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長長地鳴了一聲笛。
鳴笛之後,規則就會改變,楚酒馬上轉頭去看牆上的鏡框。
鏡框裡,隻剩那行終點站前不準下車的小字下麵,不許說三個字以上的規則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規則取消,現在可以自由發言。
季夏正在坐起來,對旁邊座位也剛睜眼的胖子說:“怎麼回事,今天一直犯困,一下就睡著了。”
楚酒心想:還好你這句話晚說了幾秒,逃過一劫。
還有彆的乘客也在嘀咕:“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特彆可怕的噩夢,滿車廂都是死人……”
旁邊的人接口:“巧了不是,我好像也做了這麼個噩夢,做夢還會互相影響的嗎?”
NPC們隻當剛才經曆的割喉與屠殺是個夢,車廂裡的那些玩家們卻滿臉都是驚恐,他們很知道,自己又死而複生了一次。
楚酒看見,剛剛違反隻說三個字的規則,被係統掐死的禿頂大叔也活過來了,正在疑惑地看著周圍。
看來無論是因為違反規則而死,還是被殺掉,都會複活。
季夏抬起頭,注意到過道上站著的楚酒。
他用那雙明亮的眼睛打量著她,忽然說:“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你?”
這句話要是放在彆人身上,就是最俗套的搭訕,可是楚酒知道,季夏說的是真話。
他死而複生一次,把剛才那一輪兩人聊過幾句天的事忘了,隻覺得楚酒看著眼熟。
季夏問楚酒:“你是……”
楚酒大方地伸出手:“我叫楚酒。”
季夏對她笑了一下,站起來,跟她握了握手,“我叫季夏。”
楚酒:我當然知道你叫季夏。
季夏笑的時候眼睛是彎的,和秦雲簡一樣,卻因為笑出一口雪白的牙,笑容明亮燦爛。
他偏偏頭,耳環晃了晃,表情卻有了點小困惑:“我可能睡迷糊了,我怎麼覺得好像聽過你的名字?楚酒這兩個字,感覺特彆熟悉。”
他想了想,給出一個奇怪的結論:“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胖子在旁邊嘀咕,“她叫楚酒啊……這名字我怎麼覺得我也聽過?是不是也是緣分?”
韓序就在楚酒旁邊,也伸出手,“韓序。”
季夏隻跟他稍微握了一下手,就繼續跟楚酒閒聊:“你坐這趟車,是去安合玩的嗎?”
楚酒點頭:“對。你們是旅行團的?”
前排忽然有個阿姨轉過頭,叫他:“小季啊,你過來一下。”
季夏答應了一聲,對楚酒說:“一會兒再跟你聊啊。”
他又有事走了,楚酒和剛剛一樣,和韓序一起回到自己的座位。
白落蘇也回來了,搶著說:“楚酒,我剛剛接到了一個任務,估計是密碼任務,要我攢夠九十精神值。”
楚酒問他:“你現在多少?”
白落蘇回答:“八十三。精神值九十也太容易了,基本就是我平時的狀態。”
八十三確實離九十不遠,希望能快點攢到。
白落蘇掏出手機,點了點,“嗬”了一聲,“我現在能說話了,它就也能敲字了。”楚酒也摸出自己的手機,按了一下,這回屏幕倒是亮了。
看來宙斯隻在不能說話不能有亮光時,才會屏蔽手機屏幕。
他倆聊天,韓序一直在觀察周圍,他偏頭過來低聲說:“楚酒,桌上那些零食又沒了。”
楚酒也發現了,小桌上的零食少了不少,禿頂大叔熱愛吸溜的八寶粥也不見了,一切又回到了乘務員來賣東西之前的狀態。
前麵車廂交界處,傳來開門的聲音,乘務員又一次推著小推車進來,人彎著腰,聳著肩膀,有氣無力地吆喝: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
他推著小推車沿著過道一路走過去,乘客們紛紛掏錢買東西。
路過楚酒他們這裡時,禿頂大叔叫住他,又買了同樣的一罐八寶粥,拿著小塑料勺吸溜起來。
楚酒琢磨:劇情裡時間循環,其實並沒真的循環,大叔你這麼大一會兒已經連喝了三罐八寶粥了,不覺得撐麼?
乘務員推著小車從頭走到尾,打開車尾的隔門,去了下一節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