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鳶難得起晚。
她一頭瀑布似的頭發也難得亂成一團, 坐在床上, 眼神無光。
被子遮住了她大好的春光, 裸露出來的肩膀星星點點的都是吻痕。
何鳶皮膚很白, 一掐就容易留下一道青色的痕跡, 看起來很是恐怖。
時遷心虛的往她的位置上挪了一挪。
“阿鳶……”
先撒嬌再說。
何鳶牙縫裡的一句話還沒擠出來,時雲煙在隔壁屋子裡先哭起來了。
時遷翻下床,躡手躡腳的往時雲煙的房間走去。
他昨晚上果然是履行了自己的諾言, 徹底實踐了一下。
起初他還有點兒虛,畢竟何鳶看起來實在是太難搞定了。
但很意外, 對方似乎沒有什麼抗拒。
時遷得了便宜之後不敢賣乖, 安分了幾天之後,又開始對她動手動腳起來。
這種事情總是一回生二回熟,做多了之後, 何鳶便放任自流了。
過年時, 時勵親自打了一個電話給時遷, 問他過年什麼時候回來。
時遷知道爺爺的這個電話不是打給自己的, 是打給何鳶的, 對方正翹著腳, 左手挖蛋糕吃。
時遷把電話遞給她, 何鳶擺手:“不接, 有什麼事當麵說。”
她雖然在人世間行走,但是卻很不喜歡人間的通話方式。
時勵早早的就領教過何鳶的狗脾氣, 對於這女人不接電話的態度見怪不怪, 隻是叮囑了一萬遍時遷, 一定要把何鳶帶回來過年。
老爺子發話,時遷不得不從。
何鳶在家裡的地位儼然要比他高了不少,在時勵的要求下,所有人都要對何鳶禮讓三分。
時遷現在帶何鳶回家都很有壓力,他父母見到何鳶,幾乎都不敢怎麼說話。
當然,更重要的是,回到家之後他也得顧及著自己輩分的問題,那怕就是何鳶跟他的關係不一樣,在時勵的眼皮子底下,時遷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喊何鳶一聲姑姥姥……這是什麼道理!
自己的老婆都不能喊了!
因此,他對回家過年就不是很熱衷。
每年時家的人聚在一起,都是因為一些大事,上一次是時老爺子的百歲大壽,這一次時老爺子還是把本家的人都叫了回來,畢竟不是生日,一些外戚回不回來就不做要求。
時遷回去的時候,在淮京還遇到了溫眠。
溫眠那會兒正在擺了個攤子給人算命,她還興開兩個分店,一個店給人算命,一個店給人貼膜。
見到時遷也沒客氣,站在天橋上麵就跟他打招呼。
“時哥,哎,巧啊!上來喝杯水嗎!”
時遷穿著警服,看起來像是片警。
上去之後,溫眠問他在乾什麼工作,時遷模棱兩可的說了個片警兒,順便又把自己春花小區街道口辦事處處長和婦女主任的來頭給提了一提,稱號之拉風,後綴之冗長,聽得溫眠一愣一愣,沒聽明白怎麼回事兒,馬屁先拍上了。
說是時遷:高就高就,不愧是何鳶的男朋友。
時遷問她:“你在這兒乾什麼?”
溫眠示意道:“顯而易見,賺錢。”
時遷挑眉。
賺錢?
他看了一眼溫眠的臉,實在想不到溫眠這張臉蛋,做什麼賺不了錢,非要來天橋上麵貼膜。
溫眠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兼職貼膜而已,我本質工作是模特。”
……隻不過拍多了江譽那兔崽子要鬨,迫不得已才出來貼膜維持生計。
時遷道:“你徒弟呢?”
溫眠:“年紀沒到,我不準他工作。”
二人打了照麵,時遷對何鳶以外的女人通通不感興趣,沒想到這次見麵沒多久之後,二人就又見麵了。
再見麵時,是時家的年夜飯上麵。
這頓年夜飯在淮京的一幢私人會所裡麵吃的,該會所是按照時勵喜歡的樣式挑的,是一個很中式的公館。
時遷下午到的公館,何鳶一來就被請到了上座,時勵讓了位置,在天字號房裡麵跟何鳶聊上了。
後麵來的人沒見到何鳶,但卻知道今天時家來了個大人物,於是都對天字房中的人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溫眠到這兒做的兼職是彈鋼琴,就在公館的中間彈,從下午來人開始,她就一直彈到了晚上,因為報酬很高,她看起來打算在這裡把手指頭彈斷。
何鳶在天字房裡麵呆膩了,轉頭就問時勵要起人來。
時遷忙的腳不沾地,今天攏共沒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多久,這叫何鳶心生出了一絲不滿。
她從天字房出來,在樓上轉悠了一圈。
因她長得好看,轉悠的時候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
上一回何鳶雖然在時家露過麵,時隔了大半年之後,也快被人忘得差不多了。
她到樓下,看到了趴在鋼琴上仙逝的溫眠。
溫眠已經被不少人搭訕了,一邊彈鋼琴一邊拒絕男人的搭訕確實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她儼然已經忘記自己來之前信誓坦坦說來這裡釣凱子的誓言。
溫眠看到她,很驚訝:“師父?”
何鳶點點頭。
她左右一看,沒有人注意她,她連忙從凳子上下來,拉著何鳶往邊上走。
溫眠上下打量她一眼,說道:“師父,你在這裡乾啥?端盤子嗎?還是服務員?”
何鳶過來的時候穿的很隨意,乍一看確實有點兒像服務員。
她沒反駁溫眠,溫眠穿著裙子,找了一個桌子,給她夾了點兒吃的。
麵對自己愛吃的甜食,何鳶提不起興趣,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時遷乾嘛去了。
溫眠一邊吃一邊問道:“怎麼沒看到時哥,他跟你一起過來了嗎?”
何鳶點點頭。
溫眠理所當然的認為,時遷是過來當安保人員的。
她說的歡快,一邊吃一邊說:“哎,你多吃一點兒,這些平時都很難吃到的!”
溫眠:“三文魚來一點兒,日料,講究,高級!”
何鳶看到魚的一瞬間,一股反胃的情緒直衝喉嚨。
她皺了皺眉沒,擺擺手:“我不吃。”
聲音都有點僵硬了。
溫眠一看情況不對,連忙拿遠了問:“怎麼,感冒了?”
何鳶捂著嘴:“拿遠點兒!”
反應過於激烈,溫眠吞下了口中的三文魚,拍了拍她的背:“師父,還好吧?”
魚腥味兒離遠了一些之後,何鳶好受了一些。
溫眠嘀咕:“你的體質,也會感冒嗎?”
何鳶:……
“不會。”
溫眠咽了咽口水,又問道:“那會懷孕嗎?”
何鳶狹長的眼睛睜大了一些,溫眠看她這樣,心道:不是吧……
她的目光落在何鳶的肚子上。
雖然她一直知道時遷跟何鳶的關係,但何鳶這個人簡直是用實力打敗所有的唯物主義論,活脫脫一個神仙似的人物,懷孕這事兒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跟彆說要溫眠想象,這麼厲害的人物,會在床上被人壓。
她想到時遷,眼神都可以稱之為敬佩了。
此女在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道:時哥恐怕是第一個睡到神仙的男人。
她又想:搞不好還懷上了。
何鳶站直了身體,說道:“不會。”
顯然是回答溫眠後一個問題。
不過她的語氣不大肯定,溫眠也半信半疑。
她見何鳶不願意討論這個話題了,連忙順杆子狂拍馬屁,說話怎麼舒服怎麼來,爭取把自己抱得大腿鞏固鞏固。
聊了半天,溫眠這才說道:“他們一會兒就吃年夜飯了,我的工作也到了儘頭,師父,你什麼時候走?”
她心說何鳶既然是服務員,該不會人家晚上吃飯時,她還要端盤子遞茶吧?
溫眠:“時哥來了的話,要不然我們一起走,我知道有一家火鍋店又便宜又好吃!”
她說道這裡,把火鍋店描述了一遍,口水泛了上來。
溫眠:“對啦,時哥在哪裡?”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時遷起初忙的沒來跟溫眠打招呼,這會兒看到何鳶跟她站在一起,順道就走了過來。
何鳶穿得向服務生,但時遷這一套,怎麼看都不太像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