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說自己是萬死之罪,為何又要求殿下原諒你無心之失?”
“殿下為君,本侯是臣,方才你言語間卻把本侯置於殿下之前,是何居心?”
宮婢
沒料到衛昭挑的是這茬,心想我好冤枉,什麼萬死,什麼無心之失,那不是人人都會掛在嘴邊的請罪辭麼,又不是我發明創造,至於後者,她完全隻是出於本能的要奉承這位侯爺啊。這宮中誰不知道小太子的儲君之位隻是個假把式,手握軍政大權的衛侯才是真正掌握朝中話語權的那個。
宮婢叫苦不已,但同時又暗喜衛昭並未察覺她話中真正破綻,於是更加賣力的為方才的言辭失當磕頭請罪,嚶嚶哭泣了一番。
衛昭未再理會她,轉把目光投向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鬨的少年:“殿下看該如何處置?”
穆允道:“這刁奴實在奸猾,孤真是懷疑她會在藥裡下毒謀害龍胎,不如把藥膳交給太醫驗一驗吧。”
宮婢本能的想護住藥碗,然而跟著衛昭與穆允出來的兩名承清殿內侍已利索的把藥碗帶托盤一道奪了過來。
“本侯記得今日是章太醫值夜,就交給章太醫驗一驗吧。”
衛昭很隨意的吩咐。
內侍很快回來,稱藥膳並無問題。衛昭便命內侍將藥膳重新歸還給宮婢,例行訓了句不可再犯雲雲,就將人放走了。
衛昭這才勾唇一笑,看向身邊某個機靈過頭的小崽子:“殿下怎知臣盯上了那碗藥?”
“因為孤與衛侯心有靈犀啊。”
少年不無得意的揚了揚眉毛,也學著便宜父皇,油嘴滑舌了一把。
少年一笑,眼睛裡仿佛落滿星星一般,配上濃密的睫、如玉的膚以及那張漂亮的有點過分的小臉,倒真是耀若明珠,乍然照亮黑夜。衛昭看得失神片刻,忍不住又屈起手指,在少年鼻頭上刮了刮。
這個小家夥,現在也學壞了。
見便宜師父果然被自己的甜言蜜語哄得很開心,穆允小小自得了一下,方道:“其實也很好猜,因為那個刁奴跪下請罪時,兩隻手一直很緊張的捧著手裡的藥碗,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來,若是正常反應,應該是丟下藥碗、雙手伏地請罪才是。可見她很緊張碗裡的東西。”
穆允特彆順溜的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卻見衛昭隻定定望著他不說話,不由奇怪道:“師父覺得我說的不對?”
衛昭笑著撫了撫少年發頂,搖頭。
心裡卻遺憾,這
樣一個聰**黠的小家夥,如果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嗬護著長大,接受正常皇族子弟的教育,該長成何等光彩照人的模樣啊。
當夜衛昭就去見了章太醫。
章太醫心領神會,不等衛昭開口,便先稟道:“侯爺讓人送來的那碗藥膳臣查驗了,就藥效來講,並無什麼不妥,就是普通的安胎方子而已,隻有一處奇怪的地方。”
章太醫將衛昭引至案前,案正中鋪著一張白紙,白紙上是零零星星一堆細小藥渣。
衛昭讚他辦事穩妥,道:“這是太醫從那碗藥膳裡取出來的?”
章太醫點頭:“惠妃服食藥膳前,侍藥的藥童會再檢驗一遍藥膳的配方,為防露餡,老夫隻敢每樣提取了一點。”
章太醫拿起一根兩指長的銀針,在那堆看起來並無什麼差彆的黑乎乎藥渣了扒拉了半天,扒拉出一小條黑色梗狀物,道:“就是這個,六神草。”
衛昭示意他說下去。
章太醫道:“老臣的意思是,這道保胎方子裡其實大可不必加六神草的,因為另一味羅丹草與其功效幾乎一模一樣,若想安神,直接加大羅丹草劑量即可,根本沒必要另加一味藥。而這個六神草,很巧,也是雄黃散的配方之一。六神草遇上雄黃,安神功效會翻數倍,幾乎可以用作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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