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趙徵回來的時候,身上血腥味更加濃稠,眉目間殘存冷戾之色。

紀棠捏了捏他肩膀緊繃的肌肉,他眉心一暖,道:“我沒事。”

手刃張惟世之後,他心裡舒服了很多。

趙徵拍了拍紀棠捏他肩的手,“我們馬上離開。”

此地不宜久留,峽穀雖殺空了,但雍縣多少還會留人,咎尚沒消息回去那邊肯定會來察看的。

趙徵當即下令,一行人隨即離開北郊群山。

雍縣也沒有再回去了,趙徵與暗部已聯係上,雍縣據點最大的作用已完成,他們直接擇了個方向一路往南,當天出了京畿,到傍晚已一去將近百裡。

入夜前夕,擇在鄚州珙縣的一個山麓小鎮分批落腳。

“殿下。”

柴義輕喚了一聲,躬身退到一邊,待趙徵率先進了內堂後,他整理衣襟,這才領身後眾人跟隨而入。

先前情況緊急,並不算正規拜見,如今安全無虞,又停歇下來,柴義等人重新正式式拜見新主。

“卑職柴義,率暗部一眾參見殿下!!”

柴義聲音清晰,鏗鏘有力,他一拂撩起下擺,雙膝著地,額頭重重叩地。

有了大半天時間緩衝,亢奮情緒稍緩了些,但柴義等人聲音依舊激動高亢。

以柴義為首,身後陳達梁五馮元等人一一上稟明自己的姓名職務以及負責何事,好方便主子了解。

柴太後皇太子薨逝,趙徵已是他們的新主。

柳暗花明,靖王殿下總算安然無恙並順利和他們彙合,這讓大家非常高興。

“好!”

“都起來。”

趙徵起身,率先將跪在最前麵的柴義扶起:“先前數月,辛苦諸位了。”

“卑職等不辛苦!”

七嘴八舌的初見寒暄之後,柴義不免擔憂問了趙徵傷勢,趙徵隻輕描淡寫道已無妨礙。

看他行動,確實已經無妨礙了。

在場都是武力的好手,這點倒能確定的,那就好!一時氣氛更輕快幾分。

趙徵賜座,不過柴義很謹守規矩,謝恩但婉拒了並沒有坐,他立在趙徵麵前的右下手,不免和坐在左下手的紀棠麵對麵,“主子,這位是……”

怕不慎被人聽了去,因此拜見之後,柴義很自然選擇了主子作為尊稱。

視線刷刷投過來,大家其實對紀棠好奇很久了,看殿下與這位少年相處的姿態,那是十二萬分的親近,可他們包括柴義,都不認識他。

紀棠眨眨眼睛,剛才她自覺代入吃瓜群眾角色,一直在安靜圍觀,場麵很振奮人心,她情緒也挺高漲的,托腮笑眯眯。

現在問她是什麼人呀?

紀棠黑亮的眼睛眨了眨,溜向趙徵,趙徵已緩聲道:“紀唐是我義弟,……”

話才出口,就看見紀棠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他,趙徵:“……義兄。”

他猶豫一下,最後還是換了說法,話出口十分鬱悶皺了皺眉。

他是不信紀棠比他大的,可惜他沒有證據!

紀棠一下子笑了,笑得見牙不見眼,點讚,好評,趙徵這個說法一百分,她超級滿意!

“你們當尊他如尊我,日後,就稱……”

趙徵本想說“二爺”的,但紀棠搶答,“叫我……紀先生吧!”

她心裡琢磨了一下,快速給自己找了個定位,她知道不少劇情先機,日後出謀劃策大概沒有問題的,那差不多是個軍師智囊之類的職務了。

這類職務,頭一撥混得最好的肯定被人稱為“先生”的啦!

行吧,她喜歡先生就先生。

趙徵無奈,隻好由得她了。

“紀先生。”

柴義抱拳,深深折腰見禮。

他是聰明人,趙徵雖還沒詳說,但憑著這一句“尊他如尊我”,還有種種跡象,很明顯,紀棠在趙徵脫困的過程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個禮,除了見禮還有不言中的萬分感激。

陳達等人也紛紛見禮。

紀棠跳了起來,抱拳作揖,笑吟吟回了一個禮,“柴兄,還有諸位。”

她興致勃勃和眾人一一抱拳回禮,她人雖清秀年少,卻極磊落大方,態度熱情最易與人契合,再加上有趙徵的原因在,初見就與眾人相處極為熱絡。

紀棠兄兄弟弟過足了癮頭,她是喜好熱鬨的性子,一時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又衝趙徵露齒一笑:“今天可算個好日子,我叫六子備了洗塵宴,這就喊人抬上來?”

洗塵洗塵,洗去前塵,不管怎麼樣,趙徵不再孤軍作戰了。

柴太後的心血也沒有旁落到彆人手裡。

這是好事,值得慶賀。

紀棠知道後續肯定會有嚴肅沉重的話題,但緩一緩再說吧。

現在就讓他們先慶賀一下這來之不易的彙合吧!

紀棠叫六子去吩咐店家了,這邊一發話,桌子長凳和酒肉菜肴隨後就搬進院子來了。

紅紅的篝火點燃,山間風氣粗豪,菜肴種類不多,但量管夠。

火光照得人臉膛紅紅的,大家默契沒有碰酒,也默契沒有提起其他話題一樣,隻專注此刻好不容易的相逢,以湯代酒,齊齊舉杯,敬主子,也敬彼此!

……

洗塵宴過後,休息一夜,天蒙蒙亮再次離開。

第二天中午,趙徵終究是問起了昨夜沒有提及的話題。

這是在船上,流水嘩嘩,他佇立船舷,微垂眼瞼注視流水,手摩挲劍鞘,淡淡問道:“現今,朝中如何?”

柴義拱手:“稟殿下,朝中一直在全力尋找您。”

不管是皇帝,抑或還是以鐘離孤柴氏為首的原先帝遺嫡一派。

這個趙徵當然知道,他問的是真心假意,以及他失蹤後的人心變化。

“當初太後娘娘薨逝,才至寧縣殯宮,又驟得皇太子殿下戰死噩耗。”

說到“皇太子噩耗”,柴義聲音也不禁有幾分發澀,他勉強按捺下情緒,繼續道:“朝中嘩然,陛下震怒,連連下詔全力尋找,據聞事必親躬,後連前線也暫且罷兵休戰了,都在致力尋找您。”

暗部凍結,這是為防生內亂,不過作為總領一切的柴義可沒未停下過,他反而加緊了對朝堂內外和重點人物的監察和評估,一應命令信息都是他親手傳達和整理的,對目前朝局可謂了如指掌。

“太子殿下那邊……當時殿下身邊謀將的名單已整理出來了。”

但誰是內鬼,柴義不敢妄下判斷,隻將自己查到的當時詳情呈上。

趙徵垂眸,將這張寫滿蠅頭小楷的薄薄紙張接了過來。

“至於樂京,情況還好。”

“殿下‘遇匪’之初,京中未見異常,鐘離將軍及柴公火速回京,親自率人尋找您的蹤跡。”

“後來殿下失蹤時間越長,至今已將近半年,彌難之說甚囂塵上,頗有一些言行曖昧動搖者。隻不過,鐘離將軍柴公等為首者並未發現絲毫不妥動搖,遣一眾心腹並親自在外尋找您直至如今!”

“鐘離將軍目前在信州,柴公應已到了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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