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生如逆旅(二十五)(1 / 2)

男配他變了[快穿] 井臨淵 12339 字 10個月前

陛下便有人出立, 是啊是啊一陣附和。

趙惇冷嗤一聲,“漢唐以公主和親已屬無奈,以王侍郎之意, 大宋今便要以重臣換太平了?!”

出列的王侍郎一臉誠摯,“若真能百年太平,蕭少傅仁善, 想必也會答應。”

“你怎麼不去?”

“……”王侍郎大義凜然生死看淡, “若近德一人,能換得天下太平, 微臣則責無旁貸萬死不辭。隻歎微臣無如少傅之才學,微臣才疏學淺,北地並不看中。”

好!誰不知蕭瑾若去北朝, 簡直是新仇舊恨一並清算。他說得好, 蕭瑾還能以自身才華為北朝賣命。一個有可能為北朝建功立業的臣子,才叫才華越高越令人忌憚。

這老賊, 如此不知廉恥還給父皇上眼藥!簡直無恥!厚顏無恥!

“父、陛下。”趙惇壓了火氣,冷冷道,“禮部侍郎本該是才華橫溢天下儒生中數一數二之人, 王侍郎自認才疏學淺,兒臣看恐也不適合繼續任侍郎之職。”

皇帝上頭看的熱鬨, 聽他一把火燒過來暗罵這兒子真是有眼色。“……”這就是自貶捧一把蕭文瑜罷了你還較真上了。

皇帝有些惆悵, 不,甚至還有些羨慕。趙惇性情內斂, 又是當太子培養, 便很少與他這父親親近,十六年都是如此。這不過與蕭文瑜相處半年,對這蕭學士已如此崇敬了。

皇帝想到蕭瑾在潁州也時不時來一封萬字肺腑陳言……突然明悟了。

任誰都擋不住文瑜的誠摯和聰敏呀!

不過他到底不會如趙惇那般氣盛, 反問他,“哦?如此說來你是覺得王侍郎才不配位了?”

就算針對,至少也拿出個正經的理由來。哪有抓著人一句話貶官的。

趙惇意會,“兒臣聞王侍郎以門蔭入仕,家中與太原王氏有舊,按理說詩文辭令,應當不錯。王侍郎昔日與萬歲對策,授同進士出身。侍郎又在禮部多年,想必對大禮小禮熟悉,不若便以此為題,寫詩文策論。寫不出,如何為官!”

帝王一臉嚴肅,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陛、陛下……這、此事豈能兒戲?”

皇帝正座龍椅之上,似笑非笑,“兒戲?惇兒年有十六,在朝聽政六年,此言兒戲?”

王賢腿一軟,心亂如麻,跪地一拜,“陛、陛下,微臣並非此意……”心中後悔不迭,好好地,他沒事兒頂撞準太子作甚!人宰相還能要他出頭!這、這……

“好。朕看惇兒所言並無不妥。詩文禮記,是禮部官員常識。多年未見侍郎文采,今日王卿定要教朝廷上下開開眼。”

“臣、臣……”當初以門蔭入仕,對才學要求本就不比正常科考。麵聖入對時,又自大監處得了大致方向尋了抄手,故而得了同進士出任禮部員外郎,苦熬十年才到侍郎一位。為官之後,除卻有陸務觀那種,時不時發一發牢騷的,誰成日沒事練筆寫詩……

滿殿死寂。

“報君……報君黃金台上意……”

趙惇冷嗤一聲,“王侍郎,莫要念詩。”

“……”

一炷香過去了。

皇帝坐的還是相當穩重,王賢費儘氣力,吐出幾個字,“臣、臣無能……”

於是上位者冷了麵色,“侍郎可能回答朕,十年前殿試如何得太上皇誇讚驚龍之才?”

“……臣……臣……”

皇帝笑了笑,“想來也是王卿年紀大了,不比當年,該到了乞骸骨之時了。”

王賢臉色慘白,終於結結巴巴回道,“微臣年已五十,頭腦昏聵,恕臣無能,不能再為陛下分憂。微臣……乞骸骨歸鄉。”

皇帝點點頭,語氣是相當地不舍,“既如此,朕也不忍再令近德勞碌,朕,準了。”

後半段的朝堂終於安分了許多。

趙惇下朝回宮學習時,遇到薑穆,便將此事說了一二。

聽得薑穆難得好笑。

趙惇問他為何而笑。

薑穆整著書案上各地要務文書,分門彆類,“我笑他不知北方完顏心性。”

“少傅請講。”

薑穆便停了手,“遠的不說,采石之戰在四年前,當時立約百年不戰,如今可有百年?”

何況,正史軌跡,此約再立,完顏雍那方也沒見得守約。對於以遊牧為生的北方朝廷而言,無意的擴張已經成了習慣。不需要自我苦心經營,隻需要對富足者進行掠奪。

“……哎,隻是湯宰相一脈實在……”令人厭煩。

雖說他說不太出來,但就覺得他們叫囂著蕭少傅性善故而就該為和談獻身的嘴臉,實在醜惡。

薑穆倒知道這叫什麼,後世稱之為道德綁架。

畢竟善心不是用來踐踏的。

若死的其所,有所價值,薑穆不一定反對。但他也不看好無謂的犧牲。

雷靈珠作為五靈之一,是鎮妖塔必備之靈氣,不可或缺,故而他去了。而蕭瑾,換之入北朝,合約該撕還是會撕,去與不去沒有分彆。

到滿城風雨,言說蕭瑾假仁假義不肯為天下百姓犧牲,趙惇都快忍不下去時,完顏亮那使者終於姍姍來遲了。

元宇。

當初就三城與完顏亮針鋒相對時,似乎也曾擠兌了元宇一通。

薑穆覺得他很有理由懷疑此人是有意拖延,想看滿城罵完一遍蕭瑾再出手。

完顏亮來得遲,誠意卻明顯勝過完顏雍。

這也從某一方麵說明,完顏亮如今正處下風。

不過此時還要白銀二十萬,趙惇也不知這些人都拿喬什麼。

想來許是數百年碾壓式的勝利,叫金虜對宋低不下頭。

趙惇轉頭就將完顏亮的條件通知給了完顏雍。

該急的,不應再是宋臣了。

三兩日間,兩方爭相修約,於是銀絹從二十五萬一路降到了三萬。

隻完顏雍一方依舊不能放棄蕭瑾人頭。

此事由趙惇處理,四字回複,“絕無可能。”

因為和約條件一降再降,完顏雍那邊使者變得相當暴躁,於是翌日就傳出宋臣去了元宇所在的使館。

一夜,無人安眠。

趙惇成功的將原本的合約變為,大宋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至於使者離宋後,會否互殺,趙惇覺得,這不在他們大宋管理範圍內。

薑穆在京,除每日與趙惇的教習時間外,常四下查看民情,暗裡送了一堆文壇新秀入朝。但唯一他本人出麵過的,是奔來臨安府一位姓辛的年輕人,薑穆當機立斷,迅速將之引薦給陸務觀。

二人相見如故,再一問,都與朱仲晦蕭文瑜為友。

官家那邊似不大喜辛小年輕的性子,一直貶了升,升了貶。此人方才弱冠,卻不似尋常文人那般謹小慎微,相當疏狂意氣,動輒便是算平戎萬裡,況文章山鬥。

從前有心入朝,總為鴿派截胡。趙惇了解之後都忍不住感歎,這位大詞人到底什麼問題,何以就入不得父皇之眼。

所幸有蕭瑾陸務觀極力作保,於是便在虞書文手下做兵部侍郎。

轉瞬半年,年關過時,柳旭自潁州邊防回京述職,又來見薑穆。

說是完顏亮死了,完顏雍為部下刺殺,如今北方剩下的幾個皇室都往汴京衝去。

薑穆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上折子請出潁州。

皇帝也沒攔著。

他兩日便帶著趙惇帶出了宮。

如此之下,明裡暗裡刺殺之事更是接連不斷。

臨行之時,陸務觀兩人長亭送他。薑穆很榮幸,又收到一首詩,大意便是要走了,不能遠送,潁州離不得文瑜公,日後軍臨城下,收複北地,與君共勉之類之類。

辛年輕人也二話不說,揮筆一首破陣子。薑穆覺著繼續搜羅將才下去他可能能收集到當世九成文豪佳作。

他不好繼續多留,輕車簡從悄聲走了。

眾人騎馬走在淮水小道之上時,已是又一年風送稻香。

磕磕絆絆經曆了中毒,墜崖,暗殺之後,再回潁州時,又是八月。

鑒於葉翔的功夫太過瀟灑,趙惇眼睛放光地纏了他許久,終於得他又教了一招半式。

路過壽州時查過州府賬冊文書,又探望過壽州衙署的葉巽,見事態穩妥,向潁州而去。

路上看到留雲給他的信,說潁州城的番薯芋頭又熟了一茬。

“今年蕭叔叔要回來,留雲做了玉米排骨湯啊。”

府衙依舊是一年前的模樣,並無太多變化。

孫教習頭大的叫學生們不要挖掉院子的樹去種玉米。

回頭一看,門口站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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