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5742 字 7個月前

因為是傍晚從瓜田裡撿回去的,所以夏黃書便給她取了個晚字,在家時,孫氏都是叫她尕娃。

晚晚二字,還是當初呼延神助叫過的,夏晚聽了便頭皮發麻,但這兩個字從郭嘉嘴裡出來,格外的溫柔細膩,卻是叫原就給呼延神助嚇到兩腿發軟站都站不住的夏晚給了莫名的助力,她覺得自己的腿能走了。

夏晚一步三回頭,時時回頭,都見郭嘉站在原來的位置,青磚色的短衫,緊束的腰線格外有些纖韌。

他看起來那麼瘦,身子還有病,怎麼對抗關西大營的提督總兵啊。

她轉身進了西屋,吳氏一雙細軟軟的熱手隨即攬了過來,柔聲道:“彆怕,六畜和那提督認識,隻要說一句,這事兒就會過去的。”

夏晚沒有吳氏那般的樂觀,望著院子裡的郭嘉,心說阿彌陀佛天神保佑,他隻要此刻不厥過去暈在當院,我就萬事大吉了。

“我公公呢?”夏晚又問吳氏:“他不是當過兵的麼,怎的也不出來幫郭嘉擋一擋?”

吳氏看樣子是又犯瘋病了,癡兮兮的笑著:“地主家那有閒的時候啊,他在後院拿把大斧子劈柴了。”

夏晚心說這可好,關西大營的提督都殺上門了,老公公居然還不忘劈柴,他如此勤勞,不做地主誰還能做地主,可大事怕是指望不上了。

她一踮腳,從書架上取了把腰刀下來,柔聲道:“娘,您到炕上去躺會兒吧,我在這兒坐一會兒。”

若呼延神助敢硬來,要從郭家搶走她,夏晚拚死,便死在這間屋子裡,也絕不會跟他走。

如此想著,她腰刀都摁到脖子上了,便見郭嘉忽而抬步,朝著那幅拓畫走了過去。

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捏上自己青茬點點的下頜,扭頭頗為玩味的看了呼延神助一眼,忽而仰腳過頭,一腳下來,就把那幅拓畫踹成了兩半。

撕拉拉的扯紙聲,兩邊廊下的士兵們齊齊拔刀,整個兒就圍了過來。

呼延神助也氣懵了:“郭六畜,你瘋了,這可是兵主蚩尤的親筆。”

郭嘉回過頭來,瘦瘦的身材,背似把利劍一般挺直,聲音格外的低:“大師哥,當初你拿夏晚做人頭獻祭,我報到師父那裡,師父曾說,呼延神助那個含鳥猢猻,是我師門之恥,天下最醃瓚的婆娘都不如,他若再敢拿活人獻祭,就是喪儘天良,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玄真派弟子,捉住了就往你的頭上撒尿吐痰,一人一口糊了你,也不能消他之怒。”

罵一句,走近一步,這穿著麂皮長靴的,地主家清清秀秀的大少爺罵起臟話來,唇角微翹,一口長安官話,字正腔圓,鏗鏘有力,臟話從他嘴裡出來,不叫人覺得反感厭惡,反而格外的好聽。

在場無人聞之不變色,呼延神助唇角直抽搐,虧得忍功好,但那笑就跟畫上去的一樣勉強。

郭嘉之所以叫呼延神助為師兄,是因為他們曾共同拜師於一個門派,一個師父。

那是位於昆侖山上的玄真派,道號浮屠子的老師尊。

不過,呼延神助是自幼長於門下,得浮屠子親身傳授武藝的大師兄,而郭嘉則是浮屠子雲遊到水鄉鎮時,覺得郭萬擔的瓜格外甜,為了換兩隻瓜吃,胡亂點來的關門弟子而已。

浮屠子喜吃瓜,有一陣子便住在老郭家,從春到夏再到秋,從西瓜吃到黃河蜜再吃到白玉蘭,吃瓜之餘,指點郭嘉一點強身健體之術,也不過三腳貓的功夫,因為招式簡單易學,水鄉私塾的於夫子後來還把這些招式推廣到了私塾,私塾裡的學生們上課之前,人人都要比劃兩招。

所以雖師出同門,呼延神助打心眼兒裡瞧不起這個名不正言不順拿甜瓜換排位的關門師弟。

他道:“師父已死,追究不得我。更何況國家有難,男兒上陣殺敵,浴血疆場,身為女子,既戰神有召,夏晚就該赴棺而祭,請戰神重新歸降我大魏。”

郭嘉抱拳道:“遠在長安的皇上他老人家曾說過,大魏朝中,凡任何人,無事不得擅闖民宅,這是我郭家的宅子,我不歡迎你,現在請你滾出去。”

當今大魏皇帝,開國之君李延極確實說過這話,甚至於,這是大魏建朝之初,為了安撫民心,寫在法典中的律法。

百姓非得犯法,無論衙兵府兵,還是邊關之兵,那一路的兵都不可以輕易擾民居。

當然,呼延神助遠赴長安,把拓畫,以及戰況彙報上去之後,皇帝所批的批語也是:須彼女自願方可行事,否則就不可行。

那意思當然是,必須夏晚自願躺進石棺裡頭,隻要她不願意,就不能強迫她。

上有硬諭,下有軟對,隻要能把夏晚抓到手,呼延神助自然有哄她點頭的方法,可誰知他不過回京述職複命,才短短半個月,原本在水鄉鎮像個野孩子一樣亂跑的夏晚就嫁進了郭萬擔家。

搶不能搶,要想哄出去吧,小師弟畢竟是個秀才,不識字的百姓好哄,他這樣的秀才可不好哄。

雖人們常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但兵也怕秀才,畢竟他們死鴨子嘴硬,而如今皇朝初定,皇上又特彆的看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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