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鬱應了聲，繼續在屏幕前看完了一小時的新聞頻道和首都電視台節目，確認這是個架空世界，文化與他原本的世界基本一致，像一個另類的平行時空。
他讀完了新聞，想要接觸網絡。
“能不能借我。”他想了下，“看遊戲新聞。”
第五堯看了他一眼，徑直把自己的終端遞給他。
談鬱在網絡上檢索各種信息，他坐在一旁看著。
屏幕瑩光淡淡照在談鬱的臉上，一雙睫毛投下細碎的陰影，他指尖一劃，屏幕彈出了一個首都星中央軍校的官方頁麵。
談鬱本是想問查禮然是否就在這個學校就讀，還未開口就聽到第五堯的介紹。
“我很快從這個學校畢業，”男人語氣淡淡對他說，“為什麼檢索學校？”
“好奇。”
談鬱沉思片刻。
首都星的軍校設定也和自己世界的很相似。
真的是複刻的平行時空。
唯一不太一致的是十二星係的性質，根據在網絡上的信息，這是共和國的一處半獨立狀態的領地，法律和社會性質都有些不同。
領主的姓氏是籍，約莫籍林邦是來自領主家庭的某一位成員。
屏幕上的廣告已經跳轉到了今日某遊戲公司的新全息遊戲《神諭》，宣傳文案恰好是監獄副本，一隻惡靈從畫麵飄過。
談鬱心血來潮，搜索到了《神諭》遊戲的網絡論壇。
登進去顯示的是第五堯的賬號，一串自動填入的數字。論壇頁麵hot了好幾個帖子，飄在最頂端的是《監獄副本出現嚴重bug，有人知道嗎，被卡在裡麵很久無法下線！》。
談鬱點進去看了一頁討論，發帖人應該是同監獄副本的玩家之一，沒有上飛船離開就被惡靈屠殺死亡了，之後卡在遊戲裡一直出不來，一直到今天中午才離開了遊戲艙。
——有個NPC，典獄長，建模太好看了，簡直不像神諭的風格。
——我也見到他了，拿著個鞭子，又美又凶。
——第二輪監獄副本他好像就沒再出現過了，似乎是被玩家集體殺掉了？有誰認識那一批造反的玩家嗎，他們把獄警的職務都搶了，不知道為什麼任務還是失敗了！
幾個人就著第二輪監獄副本討論了起來。
談鬱一目十行滑下去，在第二頁，看到了一個發言。
——他沒有被殺掉啊
——隻是變成大家爭著看管的危險美人，我求他彆殺我，他也不說話
——但是他最後還是離開了
——如果你能看到，記得聯係我
“這是籍林邦？”
他問第五堯。
論壇ID是一串亂碼，頭像是默認頭像。
“不用理他。”
第五堯瞥了一眼那段發言。
談鬱略過這個頁麵，繼續瀏覽論壇，逐一點開關於副本bug的帖子。
過了一會兒，第五堯起身進了臥室，他連著看了三五個熱帖，這時候終端開始震動起來，提示一個號碼撥入。
談鬱走到臥室裡，敲了浴室的門。
水聲停頓了一下。
第五堯對他說：“你接，問他什麼事。”
談鬱複述了這句話，通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線。
“他在哪？”
“浴室，不方便接。”
對麵沉默片刻，說：“等會讓他回通話。”
通話掛斷，浴室裡的男人已經走出來，門裡湧出水霧，他穿著浴袍，黑發滴著水，走到談鬱身邊接過了終端。
談鬱沒有彆的事做，又開始注意那盆遊曳的孔雀魚。
一隻溫熱的手搭在他肩上，帶著點浴室的水汽。
第五堯一邊與那邊通話，一邊走到他身旁。
談鬱瞄了他一眼，又轉頭去觀察魚尾巴。
他在看孔雀魚，第五堯則看著他，心不在焉地回複通話。
“不是。”第五堯對那頭說，“晚點再回你。”
談鬱正將手貼在玻璃上，一群魚朝他遊來。
“無聊嗎。”
第五堯問他。
“有點。”
談鬱語氣寡淡。
男人站在他身旁，點燃的細煙在他指間纏繞著朦朧煙霧。
“你該休息了，另外，醫生建議你再做手術。”
他對談鬱說。
“沒必要。”
談鬱拒絕在平行世界裡做舊傷手術，誰知道會發現什麼。
第五堯不語，隻是將談鬱手裡拿著的終端放在一邊。
談鬱撩起眼皮，在他被酒精熏染得模糊遲鈍的視野裡，忽地擦過一截男人的臂膀和喉結，接著是放大的眉目。
一雙有神的幽邃黑色眼睛，眼下是一點淚痣。
嘴唇覆上了一層柔軟的觸感。
第五堯的脾性冷且硬，在接吻的時候反而熱而灼燙，掐著他的臉和手臂，不允許反抗和掙脫，他的後背抵在玻璃魚缸上，背後是一群搖曳的魚。
在他身前是穿浴袍的高大男人，熱戀般咬他的嘴唇留下痕跡。
第五堯表達愛的方式直白粗暴，占有、肢體接觸、親吻和親密行為，事物共享。
係統在上帝視角裡旁觀這一切。
美貌危險的年輕少年，正在臥室上被愛慕他的男人擁著接吻，接著抱到了床榻之上。
【你們現在很像在談戀愛，度假談個戀愛也挺好的。】係統冷不丁說了一句，【我看你也不反感他，莫非你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嗎？那其他人怎麼辦。】
談鬱推開男人桎梏他的手，皺了眉，也盯著第五堯看了一會兒。
“你是想和我談戀愛嗎。”他問。
“你可以考慮。”
第五堯垂眸，伸手撫平談鬱胸口被弄皺的衣料，指腹往下，撫過他的腰。
談鬱睜著眼睛，黑發垂落在枕頭上，他看起來不太高興。
兩人交纏的呼吸裡都是甜酒的氣味。
男人摩挲著談鬱的臉頰，拇指摁在他嘴唇上，連同食指探了進去，濕潤的口腔高溫，旋即被談鬱遲疑地阻止了。
他皺眉：“乾什麼？”
喝醉了倒是很好玩。
“該睡了，明天見。”
第五堯斂下眉目，在他耳畔難得溫和地低語。
談鬱應了聲，視線裡第五堯起了身，他隻見四角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門關上的聲音響起。
【明天見。】
係統也模仿著第五堯的語氣對他說。
‘嗯。’
【以後就彆喝酒了。】
‘不喝了。’
【等你明天睡醒了，我再和你商量這個世界應該怎麼結束。】
談鬱的記憶也斷在這裡。
翌日醒來，他起床洗了澡，推開浴室門，一眼見到站在臥室裡拿衣服的第五堯。
“早餐在樓下，我今天出去一趟。”
男人半裸著上身，瞥了他一眼，一邊說話一邊穿上襯衣，接著是製服外套，骨節分明的手指纏上了領帶，利落地打結收攏。
談鬱睡眼惺忪，洗了澡也不太清醒，因為宿醉而頭疼。
“你去哪。”
他好奇。
“學校。”
“軍校？”
“很快就回來，”第五堯走到他麵前，俯身輕吻了他的麵頰，垂眸說，“下午見。”
談鬱目送他離開房間。
過了一會兒，他坐到床邊，垂眼找著吹風筒，忽然窗台傳來一些動靜。
他瞥見窗台從下麵翻上來一個年輕高挑的身影，穿著色彩明亮的衣物，頭發是飽和度頗高的紅色，像一團彩色人形。
那個人雙臂攥著欄杆，很輕易地引體向上，然後從外麵翻了進來，輕盈落在窗台上，走到玻璃門邊。
……籍林邦？
隔著一扇玻璃門，籍林邦朝他咧嘴笑了下。
“我來找你了，開開門？”
他說。
談鬱莫名。
這時候跑來找他，難道出了什麼事。
他一打開門，紅發的青年就側身擠了進來。
籍林邦四周打量了幾眼，摸了摸下巴說：“你一個人住？”
“你有什麼事？”
“你可以猜猜看。”
籍林邦俯下身，摸了摸他濕漉漉滴水的黑發。
這個剛剛淋浴完，膚色雪白的美貌少年聽了他的話，頓時蹙起眉心，有些不耐地答：“沒事就算了。”
脾氣真壞。
籍林邦笑了聲，剛想開口，忽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第五堯正朝房門走近。
“你該走了，下去吧。”
談鬱提醒他。
“你的同居人看到我和他的曖昧對象在一起，像偷情一樣，我會他被打的。”籍林邦又貼近了點，分明眼裡興味十足，語氣卻溫吞而可憐，“我是來找你的，你忍心嗎？你可以把我藏起來。”
“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談鬱無法理解。
【這不是很明顯嗎，掐著第五堯不在家的時間，偷偷翻窗來見你。】係統說，【經典劇本。】
第五堯的腳步聲已經漸近了，握住了門把手，傳出哢噠的開門聲響。
“我真害怕被發現……”籍林邦在他耳畔輕聲笑著說，“怎麼辦？”
說完，他低頭親了一下談鬱的麵頰。
談鬱不解，他弄不清籍林邦翻窗而來是什麼目的，一個吻蹭上他的側臉，隨之而來的是舌尖的濕熱觸感，他被舔了一下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