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仙君座下儘邪修 道玄 20049 字 4個月前

周圍無人,似乎那隻喚醒他的手指也是夢中的幻覺。江應鶴捏了捏眉心,想著最後那個人數、那個陣仗……這是什麼高鐵速度,自己睡前隻是看了一眼手推車而已啊!

他放空了一會兒,覺得腦子已經冷靜下來了,正在反思自己怎麼突然做這種夢,反思還不夠,還開始質疑自己一直未經實踐證實的性取向。

還沒等他證實自己的取向問題,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腦子冷靜了,身體還沒有。

江應鶴默默地移過目光,竟然有一種類似於晚節不保的悲傷感。七日合歡的殘餘藥效還在不停的拱火,一點點地煮熟他的身軀。

他腦子都要轉停了,最後隻能收拾好心情,認命地伸手解開雪色中衣的係帶。

看來每一個單純的處男,最終都是要交給手的。

但江應鶴在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水平,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徹底平息下來,最後實在太難受,乾脆就不伺候了,埋進床榻裡開始不管它了。

他終於認識到,合歡宗的威力不可小覷。

江應鶴腦海中有點混亂,恍惚中又有點半夢半醒的感覺。他有意識地想運轉道體將這個勁兒壓下來,但忽地想起他的功體還傷著。

受傷的原因就是用道體強行壓製藥效,把魔修斬了個稀碎的同時,他這一口血也吐得肺腑俱痛。

正當江應鶴遲疑的一刹,夢境中的那個場麵仿佛再次出現,有一個溫度有些發冷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低低地喚了一聲什麼。

江應鶴略微迷茫地想,他這不會是做了個連續劇的夢吧……中了七日合歡之後,這夢怎麼總全是電視台不讓播的內容?

不過這次終於沒有人數上的震撼了,隻有一個人,準確來說,隻有一隻手。

對方好像有些忐忑,不知道在遲疑什麼,但動作倒是來得很準確,解了江應鶴的燃眉之急。

江應鶴低頭蜷縮了一些,呼吸越來越亂,直到藥效彙聚到了極限,尋找到了一個爆發點。

一切

煎熬都消失了,所有的奇異感受都聚攏到了一起,又驟然四散開。

月華映入白鶴玉宇,也照在他沾滿水跡的眼睫上,照在他無意識抓緊床褥的修長手指間。

江應鶴迷茫散亂的思緒慢慢地回籠,才從欲.海的餘韻之中,品察到一絲無邊風月的動人。

————

江應鶴第二天就把那本《母豬的產後護理》銷毀了。

裡麵雖然是手推車、搖搖車,但也架不住他自己沒有經驗、又算是餘毒未清,怎麼能留著這種東西!

與之相應的是,百千年不主動聯係童歸漁的江應鶴,這一次態度鄭重地給童歸漁寫了一封信,讓門口的一隻鶴靈送去了合歡宗。

洞虛境修士的遁光速度很快,大約過了兩盞茶的功夫,門口便傳來鶴唳之聲。江應鶴收回了玄門禁製,見到穿得花枝招展的童歸漁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遇到一向冷淡孤清的江應鶴碰上這種難題,他簡直高興得就差大笑三聲了,滿臉都是“這個熱鬨我一定要看”的表情。

江應鶴一身雪色長袍,外袍的邊緣繡著淡金的圖樣,身上的冷淡幽香還是很好聞,神情如常,看不出半點被這種事所困擾的樣子。

玉案上麵擺著一盞茶,一盤棋。江應鶴自己下了一會兒,示意童歸漁坐在對麵,隨後抬手給他倒了一杯溫茶。

“上回還說下次相見無期,怎麼這麼快就用上我了?”童歸漁穿了一件粉衣,嫩得跟三月桃花似的,狐狸眼衝著他眨了眨,“讓我聽聽,咱們玄微仙君竟然也有今天。”

江應鶴瞥了他一眼,道:“本座替你清理門戶,你還笑。”

“哈哈哈哈,我其實不想笑的。”童歸漁邊笑邊揉了揉臉頰,“可是一想到你因為這種事把我叫來,我就實在忍不住想哈哈哈哈。”

江應鶴:“……你能說點人說的話嗎?”

童歸漁更想笑了,他叩了叩茶盞杯壁,道:“好好好,那你跟我說,七日合歡的滋味怎麼樣?”

江應鶴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道:“不怎麼樣。”

“真的嗎?”童歸漁對自家的東西可是十分自信的,“那看來玄微仙君自己就能扛過去?”

江應鶴忍了又忍,才吐出一口氣,道:“不行,我是冰雪道體,讓這東西燒得頭暈。”

童歸漁忍住大笑的衝動,連忙喝了口茶掩飾住,故作正經地道:“本來我們宗門裡,這種藥是沒有解藥的,而且你的這份還是被魔修調製過的,就更沒辦法了……”

他看著江應鶴微微蹙眉,才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有一個方法可以教你。”

江應鶴點了點頭,道:“你說。”

“隻要一個修為深厚的修士,拿著這個給你守夜就行了。”童歸漁從法器中取出一個冰藍色的珠串,伸手戴到了江應鶴的手腕上,“這是我們宗門中唯一一個消解情.欲的法器,隻不過有一個副作用,佩戴之後,你的道體完全無法運轉、幾乎等同凡人。”

“佩

戴之時,需要有一個你信任的修士從旁護法,為你驅散殘餘藥效、修複傷體。”童歸漁道,“我看你的幾個徒弟都很不錯,想來也可以擔當這件事,大約隻需一月左右,你的殘餘藥效就可以完全消解驅散掉了。”

童歸漁話語帶笑,眸光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江應鶴卻完全沒有想太多,而是略微思考了片刻,道:“今晨之時,還寒跟我說他的境界已打磨至圓滿,要去閉關渡劫,不知究竟選了什麼地方渡劫,現下清淨崖中隻剩下鈞兒和長夜。”

童歸漁道:“我聽說你的二弟子是被迫晉升為元神真人的,可有什麼後遺症?”

江應鶴搖頭道:“手不太好,其餘倒是沒什麼。”

隨後,對麵那雙狐狸眼又眨了眨,道:“有兩個人還不夠麼?我看一個你都承受不住。”

江應鶴沒太聽明白這句話,他缺了一條情根的腦子裡沒辦法拐到其他的角度,聞言略微茫然地一抬眼,見到對麵之人飲儘茶盞,旋即起身。

“那我便回合歡宗了。”他道,“總歸是代掌教,宗主掌門一日不出,我這個代掌教就不能卸下擔子。”

江應鶴頷首道:“有勞你來。”

“不勞。”童歸漁笑了一下,半是玩笑半是正經地朝他拱手,“多謝玄微仙君,為合歡鏟除一大心病。”

江應鶴還未言語,便見到對方躬身至麵前,行一大禮。

他稍稍抬下了手,想要阻止,但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是看著童歸漁再度起身,轉身離去,背影漸遠時,傳來的話語仍似一句荒唐的玩笑。

“三百年同門,一朝墮魔。原來往昔修行友愛之情,隻有你我當真而已。難道世上之情,全都免不了要先生欲、再生情?”

玄門洞開,江應鶴望他離去,低聲歎道:“所謂先後之分、輕重之分,不過是靠他自己的心意罷了。”

童歸漁離去之後,江應鶴才將手腕上的冰藍色珠串褪下來,仔細地觀察了片刻。

合歡宗很少有這樣的法器,他們宗門之中多是催.情的法器藥物,而其中也分為兩派,一派是縱.欲行樂之人,依靠雙修之術提升自己,行事更偏向邪道一些,另一派則隻會與有情人行樂,不過他們的有情人有時候不止一個。

情與欲的先後輕重,是合歡宗許多年來一直爭議的話題,這涉及到他們以後的道心考驗內容、以及合道的理念,是十分重要的。

童歸漁修情,他手中的那一把紅顏劍,劍器靈性中對美人與情愛十分貪求,正因如此,這把劍才會俯首在混元仙君的手中。

江應鶴收斂思緒,想到今晨鶴唳時,李還寒在門外告辭的模樣。

大徒弟一身玄色長袍,衣角上有一些褶皺,神情也不太對,像是一夜未眠,連嗓音都有點怪怪的。

江應鶴那時候才剛剛從那個令人骨酥筋軟的幻夢中爬起來,不僅有些頭疼,連脾氣都不是很好,他聽著李還寒說要暫辭清淨崖、尋一個合適的地

方突破元神期時,心裡有那麼一點不高興。

因為對方不像是隻因為這個原因才前來告辭的。

如若是這個原因,又怎麼會在玄門外踱步許久,不敢相見?想必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江應鶴一邊疏解幻夢導致的輕微頭痛,一邊鋪開尺素給童歸漁寫信,在白鶴玉宇內出聲淡淡地問道:“選好渡劫之地了嗎?”

“選好了。”

還寒的聲音有一些啞,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讓他話語中凝聚了如此深而隱蔽的情緒。

“是什麼地方?”

一旁的小香爐中燃燒著微末的火光,那本導致了夜中情.事的書冊在爐中燃燒。而門外則是清淨崖間略帶一絲凜冽的寒風,向他濃墨般的衣角邊綴上微冷的晨露。

李還寒好似沉默了一刹,隨後才答道:“是一個能讓弟子暫且清醒的地方。”

江應鶴筆鋒微頓,聽到他持續下來的聲音。

“與溫柔久伴,不識殘酷。”李還寒道,“弟子動心的太過,怕自己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他這話一出,江應鶴就立即明白過來這是為了什麼了。

自己這倆吃窩邊草的徒弟,秦鈞喜歡女修,倒是還好。李還寒可是一個彎成蚊香的青年,正值氣盛衝動的年紀,若是在蓬萊裡跟意中人待得太久了,的確很容易做出一些不太能讓人接受的事情……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直的。

這覺悟也太高了吧。江應鶴在心中感歎了一聲,心中那點不高興煙消雲散。

他停下筆,整理了一下衣袖,推開白鶴玉宇的玄門,在晨風與清露中看到大徒弟立在門前,身旁的那把血劍似是新掛了一個劍墜兒,與忘塵劍上的劍墜是一個編織方法。

江應鶴沒有靠得太近,而是端詳了對方片刻,果然從那雙幽然血眸之間望出一股沉沉的克製感。

“去吧。”

江應鶴平靜地道:“不要去太遠的地方,蓬萊等你、清淨崖等你……”

李還寒盯著他的唇,聽到對方語氣溫和地繼續說下去。

“……師尊也等你。”

他隻要這一句。

李還寒似乎是還想說什麼,可麵對著江應鶴清潤的目光,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江應鶴看著他在白鶴玉宇門前辭彆,心中從對情劫的無限擔憂,慢慢地演變到兒孫自有兒孫福,最後回到桌案前,又對著那封信持續鬨心了一會兒了,才讓鶴靈傳信送去合歡宗。

他歎了口氣,腦海中慢慢地隻剩下一個念頭。

……長夜年紀還小,今晚是第一次,讓鈞兒過來吧?

這個性取向存疑的男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究竟有多麼虎狼之詞。

————

李還寒離開的時候,秦鈞其實立刻就知道了。

他看著那隻天魔在白鶴玉宇周圍做了幾重隱蔽的標記,像是埋警報似的繞了一圈,然後轉過頭跟自己對視了一眼,隨後才離開。

鈞舔了舔齒尖,他感覺那隻魔的行為有點古怪,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古怪?難道他良心發現,放棄把師尊圈養成爐鼎了?

不止他知道,估計長夜也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們幾個人互不信任,都覺得對方各懷鬼胎,因而李還寒突然辭彆清淨崖,讓他有些意外。

在秦鈞的眼中,喜歡的東西一定要爭奪到底,絕沒有中途放棄的理由。李還寒看上去並不像放棄——他終於舍得突破元神期了,恐怕是在準備如果最後一旦暴露身份,就把師尊搶回去吧?

這個想法在他當夜見到江應鶴時,達到了頂峰。

江應鶴未曾束發,發尾軟軟地落在衣領邊緣,燈火映亮他眉宇。

他隻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窄瘦的手腕上帶著一串冰藍色的手串,相互映襯之下,愈發顯示出肌膚冷白如霜。

秦鈞深深地望了一眼,便靠近了師尊,為他驅散殘餘藥效、修複傷體。

江應鶴雖然已將藥效殘餘這件事告知了他,但出於身為長輩的麵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看著秦鈞專注的視線,想了想,決定沒有話也要找話,道:“還寒去閉關渡劫了。”

秦鈞沒有表現出一絲意外,他隻剩白骨的左手扣緊了江應鶴的手指,道:“這件事我知道,長夜師弟也知道。”

也是,他們關係這麼好,還寒肯定也跟他倆辭行了。江應鶴自認為正常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事,低聲問道:“鈞兒,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麼?”

表麵上不追根問底,實際上果然還是擔憂的。江應鶴一邊問一邊在心裡吐槽了一下自己的老父親心態。

秦鈞沒有答複,而是稍稍緊了緊手指,碾揉著對方白皙的指尖,略帶醋意地道:“師尊跟弟子說話,就隻能談李師兄的事情嗎?”

江應鶴怔了一下,被他捏緊了指尖。

“我隻想跟師尊說我們之間的事情。”秦鈞道,“師尊戴著這個東西,道體受製,恐怕不太安全,長夜師弟又太孩子氣,不如這一個月,都讓我來吧。”

“一月不眠,即便是修士,也會很累的。”江應鶴道。

怎麼會累呢,他明明甘之如飴。

秦鈞沒有回答,而是握著他的手按照蓬萊的功法運行靈力,幫他驅散經脈血液中殘餘的藥效。他越是接近,就越是按捺不住。

這隻惡靈像是圈著自己的心愛之物般圍繞在他身邊,嗅到對方身上蔓延開的冷香氣息。

江應鶴根本沒辦法熬夜,又因為有鈞兒守夜,自覺十分安全,支撐到了後半夜時,還是在另一個人的氣息下睡著了。

這一次的夢裡,沒有那些讓他苦惱無措的事。

隻有落在頰上隱秘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範成大《車遙遙篇》

童歸漁:鶴鶴啊,雖然數量超標了,但是質量還是很好的嘛!

江應鶴: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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