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6719 字 7個月前

這人臉俊,也白,身子更白,但並非女子身體的那種白皙,而是充斥著男子陰柔魅力的冷白,仿似冷玉一般,一道道淡褐色的,帶著針腳的疤痕,在那冷白色的肌膚上格外清晰。

擦罷了背,夏晚怕自己又要叫他壓住,不敢再摟著翻,脫了鞋子光著兩隻腳靠牆一蹬,就把個郭嘉重又翻回了平躺的樣子。

這時候,他身上隻有一條窄窄的褻褲了。夏晚又到廚房另打了一盆熱水回來,從大腿到腳再擦了一遍,便盯著他那條齊大腿根的褻褲發呆。

要不要脫了也擦一擦?

若不擦,他身上終究不乾淨,可若是擦,他萬一中途醒來,會不會覺得是她在輕薄他?

不過猶豫的瞬間,帕子上的水一滴一滴,便將郭嘉那條白色的褻褲給滴濕了。

夏晚連忙去擦,濕帕子沾上去,褻褲濕的更多了,而且,濕處就在襠部的那個位置,看起來,像是郭嘉尿了褲子一樣。

夏晚心說這可怎麼辦呢?

難道再替他換條褻褲?

她漸漸覺得那條褻褲似乎在一點點的往上頂。

難道說他醒了?抬頭看看,郭嘉兩道修眉,鼻梁懸挺,但人依舊在沉睡中。兩隻手也紋絲不動,仍還是冷的。

畢竟夏晚還是個小姑娘,便悄悄看過老娘壓箱底兒的避火圖,究竟不知道男女之事為何。眼看那塊濕處暈染的越來越大,她覺得自己該幫他換條褻褲。

這間新房,原本就是屬於郭嘉的臥室。很寬敞的一裡一外兩套間。外間置著書案,書櫃,衣架上掛著兩件衣服。

而裡間,也就是起居間,炕上便有一隻黑油木的大炕櫃。郭嘉的貼身衣服,應當就在這炕櫃裡。

夏晚打開櫃子,最上麵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袍子,各種顏色各種質地,再下一排是純白的中單,亦疊的整整齊齊。

翻到最下麵,夏晚才找到一大摞子疊的整整齊齊的褻褲。

她抽了一條出來,心說雖沒拜堂,我也是花轎從大門抬進來的,這就算是成親了,自家丈夫有什麼羞不羞的,好歹替他換條乾褲子讓他睡的舒服才是正經。

到底十幾歲的小姑娘,甚事也不懂,夏晚兩隻手解開郭嘉褻褲上的帶子鬆了,再從兩邊一扒……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立刻就糊了她一臉。

她猛然臉一紅,慌的拿被子將郭嘉的身子一遮,心中怦怦而跳,隱有隱約,覺得噴在自己臉上的東西怕是不乾淨,而方才瞧見的那個黑乎乎的東西,雖一再想從腦海裡抹去,它頑強而醜陋的,就橫在她腦子裡。

*

忽而外麵一聲哭,是個男子的聲音:“我的六畜喲,我的六畜哎,怎的不等叔叔來你就咽氣兒了?快快,知縣老爺來看你啦。”

這是郭萬擔的弟弟郭千斤的聲音。

郭千斤是和夏晚的爹夏黃書一起在鎮子上開賭場的,在夏晚看來,男人那怕好嫖,那怕濫酒,都算不得壞人,但隻要沾了賭,那就是沒救了。

所以,在她眼裡,就從未把郭千斤和夏黃書這等人當過人看。

夏晚記得自己方才是關好了院門的,伸頭在窗子外麵一看,院門大敞著,一群人湧了進來。她心中一聲叫,心說糟了,我怎的忘了婆婆吳氏是個半呆癡,她大約又犯了癡病,聽人敲門,就把門給開了。

住在對門子的,田氏一族的族長田興旺,還有他兒子田滿倉,和哥哥完全不同,又瘦又猥瑣的郭千斤,一群子的人中間擁著個年約四旬,胡茬密密,穿青袍帶硬襆,上繡溪敕補子的官員走了進來。

不用說,這是金城郡的縣令劉一舟,他和田興旺是親戚,顯然,方才郭萬擔一聲吼震住了田家,叫他們不必再鬨。可是轉眼兒的,田家就把知縣劉一舟從金城郡給搬出來了。

夏晚還在拿濕帕子擦臉上一股濃濃麝香味的粘乎,心說郭嘉雖人未醒,幾乎也沒了呼息,可身上有一處還是會動的,既會動,就證明他未死,人既未死,又怎能叫這些人給埋葬了去?

幸好她洗澡的時候把西廂的門給下了鞘兒,推是推不開的。

郭千斤一把推不開西廂的門,又道:“六畜哎,我的好六畜,看來你是真咽氣兒了,彆急,知縣老爺把棺材都給你賞下來了,你瞧瞧,百年老槐木的棺材,上麵漆著春江花月夜,花開四季,正是你這個秀才最喜歡的東西哎。”

他話音未落,果真身後的人就抬了具棺木進來,白花花最易朽的老槐木,顯然是倉促打成的,上麵的油漆都還未乾,滴滴嗒嗒往下滴著。

是春江花月夜,可月亮上的黃漆還嗒啦啦往下流著呢。是花開四季圖,可那花兒醜的,就跟道上曬乾了的牛屎餅子一樣。

半瘋子的婆婆吳氏不知跑那兒去了,公公剛剛下了田,夏晚也是急了,再搖郭嘉一把,小聲叫道:“郭嘉,郭嘉,你好歹醒醒唄。”

炕上的人紋絲不動,就那麼沉沉的閉眼睡著。

外麵的知縣劉一舟等不到人開門,沉聲道:“果真窮鄉僻壤,民風敗壞之地,為了個秀才功名,難道要任一個死人臭在炕上不成?給我砸!”

他聲音未落,身後的衙役們提錘子的提錘子,拿斧頭的拿斧頭,這就要來砸門了。

夏晚心一橫,一把將自己白底紅花麵的布襖兒扯開,露出白玉般的胸脯來,推開窗戶脆生生叫道:“知縣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汙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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