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堂外的老臣們, 帶頭的就是甜瓜的夫子沈老太傅。
須知, 皇室親眷間的爭論他們管不著, 可是,皇後曾是皇帝登基最大的助力,便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太子都死了, 皇上要再發落皇後,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就在這時,諸人齊齊看到皇帝麵前最大的大佞臣郭六畜抱著個女子從浮雲堂中衝了出來,要說如今國事複雜,他們一致認定,最大的原因就在於郭嘉。
於是沈太傅先伸手, 指著郭嘉道:“圈住郭六畜這小子,絕不準他跑出去。今日徜若皇上真的廢後, 咱們便撕, 也要撕了他才行。”
郭嘉再一搖, 夏晚唇角又溢出一絲血沫來, 她牙白色的衣襟上全是血, 白衣沾血,格外的刺眼。
勒馬衝了過去,郭嘉也不管這些老臣們手挽著手, 堵住整條巷子, 整匹馬幾百斤的重量, 徜若壓過去, 這些老骨頭們不死也得有幾個壓成肉餅。
可是浮雲堂往外,隻有這一條路,郭嘉就唯有衝出去。
當然,於郭嘉來說,這些老臣並算不得什麼。他已經背負了佞臣的賊名,也確確實實是皇帝麵前最大的佞臣,曾經在水鄉鎮一天之內屠掉上千人,那沉於於黃河底,喂肥了大鯉魚的屍體,全是他過手的生靈,他於生命,除了夏晚和甜瓜,都看的很輕。
但就在郭嘉眼看要衝出去的時候,斜躺在他懷裡的夏晚微嚅了嚅蟲,沾著口水的血往外流著,低低說了聲:“不要!”
她是怕他要傷了那些老臣們,不欲他傷人,在昏迷之中艱難的想要阻止她。
她眼角溢出兩滴淚來,在細滑的皮膚上顫著,裡麵是藍天浮雲,顫危危停了片刻,刺溜一聲,滾了下去,再張唇,又是一口血:“不要!”
郭嘉策馬至這些老臣們邊上,指著懷中的夏晚道:“太傅大人,晨曦公主受了傷,吐血至此,還請你們讓開條路,叫郭某替她去找郎中。”
沈太傅叫一群白胡子老臣們簇擁在最中間,指著郭嘉道:“放屁,皇上即至,浮雲堂中焉能沒有禦醫,你小子是知道吾等想要彈劾你,想劫持著公主跑路罷了,快放下公主,速速回宮,吾等今日就要治了你這個奸賊。”
夏晚是給迷暈了,並非真的睡著,伏在馬上,極為無力的臥著。
這些文臣,打也要不得,殺又殺不得,郭嘉無奈下了馬,幾步走至沈太傅麵前,盯著他看了半晌,道:“還請太傅大人讓讓,公主是郭某的妻子,郭某劫持她不是瘋了嗎,您難道看不到她在吐血?”
他真想一拳頭揮出去,但夏晚在馬上看著呢。
沈太傅還沒說什麼,他身後一個老臣將他一把抱住,吹著胡子道:“吾等就憑年齡,今日也要把你郭六畜壓在此,等皇上來了,還要叫皇上給咱們個說法,非得治你的罪,下你的大獄不可。”
郭嘉再往前逼一步,略狹長的臉上呈著股子淡淡的青,並沒有因為老臣們極體的攻伐就慌張,反而看起來極為冷靜。
他是曾經經曆過上百場戰役的老將,但在這些老臣們的眼裡,那都是些他為自己自造傳奇名聲,誇的大口罷了,所以,老臣們並不怕他,反而一群老頭們結成了股繩一般,就將郭嘉簇圍到了中間。
郭嘉昂頭深吸了口氣,忽而伸開雙臂狠命往兩側一擴,繃的紫麵袍子哢嚓哢嚓的裂著,裂出裡麵的白色中單來。
再緊了緊手腕,他一把拎起沈老太傅,抓小雞一樣,忽而揚天一扔,直接給扔上了浮雲堂將近八尺高的高牆上。
年青人當然有的是力氣,但能把一個人扔上八尺高的高牆,那力氣可就大了。
更何況,這男子非是像郭興那樣的壯臂莽漢,也不過瞧著清清瘦瘦,一個年青人而已。
沈太傅騎在高牆上,風光倒是好,萬裡無雲的晴空,可是看看腳底下螞蟻樣的人頭,怕啊,怕一不小心跌下來要摔斷骨頭。
於是不停的嗷嗷直叫,罵道:“郭六畜,你個畜牲養的……”
緊接著,郭嘉一手一個,連著將兩個白胡子老頭給扔上牆去。
夏晚兩眼迷蒙著,就看那白胡子老頭們一個個如麻袋一般撲楞楞的飛起來,也不過幾個喘氣的功夫,全趴在高牆哭爹喊娘了。
她早知郭嘉素有神力,可畢竟原來不曾見過,直到看他單手舉起一個胖的流油的老臣,不過輕輕一甩手就扔上天時,才知這人的力氣怕是真的大的要命,也就難怪他夜裡折騰那麼久,那兩隻腳動都不挪一下。
天下間也少有人有他那般穩的下盤,也沒人有他那麼好的臂力,他的神力,應當還在的。
再躍身上馬,郭嘉並不往皇宮裡去,而是直奔晉江藥行,在晉江藥行的背麵一條巷子裡,緊挨著東宮的地方,他下了馬,一腳踏開一處院子,高聲叫道:“楊喜,楊喜!你他娘給老子滾出來。”
院子裡有倆孩子,還有個打扮妖豔的年青婦人,見郭嘉直愣愣的撞進來,俱皆嚇了一跳。
不一會兒,正在家裡休憩的楊喜也給嚇出來了。
這是他的家,非是醫病的地方,但瞧夏晚吐了滿身的血,也把楊喜給嚇壞了,隨即就叫自家那小妻子打開房門,把夏晚放進了她的閨房之中。
郭嘉瞧著夏晚像個孩子一樣蜷在床上,唇角倒是沒血了,病歪歪的蜷在哪裡,隻有出息沒有進息,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一把抓過楊喜道:“快,據說是吃了鶴頂紅,是需要抓蛇還是殺老虎,隻要能救她,我什麼都替你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