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後急著要讓蘇芩入陸府,幫助郴王成大業。
秦氏淚眼漣漣的抱著懷裡的盒子,將蘇芩喚到房內。
“母親。”陳太後已走,但那副殷切期盼著自己儘快入陸府的模樣,蘇芩現在都還能回想起來。對比往常那副親熱如母女的樣子,隻讓人覺得心寒。
“姀姀,你若執意,母親也不攔你。”秦氏是疼愛蘇芩的,但她知道,女兒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這裡頭的東西,是我成親時,你外祖母給我的。你好好瞧瞧,千萬要注意身子。”話罷,秦氏便坐在炕上不吭聲了。
蘇芩奇怪的打開盒子,隻見裡頭是些畫本子和一些奇形怪狀的瓷器。
秦氏看一眼,輕咳一聲。
蘇芩先打開那畫本子,隻見裡頭滿是花裡胡哨、不堪入目的春.宮.圖。
蘇芩瞪大一雙眼,攥著畫本子的手越捏越緊,下一刻便紅著臉,慌慌張張的塞還給了秦氏。
秦氏囫圇接過,麵露羞澀,輕咳一聲道:“這有什麼可害羞的,待你被抬進陸府,日後可有的享。”秦氏聽說,這鼻挺腰勁,身形緊實的男人在那方麵可是頂厲害的。
頓了頓,秦氏翻開那畫本子,重新塞給蘇芩,“這是嫁妝畫,你收好。我聽說那陸霽斐身旁連個通房丫鬟也沒有,怕也是個不知事的,這不知事的男人最易盲打莽撞,咱們女兒家嬌嫩,可受不住。到時候你們兩個呀,就將嫁妝畫鋪在榻上,照貓畫虎的做。”
蘇芩想象了一下秦氏所描述的畫麵,原本便緋紅的白膩麵龐立時羞的跟三月裡的桃花一般。
秦氏眼見蘇芩垂著粉頸,那緋紅自一雙玉耳往下蔓延,整個人瞬時猶如風流嬌豔的杏花般含苞待放。秦氏不自禁想,若這朵杏花綻放盛開時,該是何等美豔動人。
“這些東西……”秦氏執起那些瓷器,在盒子裡頭擺弄。這些瓷器拳頭大小,外形多為水果狀物,有蓋,揭開來後露出裡頭一對正交纏在一處的男女。
“這是,‘夫妻之道’,姀姀莫怕羞,遲早是要知道的。”將瓷器塞給蘇芩,秦氏起身,又給蘇芩塞了一袋銀錢,“明日你帶紅拂和綠蕪出去置辦些衣物,咱們去陸府,也不能太寒酸了,免得叫人瞧不起。”
蘇芩攥著那袋銀兩,沒有推辭,隻是紅著臉點了點頭。
低頭看一眼懷裡的瓷器,蘇芩想著,這東西怎麼抄家的時候沒一道搬了去呢?
瓷器和畫本子裡頭的東西都很清楚,蘇芩紅著臉瞧一眼,然後再瞧一眼,突然一個機靈,想到今日陸霽斐托人送來的那張薄紙人。
她打發了秦氏,慌張將今日陸霽斐送來的那張薄紙人拿出來,再對比畫本子裡頭的圖樣一瞧,立時就明白了這廝的流氓意思。
真是隻不折不扣的瘋狗!
蘇芩氣喘個不停,胡亂將畫本子、瓷器、薄紙人扔到盒子裡,然後喚了紅拂和綠蕪進來,讓備車出門。
她若不出去散散,可要叫那隻瘋狗給氣死。
……
坐在青綢馬車內,蘇芩想起今日陳皇後走時臉上顯出的怪異表情,越發麵紅耳赤。但轉念一想,突覺出一股子味來。
那隻瘋狗不可能不知道今日陳皇後來蘇府了,所以那張薄紙片,不會就是特意給那陳皇後看的吧?
哼,真是處處想著要羞辱自己。
蘇芩噘嘴,端起茶案上的熱茶吃一口。茶葉不是很好,是去年的舊茶了,入口苦澀,蘇芩隻吃一口便沒再用,讓紅拂替自己倒了杯白水。
“姑娘。”紅拂在裝著白水的青瓷碗裡扔下兩朵紅梅。原本寡淡的白水立時便詩情畫意起來。
蘇芩勾唇輕笑了笑,想起在陸府吃的梅花酒,不禁有些嘴饞。
咦?不對。提到梅花酒,蘇芩突覺奇怪。她酒量算中等,怎麼一杯梅花酒就將她給灌醉了?
想起那日裡的情狀,蘇芩蹙眉。她吃醉了酒後也不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竟惹得那陸霽斐剪了那麼一個紙人給她!
蘇芩大膽猜想,那酒水裡頭,不會是被人放了藥吧?
“姑娘,到了。”
馬車外,傳來馬車夫的聲音,蘇芩思緒一斷,抬手撥開馬車簾子看一眼,隻見眼前是自個兒從前常常來的一家成衣鋪。
蘇芩戴上帷帽,披上大氅,慢條斯理的踩著馬凳下馬車。
秦氏給的銀子不多,大致隻能在這家店裡頭買一根絡子。不過好在,這家店能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