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房之中, 夏晚邊哭邊說,邊穩著自己的氣息。
在她看來, 郭嘉一個將死之人拚著性命都要救她, 她就不能輕易放棄自己。
也許他並不愛她,但他剛正, 有責任感有擔當, 雖不過書生的肩膀,可敢強挑兵權,如此一個男人, 她又怎能叫他就這樣死去。
熄了油燈又關著窗子的小瓜房裡,連貓進來都要撞牆的黑。
夏晚臉頰貼著郭嘉的鼻子,過了許久,才試到淡淡一點鼻息, 這證明他並非真的死,隻是像上一回一樣厥過去了。
這是整個水鄉鎮唯一能挾製呼延神助,助她不悶死在棺材裡,活下去的人, 也是打三年前她就如飛蛾望火一般, 奮不顧身想撲到他身邊, 嫁給他的人, 夏晚自然不會讓他死。
她上一回替他擦身的時候就曾把他從沉睡中喚醒,如此焦急的時刻, 當然也就無羞無臊了。
折騰了半天, 她仍舊覺得, 隻要能讓他把那顆大爆竹給爆了,他應該就能醒了。
正哭著,外麵呼延神助急了:“夏晚,你該出來了。”
忽而聽到裡麵夏晚一聲喘,聲音裡加雜著格外的情/欲,呼延神助腦子一悶,心說早聽夏晚強拉著將死的郭嘉同房過,她這不會是又犯了傻,想來個魚撕網破?
他趕上來兩步,直接就來踹門:“夏晚,你給我出來。”
夏晚越發的急。
得虧郭萬擔是個好匠人,瓜房蓋的結實,門更結實,一腳踹不開,呼延神助道:“砸,給本提督砸門,搶人!”
“大師兄。”混亂之中,郭嘉腔調格外沉顫,像正在疾馳的烈馬的喘息,又像傍晚從山坳上刮下來的西北風:“甘州司馬陳康是我姨父,而且他明天就要來我們水鄉鎮做客。”
呼延神助隨即揚手,止住了侍從們。
“陳康管著您的糧草,與您是同僚。”黑暗中郭嘉的聲音格外清亮:“他要是知道你在此搶人,會不會一紙參到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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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一點點斂聚著內息,等到身體能動了,忽而一個翻身就把夏晚拉到了跟前。
欺是不欺?
黑暗中兩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打過,他這才跌跌撞撞站了起來。
屋子太黑,夏晚看不到郭嘉惱紅的臉,郭嘉也看不到她羞紅的臉,否則,總有一個要被羞死。
郭嘉一字一頓道:“你等著,等你爺爺我收拾你的那一天。”
猛得站起來,提好褲子,郭嘉立刻拉開了門。
河風清冷,火把洶洶,呼延神助就立在門前,冷冷盯著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