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青,林星承離京的時候並沒有帶仆人。目前林如蘭住的這間船艙門口並沒有人看守,而是上了鎖。
林星承拿出鑰匙開了鎖,推門進去。
尚未站穩,就見有一物迎麵朝他擲來。
林星承側身閃避,隻聽得嘩啷啷一聲脆響。隨後就見碎瓷片四處亂濺。
原來是林如蘭劈手砸了一隻茶杯過來。因為林星承躲開的緣故,茶杯就砸在了他身後的門扇上。
隻是林星承雖然躲避的快,茶杯沒有砸到他身上,但那迸濺出來的碎瓷片實在太多,還是有幾片濺到了他身上。甚至有一片緊貼著他的右邊臉頰飛過去,隱隱的刺痛。
林星承也不在意,目光淡淡的看著林如蘭,語聲冷清:“看來長姐就算一兩日沒有進食,力氣還是有的。”
其實林如蘭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剛剛扔茶杯的這個力氣可以說是凝聚了她僅剩的所有力氣。
但就算如此,她坐在椅中的時候腰背還是挺的筆直,頭顱也高高的抬著,一副很高傲的樣子。
“林星承,”
她雙目略有,。目光如有實質,刀子一樣的剜著林星承,“你竟然敢這樣對我?”
林星承默然不語,抬腳走過去,隔著一張桌子跟她對麵坐著。
桌麵上原是放著一把茶壺三隻茶杯,被林如蘭砸了一隻茶杯,還剩了一把茶壺兩隻茶杯。
剛剛那隻茶杯沒有砸到林星承,林如蘭顯然不夠解恨,伸手又去摸剩下兩隻茶杯中的一隻。
隻是她的手才剛碰到茶杯,卻被林星承伸手給按住了。
“長姐還是省些力氣罷。”
林星承抬眼看她。不比她此刻眼中如有熊熊燃燒的火焰,林星承始終是冷冷清清的,“一隻茶杯罷了,便是你真的能砸到我,以為就能將我砸傷,砸死?”
伸手自她的手中拿過茶杯來,拎起茶壺倒了半杯茶水,然後推到林如蘭麵前。
“小青說你這兩日水米未進?長姐不是素來最愛惜自己的性命,現如今這是在做什麼?”
林如蘭冷笑一聲,抬手就將麵前的這杯水掃落到地上。
又是嘩啷啷一聲響,茶杯的碎瓷片和著裡麵的水濺的各處都是。
林星承就像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一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然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
卻不知他這副樣子極大的刺激到了林如蘭。
她猛的站起來,伸手指著林星承就說道:“你真是枉為大景朝的子孫。明明一切都在按照原計劃進行,但是你竟然辭官離京。你可知道你這一走,我這些年所有的忍辱負重和心血全都白費了?!”
說著,就想要撲過來掌摑林星承。
但到底一兩日水米未進,身上並無力氣,林星承十分輕易的就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手中略一用力,就將她按回椅中了。
“長姐,你的夢該醒了。”
林星承拿了桌上僅剩下的那隻茶杯,重又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水。不過這一次這杯水他並沒有推到林如蘭麵前,而是自己拿著喝了。
“我早就說過,我對那個位子並沒有興趣,我隻想平淡安穩的過日子。不要再逼我了。”
“所以你就能將我藥暈,還將我鎖在這間船艙裡麵?林星承,你要知道,當年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叛軍殺死了。是我冒著性命將你從宮中帶出。也是我一路帶著你逃亡。甚至甘願給人做個低賤的妾室,讓你能繼續讀書,安安穩穩的過了十幾年,但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林星承閉上雙眼。
這些話他已經聽了無數次,每一次聽到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很愧疚林如蘭。就算現如今聽到,他也依然會對林如蘭心生愧疚。但是......
“你不該想殺寧寧。”
林星承再次睜開雙眼時,眸中含著幾分薄怒,“你分明就是趁著那日寧寧和孟銳在一起才叫人過去暗殺。”
林如蘭先是一怔,但她也沒有否認,而是痛快的承認了。
“哈,一個小丫頭而已。我原本想著用她來激勵你也是好的,不想你竟然深陷進去,將她看得比什麼多重。”
說到這裡,她笑起來,語聲諷刺,“曆朝曆代,你見過有隻對一人癡心的帝王?有了權勢,什麼樣的美人沒有?可你倒好,一個小丫頭就能左右你的意誌。現在更好,你竟然拋卻一切,帶著她離京。我倒想問問你,你想去哪裡?”
“去個離京城遠遠的,有山有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