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1 / 2)

殺豬十八式?

宋清盈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霍致崢看到她的眸中疑惑, 默了片刻,解釋道,“我外祖秦家, 往上三代皆為屠夫, 這殺豬十八式便是秦家的獨門刀法。我外祖膝下就我母親一個女兒, 他不忍這祖傳的手藝斷根,便將這刀法傳給我母親, 說是殺不了豬,管教男人還是可以的。”

宋清盈,“哈?”

霍致崢麵無波瀾, “外祖大概是怕母親嫁人後在夫家受委屈, 有些功夫在手上以防不時之需。不過我祖父與父親皆是讀書人,所以這套刀法並無用武之地。隻是不知母親何時傳給了蓉兒。”

“看來太……母親, 也是想蓉兒有一技之長傍身。”宋清盈真心實意的讚道, “挺好的,起碼不會像這位娘子一般, 被丈夫打成這樣,卻無力反擊。”

霍致崢始終觀察著宋清盈的反應, 見她聽到“屠夫”“殺豬”這些,目光始終清澈平靜, 並沒半分鄙夷輕蔑, 心頭不禁微動。

她,真的不一樣了。

三年前她高高在上, 將他們這些平民視為卑賤草芥,那鼻孔朝天的蔑視與傲氣, 如一根尖刺, 紮在心口, 惹人反感。

“欸,夫君你快去管管,打得差不多,再打下去真出人命了。”宋清盈看著那被打得吐血的胖子,連忙扯了扯霍致崢的衣袖。

雖說家暴男活該打死,但要是當街搞出人命,後續也麻煩。何況他們這回是微服出來,還是得低調點。

霍致崢瞥了眼她揪住衣袖的手,眸色暗了暗,“那你先鬆開我。”

宋清盈一怔,趕緊鬆開,還撫了撫褶皺,乾笑兩下,“不好意思,一時激動。”

霍致崢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又很快恢複尋常的淡漠。

他走上前,語調稍揚,“蓉兒,收手。”

霍蓉兒打得正起勁兒,見自家兄長來了,揮棍子的動作一僵,踩著那胖子的腳卻沒挪開,“哥,你怎麼來了?”

視線又越過霍致崢看到他身後的宋清盈,“哦,是她搬救兵了。不過沒事,收拾這麼個廢物點心,我自個兒就行。”

霍致崢掃了眼那被打成豬頭的胖子,再看一旁癱坐在地上神情麻木的婦人,神色嚴肅,“天子腳下,得講王法,不好把人打死。”

霍蓉兒摸了摸鼻子,擠出個笑,“是,哥你說得對。”

那胖子見有人來了,還以為自己得救了,抬頭一看,見是個身姿卓然的英武郎君,威嚴深重,本能的縮了縮脖子,但求生欲還是讓他喊道,“這位郎君,你快管管你家姑娘吧,這光天化日之下,她掄起棍子就打人,真是沒有王法了啊!”

霍致崢麵無表情的覷向他。

胖子心頭一凜,隻覺得這男人的眼神太過冷冽,像是千斤重般壓得人都喘不過氣,連忙閉了嘴,不敢多言。

“你個臭不要臉的東西,你也配跟我哥講王法?”霍蓉兒踩在胖子背脊上的腳用力碾了碾,那胖子立刻又殺豬般叫起來。

霍致崢看向霍蓉兒,“把腳收回來,踩著這玩意,你也不嫌臟了腳。”

“呃,是。”霍蓉兒不好意思笑了笑,乖乖將腳收了回來。

見四周湊著一圈看熱鬨的人,霍蓉兒也有點怪不自在的,趕緊湊到霍致崢身旁,“哥,現在該怎麼辦?”

霍致崢語氣不冷不熱,“打人的時候不是挺威風的,打完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霍蓉兒悻悻道,“這不是見那女人太可憐了,給我氣的一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霍致崢眯起黑眸,“等著吧。”

霍蓉兒一臉困惑,向宋清盈投去求解的眼神。

宋清盈攤開手:我也母雞呀。

不過很快,就聽得一陣靴子跑來的橐橐聲,“讓開,讓開,都讓開——”

圍觀路人左顧右盼,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隻見一小隊官兵走了過來,為首之人打量了一番現場情況,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動手打人了?”

那地上的胖子立刻嚷嚷了起來,伸手指向霍蓉兒,“官爺啊,官爺救命啊!您可算來了,您要是再晚一步,小民就要被這個女人給打死了。”

霍蓉兒看著那胖子指向自己的豬手,眉頭緊擰,恨不得上前把他的豬手給掰斷。

她這念頭剛冒出,隻聽得那胖子“哎喲”吃痛一聲,收回了手。

霍蓉兒,“……?”

她能用意念打人了?

再定睛一看,隻見地上滾了一粒石子,一直站在人群裡的紅衣少年郎站上前去,對那官兵道,“你可彆聽這人的一麵之詞,分明是他先當街毆打他妻子,這位姑娘隻是路見不平,好心相助罷了。”

胖子麵目猙獰的喊道,“我管教我自己的媳婦,管你們屁事!官爺,你可彆聽這小白臉的,他八成是跟那女人是一夥兒的!”

紅衣少年郎臉色一沉,“你說誰是小白臉!”

胖子見這紅衣少年郎袍服精美,腰間係著上好的玉帶,定然非富即貴,眼神不由瑟縮,萬一這是什麼王公貴族家的小公子,那可不好得罪。

他立刻閉了口,不去招惹這紅衣少年郎,而是扭頭去看霍蓉兒他們,心頭思忖:

這一家子雖穿得富貴,但那衣袍料子隻要是較為富實的人家都能穿得起。那為首的郎君瞧著氣勢駭人,一副當官的氣勢,可若真是官宦人家,教出來的小姐豈會當街拿棍子打人,且張口閉口皆是市井粗話?

嗯,應當隻是個家境殷實的商戶人家。

那胖子做下判斷,頓時有了底氣,士農工商,商戶最賤,得罪了也不怕,沒準還能敲上一筆,發一筆橫財!

這般想著,他立刻哭喪般嚎了起來,“官爺啊官爺,你可要替小民做主啊,這大家夥兒可都看見了,那麼粗的棍子,那女人掄起就往小民身上砸啊,真是沒王法了!”

那官兵看了圈周圍民眾,民眾們雖不想牽扯進來,但動動嘴皮子說兩句公道話還是敢的。

“官爺,實在是這男人不像樣,哪有這樣打媳婦的,瞧瞧都打成什麼樣了。”

“就是,今日若不是那姑娘出手相助,這李娘子怕是都要被打死了!”

“打女人的男人哪叫男人,真是令人作嘔!”

胖子見眾人皆在指責他,麵色青了又白,咬牙道,“她是我女人,夫為妻綱,我咋打不得?誰叫她自個兒沒用,生不出孩子,斷了我老李家的根,她就是我老李家的罪人!”

“罪你奶奶個嘴!”一道輕軟好聽的嗓音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一位戴著帷帽身著湘裙的女子走上前來,“生不出孩子哪一定是女人的原因?誰知道你是不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了愣,旋即又竊竊私語起來,“是啊,這小娘子說得對,沒準是這胖子不行。”

宋清盈實在是憋不住了,她覺得這個煞筆胖子每一句話都在她的雷點上瘋狂蹦迪。

隻是說完這話之後,霍致崢和霍蓉兒向她投來的目光,讓她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霍蓉兒朝宋清盈比了個大拇指。

霍致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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