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1 / 2)

壽安堂,院中。

明蘭穿著嚴嚴實實,身上還裹著一件雪白的貂皮馬甲,脖子上裹著紅色狐狸皮做成的圍巾。

明蘭身側,王重一身玄衣,玉冠束發,左手提著一柄劍柄上纏著黑色麻布的帶鞘長劍。

王重扭頭看著明蘭,柔聲道:“勞煩六妹妹先幫我拿一拿劍鞘!”

話音剛落,王重抽劍出鞘,三尺二寸長的劍身,寬僅二指,雙刃並未開鋒,就連劍尖也是鈍的,但劍身卻是一片銀白,其上隱約間還有紋路顯現。

王重將劍鞘放到明蘭掌心之上,幾步走到院中,扭頭衝著明蘭微微一笑,朗聲道:“六妹妹,且瞧好了!”

話音剛落,王重便動了,初時並無什麼奇異之處,可隨著劍勢展開,瞬間就讓捧著劍鞘的小明蘭看得目瞪口呆,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明蘭身邊已經長得和明蘭差不多高大的小小桃也張大了嘴巴,震驚的看著院中靈活似猿猴,長劍如遊龍般的王重,隨著身法轉換,騰挪跳躍,隨身而走的長劍揮灑出猶如潑墨般的劍光······

半盞茶後,王重收劍而立,右手倒持長劍,走至明蘭身前。

問道:“六妹妹覺得如何?”

“真好看!好厲害的劍法!”明蘭震驚的道。

“前朝杜工部在詩中讚公孫大娘的劍舞: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沒想到竟然真有似公孫劍舞這般精妙的劍術!”

明蘭雖隻有九歲多,但跟著莊學究讀書已有大半年了,似詩仙李太白,詩聖杜工部的詩,早已讀過許多,這首《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便讀過好幾回。

王重道:“六妹妹可願隨我學著這門劍術?”

“願意!”明蘭立時點頭如搗蒜:“請子厚哥哥教我!”

“諸般兵器,雖殊途同歸,但也有不同之處,側重也各不相同,咱們就說這劍術之道,就是以輕靈翔動為妙,我所習諸般劍法,雖各有千秋,但都是以‘擊、刺、格、洗’為四母劍,繼而演化出劍法十三勢。”

“昔日我與恩師學劍時,恩師曾言:《劍譜》有雲,欲習劍者,先練內勇、次練外功,最後教以手法、步法,三年之後,追逐於斷崖絕壁之上,能以竹枝刺猿柔而中者,方授以箭術之真諦。”

“啊?”明蘭聽了有些不知所措,還要追逐於斷崖絕壁之上,以竹枝刺猿猴?

王重笑著道:“六妹妹習劍隻為強身健體之用,自然不用照本宣科,六妹妹年紀尚小,外功暫時就算了,但內勇最好還是練一練,待有了基礎之後,我再教六妹妹手法、步法,待六妹妹熟練掌握之後,再授以基礎劍法,而後再進階這套劍舞,如何?”

“聽憑子厚哥哥安排!”明蘭道。

“既如此,那咱們這就開始吧!”

那些抻筋拔骨的功夫明蘭自然練不了,但強身健體、通經活絡的拳腳套路還是能練習的。

“子厚哥哥,小桃能不能也跟著一起學?”明蘭看著王重,俏生生的問道。

王重揉了揉明蘭的腦袋,說道:“自然可以!”

明蘭趕緊給小桃使了個眼色,拉了拉小桃的衣擺,傻傻的小桃這才反應過來,福身行禮,給王重道謝。

小桃雖然看著愚笨,但卻未必不是個似郭靖那樣的內秀之人。

反正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趕,再帶上個小桃也沒什麼。

王重當即就開始教主仆二人基礎的拳腳。

正房廊下,捧著暖爐的盛老太太眼中的震驚之色將將散去,旁邊的房嬤嬤眼中也滿是驚訝,房嬤嬤是跟著盛老太太從勇毅侯府出來的,是徐家的家生子,打小就跟在盛老太太身邊,盛老太太年輕時,老侯爺還正值春秋鼎盛,房嬤嬤以前可沒少跟著盛老太太看老侯爺練武。

二人雖不通武藝,但眼力還是有一些的,可方才王重的那一套劍舞,卻著著實實的讓二人都感到震驚。

盛老太太看著院中正耐心教授明蘭和小桃基本功的王重,不由自主的微微頷首,可隨即不知想起了什麼,眉頭微鎖,看向王重的目光之中,竟帶上了幾分擔憂。

林棲閣中。

隻略施粉黛,未點珠翠的林噙霜,僅將額前一縷垂落,雖然已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但林噙霜保養的卻極好,不論是身段還是皮膚,都十分出挑,且身上那股子成熟婦人的風韻,比起那些未經人事的少女,更具誘惑。

林噙霜早已命身邊的夏雪娘去二門處候著盛紘了,小廚房裡,一應做好的吃食放在蒸籠裡熱著,小火爐裡還溫著酒。

“阿娘!父親怎麼還不來!”林噙霜倒是不慌不忙,可年紀尚小的墨蘭卻沒有她這般定力。

“我兒莫急!雪娘不是已經去迎你父親了嗎!”林噙霜拉著女兒柔聲安慰道。

“雪娘都去了這麼久了!”墨蘭嘴裡嘟嘟囔囔的道。

林噙霜道:“許是衙門裡有事耽擱了。”

墨蘭顯然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林噙霜也隻能耐心的勸慰著。

不一會兒,外頭忽然傳來女使們打招呼的聲音。

“主君!”

“主君!”

林噙霜忙吩咐旁邊伺候的女使,讓小廚房把飯菜都端上來,自己親自備好酒具,略略整理衣衫,腳步聲已然越來越近,盛紘掀開簾子,半躬的腰背再度挺直,已經走到了母女二人麵前。

“紘郎來了!”

“女兒拜見父親!”林噙霜忙領著女兒墨蘭給盛紘福身見禮。

盛紘施然走到桌旁坐下,笑臉盈盈的道:“無須多禮,坐吧!”

林噙霜卻提著酒壺,款款走至盛紘身邊,柔媚的道:“外頭天寒地凍的,紘郎辛苦了,先吃杯酒暖暖身子!”

盛紘喜歡的就是林氏的小意體貼,無微不至,不似王若弗,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夾槍帶棒的,能把人給噎死。

一杯酒入腹,盛紘臉上笑容更甚,捉著林氏的手道:“霜兒坐下來一道吃!”

林噙霜當即坐在盛紘身邊,幫盛紘將空了的就被添滿,若非還有墨蘭在旁邊,隻怕林噙霜坐的就不是凳子,而是盛紘的大腿,撲進盛紘懷裡了。

盛紘的心情本就不錯,林噙霜又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幾句話就把盛紘撩的開懷大笑,墨蘭也有樣學樣,在盛紘麵前大獻殷勤,表現的十分乖巧孝順,惹得盛紘分外憐愛。

待酒過三巡,林噙霜卻忽然話音一轉,說起了華蘭的親事:“眼瞅著大姑娘好事將近,紘郎且又有的忙了!”

清秀俏麗的臉蛋之上雖帶著笑容,但眼中卻有幾分失落一閃而逝。

盛紘根本沒有察覺,徑直順著林噙霜的話,有些感慨著道:“是啊,一轉眼,華兒都快出嫁了!”

華蘭的親事定在了今年三月初八,是袁家那邊特意請真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日子,華蘭也十六歲了,這個時間出嫁若是在現實世界自然早了,可在如今這個世界,倒是不早不晚,剛剛好。

林噙霜又提著酒壺給剛剛喝完杯中之酒的盛紘蓄滿空杯:“大姑娘是紘郎的嫡長女,嫁的也是忠勤伯府的嫡子,日後自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盛紘卻道:“袁家雖是伯府,但複起不過二三十年,家底興許還不如咱們家殷實呢,也就是有個伯爵的爵位護著。”

若是以前,盛紘自然不敢說這話,可這幾年盛維將買賣做的好生興旺,每年送來金銀財寶,珍珠美玉,綢緞布匹,較之前些年翻了好幾番,給盛老太太的孝敬也比以前多了許多。

錢是男人膽,兜裡有錢了,盛紘說話自然也就硬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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