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韓宗晃了晃已經空了的酒瓶,回頭望了一眼早已熄了燈的屋子,歎了口氣。
“唉,今天你我是休想再見到她們母女倆了,還是早些回去,明日一早,還有入宗大禮,後日是及笄之禮,然後是你倆的大婚之日。”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似有不舍,“有的忙了。”
說完,他又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拍了下他的肩膀,便走開了。
韓文耀側過臉,點了一下頭,隱於黑暗中的人立即現身,扶著韓宗往回走去。
夜涼如水,一如韓文耀冷著的臉。
沒過多久,身後的木門發出輕微的響動,緊握著的手猛的一緊,又忽的鬆開。
他轉頭,望著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露出一抹溫和的笑。
“怎麼出來了?”
韓凝雪踮著腳小跑過來,手搭在韓文耀伸出來的手上,坐在韓宗的位置上,圓瞪著眼睛問,“爹娘打你了?”
韓文耀麵色未變,微笑著點頭,“娘哪裡有什麼力氣,爹他也不肯打疼了我,沒事的。”
“我才不信。”韓凝雪撇撇嘴,“就我爹那樣的,他沒找你拚命都不錯了。”
他不接話,隻管看著她笑。
韓凝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側了側臉,又忽的轉過來,“明天我非找爹爹,問他個三二一不可。”
“雪兒。”
情人的低喃,響在耳側,不禁燒紅了臉。
“嗯。”她低低的應,像害羞的新娘。、
“你能平安回來,於我們來說,是這盛世不換,爹娘那樣疼你,隻打我一次,已是最大的忍耐了。你離家這麼久,可有想與我說的,也可有想聽我說的?”
“嗯,很多。”隻是不知從何說起,從何問起。
韓文耀望著她,挽成股的青絲擰在一起,垂在一側,上麵彆著幾枝簪子,簪子上籠著一層月光,越發的顯得朦朧似幻。
突然間,有些不真實,他伸手握過去,卻驚了韓凝雪。
正想收回,韓凝雪握過去,用力抓住。
以前,她從未大膽過,但,現如今,她已是他的人了,做些大膽的事,又如何。
“雪兒,你。”
“文耀哥,我懂,此生此世,隻你一人。”
韓文耀忙抽回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這些話,我想留在三日後,此時此刻,我同你說的是,這世間的繁華,我全不戀,隻願與你平淡一生。”
月色下,韓凝雪抬眼望去,隻覺得他與先前不同,先前那陰沉的氣息不時浮現出來,如今竟一點都看不到,全是溫和的模樣。
這樣的他,與她記憶中的他,全然不同,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他的眼中,從未有過這樣溫暖的光。
無論這光是真是假,她都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她選中的良人。
雪兒抿嘴一笑,眉眼彎彎,似天邊的月牙兒。
“文耀哥,我說了要請我那幾位“好姐姐”吃螃蟹晏,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她眼睛一眨,韓文耀沒忍住,笑道:“你有主意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