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終究是伯府,便是將來子孫在讀書上沒有天賦,走不了科舉之路,也能通過恩蔭入仕!”
林噙霜心裡可明亮著呢,原劇情裡,她為何瞧不上那被盛紘看過,認為是年輕俊彥的文言敬,無非就是瞧著文言敬出身寒微,家中隻有些薄田,無有其他產業,家底單薄,想要博得富貴,除了一門心思讀書科舉之外,再無其他出路。
可說著說著,林噙霜的娥眉便緊緊蹙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墨蘭,眼睛一酸,抬手拿著帕子竟抹起了眼淚:“而今連六姑娘都有了托付,可咱們墨兒······”
“霜兒放心,墨兒是我盛家的女兒,大娘子雖與你不睦,但墨兒的終身大事,她不會不管的!”
林噙霜啜泣著道:“就怕大娘子心裡怨我,不肯上心,敷衍了事!”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盛紘瞧著就心疼。
“霜兒莫哭,這不是還有我呢嗎!我是墨兒的爹爹,墨兒的終身大事,我自會放在心上,再說了,現如今墨兒年紀還小,等再過幾年,墨兒大些,我親自替她尋摸一個如意郎君可好?”
“紘郎說的可是真的?”林噙霜哭聲漸止,抬眼望著盛紘問道。
“自然是真的!”盛紘保證道。
林噙霜趕緊衝墨蘭使了個眼色,墨蘭忙道:“謝謝爹爹!”
是夜,盛紘自然留宿在林棲閣,畢竟林噙霜可是他的愛情,一番雲雨過後,二人蜷縮在被窩裡,交頸而臥,抵禦著冬日的徹骨寒意。
盛紘閉著眼睛,正享受著被窩的溫暖,臉上滿是愜意,林噙霜在盛紘耳畔低語:“可是遇上了什麼喜事兒?紘郎今日心情這般歡愉?”
盛紘任閉著眼睛,說道:“今日官家召見子厚,一番問對,十分滿意,褒獎了子厚幾句,說子厚少年老成,行事穩重,極有章程,足有幾分範文正公少年時風采。”
“官家對王子厚的評價竟這般高?”林噙霜雖是內宅婦人,但也是世家出身,飽讀詩書,自然知道範文正公是什麼。
雖遭貶謫,然死後卻能諡號文正的,足見其影響,在官家心中的地位,在滿朝文武,在天下讀書人眼中的分量。
盛紘道:“是金子遲早會發光的,子厚雖然年少,然天資聰穎,為人謹慎,行事穩重老道,沒有少年人的意氣,天生就是個混仕途的好材料。”
聽盛紘這麼說,林噙霜先是一愣,隨即便道:“這王子厚當真有這般厲害?”
盛紘道:“我這些年也算見了不少英才,少年出名的也不不是沒有,可能與子厚相比的,卻一個也沒有,唯一差一些的,便是家世了,不過現如今子厚和咱們盛家定了親,日後就是盛家的女婿,盛家的那些姻親故舊,自然也是他的姻親故舊。”
林噙霜忽然道:“紘郎好偏心啊!”
盛紘被林噙霜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搞懵了:“我如何偏心了?”
“若論長幼,大姑娘已經定了親,不如便要出嫁了,家中剩下的三個姑娘裡,墨兒才是最大的,其次是如蘭,最後才是明蘭,五姑娘也就罷了,那是紘郎的嫡女,背後還靠著王家,將來自然不缺好姻緣,可紘郎不先考慮墨兒的親事,卻偏偏將家裡最小的明蘭許給了王子厚,這還不是偏心嗎?”
“這·······”盛紘無奈的歎了口氣:“哎!”
“是子厚自己指名道姓說將來要娶明蘭,如何又成我偏心了!”盛紘真是百口莫辯。
“紘郎莫不是欺我終日在這後宅之中,便不曉世事了嗎?當初那王子厚上門提請時,說的分明是為了報答紘郎的提攜之恩,這才求娶咱們盛家的姑娘,可明蘭那丫頭才多大,一個八九歲的小娃娃罷了,王子厚那時雖未及冠,卻也是個十九歲的郎君,如何會一眼瞧上明蘭那小娃娃。”
說起這個,盛紘的臉色當即就變了,頓時覺得懷中的佳人也沒那麼香了:“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那日故意差人拖延時間,使得衛氏難纏,明蘭那麼小一個丫頭,用得著自己使儘渾身解數跑出家門,自己去找郎中嗎?”
“好端端的,紘郎又提這些舊事做什麼?”林噙霜也沒想到,今日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雖說盛紘這些時日已經慢慢恢複了對她的寵愛,可有些事情,平日裡沒有想起來也就罷了,一旦扯了出來,那就是紮在心裡的一根刺。
盛紘沒好氣的道:“不是你先提的嗎!知道子厚為何獨獨瞧上明蘭嗎?”
林噙霜心中後悔不已,可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了,隻能搖頭示意自己不知緣由。
盛紘解釋道:“正是因為那日見了明蘭那丫頭為救難產的生母,孤身一人跑到街上,給子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子厚覺得明蘭那丫頭,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勇氣和決心,如今又被母親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這才特意登門求娶。”
“這事兒說來還得怪你,若不是你犯了錯,惡了母親,被母親待在身邊親自教養的,說不定就是咱們墨兒了,那王子厚登門求娶的,說不定也是咱們墨兒。”
盛紘的一番話,直接把林噙霜給說懵了,說來說去,竟全成了她的過錯,可這事兒她被老太太抓住了把柄,證據確鑿,還把盛紘惹怒了,禁足了半年,好不容易盛紘氣消了,沒成想今日自己弄巧成拙,反而又惹得盛紘想起了這事兒。
果不其然,說話間,盛紘已經鬆開了抱著林噙霜的手,掀開被子翻身下了床榻,叫來女使,伺候他穿衣。
“紘郎這是做什麼?”林噙霜趕忙端正自己的態度,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道:“霜兒已經知錯了!”
其實這事兒過去這麼久了,盛紘早就不生氣了,相反冷落了林噙霜半年,盛紘心裡對林噙霜也很思念,畢竟林噙霜可是盛紘的愛情。
隻是經過衛恕意險些難產而亡,小長棟險些胎死腹中,若隻是衛恕意那也就罷了,一個漂亮的小娘而已,盛紘並不缺,但長棟是兒子,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且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在給盛紘提醒,告訴他,以前是他太過寵愛林噙霜了,這才把她慣的無法無天,連謀害盛家子嗣的事情都敢乾了,若是還這麼放任下去,豈非要重蹈自己幼時的覆轍?
盛紘看著隻穿著肚兜,雪白的香肩裸露在外,頓時心疼不已,正要說什麼,忽然心裡一個激靈,想起種種過往,趕忙挪開目光,強行讓自己冷著臉道:“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公務未曾處理,要去書房一趟,不知何時才能忙完,今夜就不回來了,你早些歇了吧,不必等我!”
可見著林氏被子都沒蓋,赤著香肩背脊,外頭有這般冷,又忍不住心疼,當即提醒道:“天氣這麼冷,你趕緊回去睡著!”
林噙霜早已將盛紘的脾性摸的清清楚楚,隻看盛紘的神情反應就知道眼下不是軟磨硬泡的好時機,當即便關切的道:“而今天寒地凍的,書房那麼冷,紘郎記得讓下人多燒些炭火,若是公務太多,且先辦一些,餘下的待明日起了再辦也不遲!”
“我心裡有數,你早些歇息吧!”盛紘怕自己再呆下去又會動搖,穿好衣裳,交代一句,當即便轉身快步走了。
獨留香榻之上的林噙霜,冷的打了個哆嗦,趕緊鑽回了被子裡。
盛紘刻意疏離自己的舉動,林噙霜這個和他同床共枕了十幾二十年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半年多以來,林噙霜在盛紘跟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平日裡也都安分守己,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堂而皇之的拉著家裡一幫子女使婆子,跟王若弗分庭抗禮的唱對台戲。
隻安安生生的貓在林棲閣裡,過她的小日子。
當然了,林噙霜之所以這麼安生,也跟當初林噙霜的那些心腹手下,在盛家離開揚州之後,都被盛紘和王若弗一一打發,除了個貼身的夏雪娘之外,林棲閣的人手都被換了個遍,連幾個來投靠林噙霜的林氏族人,也被盛紘給打發走了有關。
現如今盛家管家的是王若弗,林噙霜手下的那些產業也都被盛紘收走了,林噙霜身邊也就剩些體己的銀錢和這麼些年攢下來的首飾布料。
沒了產業,就等於沒了下蛋的母雞,手裡的銀錢終有花完的一日,林噙霜自然不敢太跳脫。
眼瞅著盛紘離開,林噙霜心中後悔不已,好端端的,自己提那些往事做什麼,平白叫盛紘疏離自己,盛紘這一去不知又知得要多少時日才能回來。
“哎!”
事已至此,林噙霜也隻能無奈的歎一口氣,雖咬牙切齒後悔不已,但也隻能認真的總結一下,爭取下次彆再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了。
王重自然不知道,因著自己的插手,終於讓盛紘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在對待林噙霜的態度上,已然發生了變化。
不過就算王重知道了,估計也就是一笑置之罷了。
林噙霜在宅鬥上的段位確實不低,但王重根本就沒打算摻和盛家內宅裡的事情,就算摻和,頂多將來也就是幫著明蘭的老娘衛氏出出主意,多給些錢財,讓衛氏用來收買人心。
不過經過上次衛氏難纏的事情之後,盛家的內宅鬥爭中,怕是再難出人命了,畢竟像像盛家這種人丁單薄的人家,似衛氏、林噙霜這位為了家族生了兒子,開支散葉的貴妾,等於是為家族立了大功,那也是可以上族譜的。
將來若是長楓和長棟爭氣,雖說給她們兩個生母掙不了誥命,但也能讓她們在盛家的族譜上多記幾筆。
明蘭這姑娘,練字畫畫的天賦一般般,尤其是寫字,都跟著莊學究學了一年多了,還是跟雞爪子撓過一樣,在練武上的天賦也一般般,這丫頭的記性雖好,但肢體協調度不算太高,隻能說是中人之姿。
而且這丫頭是個憊懶的性子,頭兩個月還好,還能堅持,可時間一長,若是王重不來的話,每日也就曬曬網,做做樣子,甚少出海打漁了,每日隻稍稍練習一陣,活動開手腳,也就罷了,也就王重來的時候,才會用功。
武道之路,艱難漫長,永無止境,似明蘭這憊懶的態度,自然學不出什麼東西,就是可惜她那過人的天資,一套劍舞,不到十日功夫,就學的七七八八,兩個月下來,已經使的似模似樣了。
反倒是小桃這個看起來蠢蠢的丫頭,是個跟郭靖一般內秀的性子,王重讓她每日早午晚各行拳三趟,站樁從一炷香漸漸變成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這丫頭也照做不誤。
原本明蘭才是主角,小桃隻是捎帶的,可實際上卻完全顛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