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依舊抱著算盤,問他,“……客官住店?”
“並非。我想問問,天字丙號的客人還在嗎?”
“天字丙號?奧!對了!是那位與雲大人關係不錯的景大俠是吧?還有唐姑娘。”
“正是。他們在嗎?”
“昨日客官你離開以後,那位徐大俠也離開了。還沒一炷□□夫,景大俠就帶著那位胖客官和他妹妹急匆匆走了,好像遇到什麼急事了……”
薑穆:“多謝。”
他指了指算盤,“算盤在你懷裡。”轉身離開了。
掌櫃一看,喜笑顏開,“哎!我就說剛剛怎麼找了半天找不到。”
又懵道,“他怎麼知道我在找算盤?”卻是渾然不知自己的碎碎念多麼洗腦。
若按照這樣計算,景天等人一定已經進入永劫之地了……
也不知現今情況如何。
欲往天界,必經魔界。
如若不然,他先前去,在天界等人便是。
薑穆定心便不會猶豫,向西去往神魔之井。
靈珠本是一種力量,並無固定的形態。他自然不用憂心是否生有翅膀的問題。
通過通往魔界的岩洞,對他總比對景天等人容易許多。
魔界天空灰暗,略帶血腥之色,比之酆都鬼界也未好上多少。
但神魔人妖,愛好不同,自然不能以同一標準判斷。
紅褐色的土地上,遍是斷壁殘垣。若有長風一過,當是飛沙走石。
魔界處於人界與神界交接之處,並不廣袤。很多低級魔族,甚至不能以人形存在。宮閣樓宇自然不多,似乎也無魔從修繕之事。
通常而言,魔族嗜血尚武。其修行方法,比之人界蜀山,不會簡單多少。隻不過蜀山清心寡欲以修心為上策,魔族卻是在相互廝殺吞並中得以成長。
有如魔尊重樓一般,生就魔軀,畢竟萬裡挑一。更多的魔族修行,以攫取他物之力為上。重樓天生好鬥,力量也在這日複一日的鬥爭中成長。
此地魔氣四散,臨近天界,便於攻擊。也不外乎魔族會以此為聚居地了。
薑穆踏入此地,便開始引得魔氣動蕩了。
靈氣與魔氣,本就互不相容。
等到神魔之井處,周圍圍上了一大堆黑鬥篷紅眼睛的魔族。
薑穆:“……”
為首那位,手持長劍,一身黑色鎧甲,整整齊齊。
“來者何人!”明明隻是簡短的四字,由他說來,竟費力至極。他的聲音如同砂石摩擦,刺耳異常。
薑穆隱約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並未有任何奇怪和反感之色,淡定又穩重道,“在下隻是路過,借用一下通天之路。”
任何好奇之色,對於溪風而言,恐怕都刺目至極。既無好奇之心,又何必以好奇之色戳破對方過往。
溪風皺眉,“你是天界之人?”
薑穆淡淡道,“閣下何出此言。若是天界之人,又何必來著神魔之井。”
神魔之井,是非天界之人,前往天界的唯一通道。
若本身位列仙班,自然沒有這個限製。
譬如說天帝命其他仙子接回雪見,救治她時,便是直接命人自天界下凡,而不必再過神魔之井。
“我等奉魔尊之令,鎮守魔界。你外界之人,擅自闖入……還不快快離去!”
他此言一出,周遭魔族便有些按耐不住了,弑殺之意頓出,竟似將將領也不放在眼中。
薑穆看著溪風,平靜安然無比。
作為入魔的人類……卻還維持著些許,善意麼。
誰又能說,當年以溫柔的歌聲喚醒村民,以海螺貝儲音,為身邊之人帶來快樂的溪風,他心中沒有善意呢。
他雖願意放人,卻不見得,其他的魔,甘心如此。
薑穆輕歎,伸手之時。天際的雲雨翻滾,當頭劈下雷電,攪得魔氣翻湧。
電光過出,便有一道人影出現,與薑穆容貌完全一致,令人分辨不出真假。
眾魔族蜂擁而上,幻影散去許多。溪風偶然回過頭時,看到一個人影,已踏入神魔之井中。
幻影瞬息散儘。
眾魔族不甘,卻也無法,對這神魔通道一通發呆,“……”
溪風嘶啞的聲音漠然道,“還不滾回去!”
那些黑色的影子最終不甘不願的縮回了地麵。
自從重樓失去飛蓬這一對手後,壓根無心理會他眼中的天界廢物。無魔尊帶領,魔界遊兵散勇,自然不敢由神魔之井再度攻上重兵守衛的南天門。
至少溪風跟隨重樓的這五百年,魔界神界,勉強算是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