答不理的冷淡少年。
下次見麵,談鬱隻會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之一,身邊簇擁無數狂蜂浪蝶、無數試圖擁有他的男人。
談鬱抬起眼,眼前是被風吹散的金色的耀眼短發,那雙桀驁的豎瞳如今也垂著眼瞼。他沒料到簡日曦是在提醒這件事。
這分明顯而易見。
最開始圍繞他的身邊的所有人,除了桑為閔,其他人的動機都是因為蟲母的身份和影響力。
“你不會以為我也是吧。”
簡日曦的聲音在他耳畔低低地響起。
蛇一樣尖銳眼神,又重新回到了他臉上。
談鬱一抬頭就望進那雙金色豎瞳裡,像野獸般混雜怒意和占有感,正緊盯著自己。
“其實是不是都沒關係。”
談鬱的口吻冷靜得十足無所謂。
簡日曦勾起唇角,冷嗤道:“你是對誰都不在意啊。”
說完,青年忽然低下頭,掐著少年的下頜惡狠狠親了下去。準確地說是咬……像是發泄似的。
這種冒犯隻持續了不到一秒,簡日曦就被身旁的淩非掀開,一拳砸了過去。後者冷笑著閃躲,也趁機上前出手,兩人驟然打了起來。
與此同時,桑為閔已經走近,一把攔下想要去阻止雄蟲鬥毆的談鬱,搭著他肩膀說:“這種事在雄蟲之間很正常,你彆看了,先上軍艦。”
“不用管嗎?”
談鬱不怎麼相信。
這麼說著,身旁的藍發青年又湊近了過來,凝視著他的嘴唇。
“好像咬破皮了,我待會給你塗點藥?有的人是不懂分寸……”桑為閔感歎似的微微笑了一下,“是我的話,才不會讓你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