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王茜兒道:“三叔,以咱們現在的速度,要多久才能到泉州?”
“大概一個多月吧!”王重道。
“啊?”王茜兒的臉上頓時露出苦色:“要一個多月啊?”
“那咱們能在除夕前回到揚州嗎?”王茜兒轉頭又問道。
王重搖頭道:“我也不確定!”
冬日行路,受大雪所阻,而且現如今他們身處北方,情況還真不好說,畢竟連後世的那些高速公路,都有可能被冰雪所阻,更何況是現在。
“哎!”王茜兒歎了口氣,頗為無奈。
“好端端的,歎什麼氣!”
“我還以為今年能在揚州過年呢!”王茜兒有些失落的道。
“想回揚州了?”王重扭頭看著王茜兒,柔聲問道。
王茜兒點了點頭說道:“我跟阿娘都好幾年沒回揚州了!”
王重笑著道:“那等到了揚州,咱們多住幾天!”
“真的嗎?”王茜兒頓時喜出望外,可還沒開心兩下,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又隨風消散:“算了吧,三叔要趕回泉州上任,咱們路過揚州的時候,回去祭拜一下阿爹和阿翁便好,不用多做停留。”
聽著侄女兒懂事的話,王重臉上不禁浮現出笑容來:“我朝素來以仁孝治理天下,我身為朝廷命官,多年在外為官,而今路過家鄉,焉有不回家給家中親長上香供奉的道理,便是多停留幾日,儘儘孝心,旁人也挑不出錯來!”
“再說了,隻要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何須在意他人的看法!官家乃是聖明之君,自然也不會因為幾個人的彈劾,就厭棄了我!”
王茜兒年紀雖然不大,讀書也讀的不算太好,但自幼家中憑生變故,也讓這個小丫頭的心智,較之同齡人相比,成熟了許多。
“真的沒事兒?”王茜兒有些不敢確定的看著王重。
王重微笑著柔聲答道:“自然是真的!”
王茜兒臉上頓時再度露出笑容:“那咱們在揚州住三天?”
王重笑著道:“住個三五日應該不成問題。”
轉瞬就到了除夕,可惜王重等人還是沒能趕到揚州,除夕也隻能在客棧裡頭度過,直至大年初三,才回到揚州。
白水村,王重一家回村的消息,不過片刻就傳遍了整個村子,村中耆老領著一眾鄉親紛紛來到小竹莊。
當初和王李氏相熟的婦人們也紛紛來找王李氏說話。
看著虎頭虎腦的旭哥兒,一眾婦人們都十分感興趣。
“瞧瞧,旭哥兒的眉眼和通判還真有幾分相似!”
“確實挺像的!”
一眾婦人們圍著王李氏和旭哥兒,七嘴八舌的話就沒停下來過,王李氏好幾年都沒有經曆過這場景了,竟然還有那麼幾分不適應。
倒是王茜兒,平日裡不是讀書就是習武,要麼就是陪著王李氏和弟弟,東京那座莊子上的仆婦們對王李氏也都是敬著供著,盛老太太平日裡話也不多,似這種場麵倒是少見的緊。
外廳,王重也正在招呼餘李兩家的耆老鄉親們。
“重哥兒,你父母早亡,兄長也走得早,家中沒有長輩,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就舔著臉問一句,如今你也二十好幾了,這親也定了,不知何時成婚呐?”族老們關心著王重道。
王重笑著拱手道:“我王家雖然是逃難來的白水村,但在白水村住了這麼多年,早已將白水村當做是故鄉了,諸位耆老親長便是我王重的親長,自當過問,不過成親的日子是早就定好的,就在明年二月,不過因著時間太緊,屆時成婚到底是在東京還是在泉州,還得視情況而定!”
“既然已經定下,那便最好,重哥兒,現如今你雖已經功成名就,但你們王家人丁單薄,到了你這一輩,更是隻剩下你這一個獨苗,你也該早些考慮延綿子嗣、為家族延續香火的事情了。”
“尋常人家,男子十七八歲才成婚都已經算晚了,現如今你都二十四了,村裡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能下地乾活了,你也該儘早考慮子嗣了。”
三位耆老一個接著一個,說著旁人不好說的話。
“現如今你身居高位,又不缺家財,你那沒過門的媳婦年紀還小,不好辦婚事,那你可以先納兩個妾室,收幾個同房,先生幾個兒子出來,替王家延續香火才是!缺不了幾個人的吃食······”
“三位耆老教訓的是,這幾年重一心治理地方,隻顧著報效官家的賞識,朝廷的厚祿,疏忽了此事!”王重連連告罪。
三位耆老對視一眼,杵著拐杖,須發皆白,年紀也最長的李老太爺道:“重哥兒,我們知道,你是個念舊情的人,這幾年來,若不是有你拂照,我們白水村不可能有如今這般光景。”
王重道:“二太爺您這話可就折煞莪了,當初我年幼時,多虧了鄉親們照顧,才能安心讀書,這些見外的話以後可千萬不要再提了!”
“重哥兒,其實我們幾個還有個不情之請!”李三太爺的年紀比二太爺輕一些,但也沒年輕幾歲。
“太爺有事但說無妨,隻要是能辦到的,重絕不推辭!”王重道。
餘老太爺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我們幾個老家夥商量著,從餘、李兩家裡頭,各挑出一個年歲、模樣、身段都好的女娃娃,給你當個通房,等將來你娶了大娘子,有著正妻之後,再給她們個名份就成。”
“這······”王重微微皺眉。
李二太爺立馬道:“當然了,這隻是我們幾個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要是重哥兒你不願意,那就當我們沒提過。”
李三太爺和餘老太爺也緊跟著表態,這事兒他們隻是建議,最後的決定權還在王重手上。
其實幾個餘、李兩家的心思王重也能猜的出來,無非就是擔心時間久了,昔日的情分薄了,再加上現在王重的產業全都交給了盛家幫忙打理,王重又注定了常年要在外地為官,能回揚州的時間屈指可數。
可若是王重納了餘、李兩家的姑娘做妾的話,卻又全然不同了,將來要是再有了孩子,就完全不用擔心情分淡薄的事情了。
王重解釋道:“三位太爺,此事不是我不願意,隻是我那未過門的媳婦,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若是我當真納了餘、李兩家的姑娘做妾,將來她們若是和我那未來媳婦鬨將起來,屆時隻怕未必如你們所想不說,反倒是生出隔閡來。”
“重哥兒你放心,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三位太爺向著王重保證道:“再說了,我們餘、李兩家將來可都是要靠著你媳婦討生活的,哪個敢和你媳婦鬨!”
見三位耆老堅持,王重歎了口氣,說道:“將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重哥兒若是不願意,這事兒就當我們沒有提過!”餘老太爺道。
“老太爺!我不是這意思!”王重道:“隻是這事兒太過突然,反正我在揚州還要再呆幾天,要不幾位太爺容我考慮考慮?”
其實納兩個餘、李兩家的姑娘的當妾確實對王重有一定的好處,王家人丁單薄,早年間,王重手底下當用的人,除了一個王二喜之外,餘下的不是餘家就是李家的人,這幾年情況才好一些,可隨著盛家的介入,餘家和李家自然也是感覺到了危機,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而且正好趕上王重都一把年紀了還沒有子嗣,不然的話,早幾年的時候,兩家怎麼不提這事兒。
“不急,不急!你慢慢考慮!”三位耆老的臉上露出笑容,神情也不負方才那麼緊張了。
翌日上午,王重帶著王李氏母子三人,開了祠堂,將王旭的名字寫進了族譜,錄入王李氏和那已故去的大哥名下,在王家祠堂中,在王重大哥的排位前,王李氏徑直哭成了淚人,泣不成聲。
下午,王重帶著王茜兒,帶著備好的禮物,還有明蘭和衛恕意的親筆書信,去了明蘭的小姨小衛氏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