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老太太帶著六姑娘和七哥兒還有咱們未來姑爺回來了!”
盛家大宅裡,衛恕意正在屋裡刺繡,忽然小蝶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一臉興奮的衝衛氏道。
衛恕意手中的動作一滯,指間撚著的繡花針不知何時悄然落地,神情也跟著呆滯起來,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小娘!小娘!”小蝶也顧不上那麼多規矩了,趕緊叫著衛恕意。
“你說什麼?”衛恕意意識逐漸回歸,隻是還有些不敢置信,不知是小蝶說錯了,還是她自己聽錯了。
“小娘!咱家老太太帶著六姑娘和七哥兒和咱們未來姑爺回來了!還有咱們家二哥兒!人已經到前廳了!”
衛恕意將信將疑的道:“真的?”
“真的真的!”小蝶趕忙催促道:“秦嬤嬤現如今正在前廳回話呢,您趕緊收拾收拾,去前廳拜見老太太吧!”
衛恕意趕忙讓小蝶幫著梳洗,不一會兒,便匆匆趕往前廳。
正堂裡,一身錦衣,顏色樸素的盛老太太坐在上首,明蘭和長柏依次坐在盛老太太左右,然後就是那個救了自己的王重,懷裡還抱著一個一兩歲模樣的娃娃,坐在長柏邊上。
隻一眼衛恕意就認出了王重抱著的正是自己的兒子長棟,強忍著心中迫切上前擁抱兒女,述說相思之情的衝動,衛恕意忙上前準備給盛老太太見禮,還沒等她走到近前,明蘭早已迫不及待的衝了上去,一把抱住衛恕意的大腿,喊起了小娘。
衛恕意拉著明蘭,上前先給盛老太太行禮問安。
盛老太太笑著問道:“你身體怎麼樣了?”
衛恕意道:“郎中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當初動刀傷及了臟腑,偶爾腹內會有些隱隱作痛,不過郎中說已經沒有大礙了!”
“正好子厚也來了,當初你是子厚從閻王殿裡搶回來的,讓子厚給你瞧瞧吧!”
衛恕意福身一禮,走到王重身側坐下,王重笑著將長棟送到衛恕意懷裡,可小長棟連生母的奶都沒吃過,根本就不親近。
看著兒子這般模樣,衛恕意那雙明媚妍麗的美眸之中,立馬就有淚光轉悠起來。
“這孩子有些怕生,等你們相處久了,自然就親近了!”長棟不肯讓衛恕意抱,自然隻能讓熟悉的房嬤嬤來抱,明蘭則在旁邊抓著衛恕意的另外一隻手。
“阿娘!”
經曆了這麼多,衛恕意也看開了,方才不過是久未見明蘭和長棟,一時情緒激動,有些抑製不住,現如今已經緩過來了,反抓著明蘭的小手,微笑著柔聲說道:“明兒乖,小娘沒事!”
衛恕意對自己的稱呼竟然也是小娘。
明蘭點了點頭,心中卻忍不住擔憂,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正在給衛恕意號脈的王重。
“確實愈合的差不多了,元氣也補回來大半了!”王重道:“隻是子宮受損,以後再難有子嗣了。”
“這麼說小娘沒事了?”明蘭一臉驚喜的道。
王重搖頭道:“比正常人終究會差一些,上次險死還生,大傷元氣,雖補回來一些,但有一部分終究還是消耗掉了,現在衛小娘年輕,還瞧不大出來,可要是等到將來上了年紀,就難說了。”
“子厚哥哥可有什麼辦法?”明蘭頓時耷拉著小臉,著急忙慌的問道。
“是藥三分毒,而且湯藥的作用隻是輔助,真正想要徹底恢複正常,還得看衛小娘自己的機緣!”王重搖頭道:“隻能慢慢調養!不過······”
“不過什麼?”明蘭連忙追問。
王重道:“氣血乃人體根本,體魄氣血皆可通過後天慢慢打磨,若是氣血磅礴,體魄強健,些許溢散的元氣,再輔以食補慢慢調養,或許能夠補足所失之元氣!”
長柏看著王重,心中有了猜測,隻是不敢確定:“子厚的意思是?”
王重道:“所謂虛不受補,說的便是衛小娘現在的狀況,衛小娘而今體虛氣弱,便是用再多的大補之物,也無濟於事,因為她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吸收這些大補之物。”
“所以眼下要做的,便是強健體魄,促進氣血流通?”
“不錯!”
“說起來也簡單,不過是多行多走,少在房中靜坐,若是可以,每日慢跑,練習養生之術,飲食暫時也還是先清淡些,若能堅持上幾年,或許能有成效。”
“那小娘能跟我們一起去宥陽嗎?”明蘭關心的問道。
王重笑著道:“而今衛小娘病情已經基本好轉,行動已無大礙,自然可以!”
······
王重這些話,大多都是往好的方麵說,衛恕意身體留下的暗傷,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根除的,隻是有可能罷了,而且還得精心調養才行。
一番寒暄過後,廚房那邊也備好了飯菜,盛老太太帶著長棟陪著王重和長柏在外頭用飯,明蘭則去了裡屋,陪著母親衛恕意一起用飯敘舊。
因著王重要回王家祭祖,盛老太太這邊也要清點讓她幫忙打理的產業,便在揚州耽擱了三日。
盛老太太自王重手中將揚州的產業接到手裡時間也不算短了,派出來的人手也都是身邊的親信老人,盛老太太是出了名的眼裡揉不得沙子,加之王重給的報酬頗為豐厚,自然沒人傻傻的去捋盛老太太的虎須。
揚州諸事順利,第三日一早,眾人便在揚州碼頭上船,順著運河彙入長江,再駛向金陵。
揚州距離宥陽有兩百多裡路,眾人先走水路,在金陵碼頭下船,遇到了早已收到消息,昨日提前就趕到金陵等候多時的盛維。
“叔母一路辛苦了!”盛維對盛老太太十分敬重,幾乎將盛老太太擺在了和他母親同等的位置上。
一番寒暄,王重和長柏也上去和盛維見禮,看到長柏這個被盛家寄予厚望的侄兒,盛維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宥陽距離金陵還有四五十裡的路程,盛老太太和衛恕意都受不得顛簸,眾人便在金陵歇了一夜,翌日一早,才取道宥陽。
早已得到盛維傳回的消息的盛大奶奶領著一乾兒媳孫輩候在了盛家大門之外,盛宅中門大開,搞得十分隆重。
盛老太太一下車,大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得迎了上去,一把抓著盛老太太的手,情緒頗為激動。
若非妯娌多年,知道盛老太太的性子,估摸著盛大奶奶非得讓下人們紮上炮仗,敲鑼打鼓的好好熱鬨熱鬨不可。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人,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抓著彼此的手互訴衷腸。
眼瞅著兩個老人有著說不完的話,還是盛維上前出聲道:“母親,叔母,咱們這麼多人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還是進屋坐著再慢慢說吧!”
“你瞧我這腦子,人老了,腦子也不轉了,維兒說得對,你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咱們趕緊進屋,進屋!”
大老太太灑然笑道,一邊埋怨著自己,一邊拉著盛老太太往屋裡走。
正堂裡,兩個老人在坐在上首,手挽著手,盛維帶著兩個兒子和小女兒還有媳婦李氏坐在一邊,長柏王重和明蘭,還有抱著長棟的衛恕意坐在另外一邊。
從揚州到宥陽,從起初的陌生不敢認,到現在的親近,到底是衛恕意身上掉下來的肉,血脈相連,而衛恕意對長棟也是異常疼愛,當初為了生下長棟,衛恕意是險死還生,半隻腳已經踩到了閻王殿,硬生生被王重給拽了回來。
兩邊的人紛紛給坐在上首的兩位老人行禮問安,老太太也把家裡人給王重和衛氏還有明蘭一一介紹。
“這是品蘭,和你家六丫頭差不多大,平日裡被我慣壞了,跟個猴子似的!”大老太太說這話時,臉上滿是笑容,可見對品蘭的喜愛。
品蘭的個頭比明蘭略高一些,眉眼和她母親李氏有幾分相似,臉上常掛著笑容,性情也十分開朗,就跟那盛開的太陽花似的。
“六妹妹今年多大了?”品蘭看著明蘭,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明蘭回答道:“下個月是我十周歲的生辰!”
“那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品蘭眉梢一挑,臉上笑容愈發燦爛,十分得意的道。
“品蘭姐姐!”明蘭表現的十分乖巧。
品蘭臉上笑容更甚,愈發得意,也喜滋滋的回了句:“明蘭妹妹!”
“這丫頭!被我寵壞了,沒個正型!”和盛老太太坐在首位上的大老太太見狀,笑著和旁邊的盛老太太說道。
盛老太太卻也笑著調侃道:“這麼率真單純,樂觀開朗的孫女兒,也難怪你把她寵上天了!”
品蘭那雙漂亮明亮的眼睛閃了閃,笑臉盈盈的走到盛老太太身邊,挽著盛老太太的手道:“叔祖母,你可得為我做主呀,祖母老說我是皮猴子,我平時可是最乖巧,最聽話的!”
大老太太哭笑不得指著品蘭道:“你瞧瞧!你才誇她一句,這丫頭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的。”
盛老太太卻抓著品蘭的手,十分高興的說:“小孩子嗎,頑皮跳脫些才熱鬨,我家這個我就嫌她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