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瞪了她一眼,隨即又給二丫添上一勺。“老大家的,既然你愛和孩子搶飯吃,那就回娘家,孩子好幾個,搶的更來勁。”
以往給她留著麵子,這還是顧母第一次明麵敲打。
吳氏立馬變了臉,回娘家哪有在這兒吃的飽。她討好的看著顧母,“娘,我擔心二丫吃不完,浪費糧食。我就是咱們顧家的媳婦,回娘家乾什麼。”
顧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老婆子還沒迷糊,給我消停一點。”
今日是村頭老陳家的喜事,顧母隨了禮,一家人臨近午時去吃酒席。
村裡人都是這樣,誰家辦事,一大家子都要出動,這才熱鬨。
顧母提前給顧馳做好飯菜,爐子裡的火焰未熄,小火滿滿熬著,等中午吃的時候還溫熱著。
葉溪的娘親李氏,也來到月水村吃酒。
她本就是月水村人,嫁到鄰村葉家,也就是葉溪的爹爹,葉安。後來幾位哥哥搬到鎮上,爹娘前幾年去世,兩村雖是鄰村,路程卻不近,山路難走,來回需要兩個時辰,就慢慢同月水村少了往來。
她未出嫁時,和陳家姑娘關係不錯,因此今天也來添禮。葉父駕著牛車把她們娘倆送到村頭,徑直去到鎮上鋪子裡,結束時再來接她們回家。
大人們好久未見,在一起熱絡聊天,葉溪小時候來過月水村幾次,現在卻沒了印象。
小小的人兒坐不住,同李氏說了一聲,溜出去隨意看看。
她沿著路一直往裡走,來到最後一家停下,院子裡的桃花嬌嫩,探出牆來。
女孩子就喜歡花花草草,葉溪也不例外。
她在門外來回晃悠,眼巴巴的盯著那棵桃花樹,摘上一朵彆在發髻,肯定好看。
堂屋的顧馳看著門外的姑娘發笑,自家這棵桃樹長的好,村裡的小孩兒總愛聚在桃花樹下嬉鬨。
他剛想開口喚這個姑娘,隻見姑娘噔噔噔跑進來,折了一枝桃花。
將要離去,看見屋裡的顧馳,笑眯眯的小臉有了一絲慌張。
接著她來到屋門外,杏眼彎彎,聲音也軟軟糯糯,“小哥哥,這枝桃花送你。”
屋裡的光線有點暗,這個小哥哥卻格外耀眼,日光的陰影灑在他鼻梁上,更顯深邃。個頭也好高,整整比自己高出一頭。
顧馳看著麵前的姑娘,頭上肩上點綴著粉白花瓣,傳來桃花芬芳,許是剛剛下了桃花雨。
拿著自家的桃花,送給自己,顧馳接過來道謝後,握在手心。
幾聲“溪溪”傳來,娘親在喊自己,葉溪應了一聲,衝他擺擺手,提著裙子跑出去,來到桃花樹旁,折一枝,繼續再折一枝,清風吹來,漫天桃花紛飛,裙擺搖曳,巴掌大的小臉兒潤澤如玉,衝他甜甜笑著。
“溪溪”,是西,還是溪呢,顧馳看著手中嬌嫩的桃花,忍不住低頭一嗅。原本昏暗的屋子亮堂起來,明黃日光照在他身上,格外溫暖。
“你個皮猴兒,又跑哪裡去了?”李氏看著女兒跑來,鬆了口氣。
“娘,給你桃花”,葉溪搖晃著李氏的胳膊,“好香”,深深聞了一下。
村裡的宴席散的早,除了幫工的人,還有聚在一起喝酒的男人,其餘的早早回了家。
顧母來到兒子房間,陶瓶裡孤零零一枝桃花,難不成兒子喜歡花花草草?她隨即出了屋,一連折了十幾枝,將那陶瓶插的滿滿當當。
顧馳看到顧母的傑作,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孤零一枝變成了一團,圓滾滾的,好似菜地裡的韭菜花。
照例又是一碗苦藥,他從小身子骨就薄弱,小時候沒少吃好東西,慢慢好了起來。後來入學之後,受了風寒,自那後就一直纏綿,藥也沒少喝,總是不見好。
上個月鎮上新來一位大夫,聽說以前在縣裡坐堂,後來年齡大了,回到鎮上。顧父趕緊帶著顧馳去看病,喝了一個療程,頗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