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條錦鯉(2 / 2)

葉初然低下頭,眼珠轉了轉,“許公子這麼好的人,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他這次救了臨安哥哥和我,是我的大恩人,他還說在燕地他是七皇子最信任的人,所以帶我們回燕地了。”

許然愣了愣,噗嗤一笑,“真有意思,他說是就是吧。”

葉初然見她有所隱瞞,暗暗揣測,難道說許公子並不是七皇子的幕僚,或者說他根本不認識七皇子,隻是認識七皇子府裡的重要人物,神神秘秘的。

她和許然又聊了一會,見也套不出什麼話,不再追問,她和許然脾氣相仿,都是直性子,一會功夫就手拉手去園子裡采了吵吵鬨鬨的去廚房折騰酥。

不說兩人差點拆了廚房,且說謝臨安剛回到東院,坐在院裡的花架下品茶,手裡拿本書正在翻閱,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隔得很遠就聽到許晏的聲音傳來,“臨安,這裡住的可還習慣?缺什麼不用客氣,儘管讓他們去拿。”他帶著幾名低眉順眼的丫鬟走進來。

謝臨安忙拱了拱手,“許兄太客氣了,這裡什麼都不缺。”他看了一眼許晏身邊的丫鬟,“許兄,這些是……”

“哦,我命她們來東院服侍著。”許晏隨意說道。

謝臨安連忙擺手,“不用了,太麻煩許兄了,還請許兄帶回吧。”

許晏嗯了一聲,“臨安,這些丫鬟不是給你的,是留下來照顧你的大嫂。”

謝臨安雖說不解許晏的意思,依然麵色從容,抬抬下巴示意許晏繼續說明原因。

許晏最欣賞他的從容不迫和波瀾不驚,屬於那種泰山崩於前而毫不變色的人,笑著說道,“臨安,師父如今正在圓通寺,你知道他的,一年裡大半年都在雲遊,難得此刻在那裡,所以你不如明早就動身去圓通寺,找師父醫治你的雙腿。”

謝臨安一怔,為何這時候就讓自己去圓通寺?“是否有些太急了,我要和葉娘一起先去找好住處,安排好一切,然後再去圓通寺探望淨長師父,請他醫治。”

許晏搖搖頭,正色道,“臨安,什麼事情都不比你的腿重要,當日你服用熱藥也許已和雙腿的經脈有些衝突,還是趕快去醫治,不要耽誤了。”

謝臨安知他關心自己,也知他醫術了得,“好,許兄言之有理,隻是我行動不便,麻煩許兄派一名隨從駕車帶我去圓通寺,葉娘和嫂嫂麻煩許兄……”

許晏打斷他的話,“你的嫂嫂在這裡放心,我會安排人照顧她,至於葉娘,還是隨你一起去圓通寺吧,圓通寺距離燕都有兩天的路程,路上也好有個人照顧。”

謝臨安想了想,“好,那就多謝許兄了。”

許晏拍拍他的肩膀,又吩咐了丫鬟們要好好照顧張氏,而後離去。

葉初然回來的時候,許晏已經離開一會,她走進院子,發現兩名丫鬟向她行禮,第一反應以為自己走錯院子,反複看了幾遍,是東院沒錯。

遲遲疑疑走進謝臨安的房中,見他坐在窗邊,抬眸望著天際,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想什麼事情,“臨安哥哥,怎麼多了兩個丫鬟,發生什麼事情?”說完走到他的身邊。

謝臨安轉過身,“哦,這幾名丫鬟是許兄送來的,是照顧大嫂的,明日一早,我們啟程去福祥山圓通寺,找淨長師父診治我的雙腿。”

“好啊,”葉初然立即答應,她想了想,“怎麼這麼突然,臨安哥哥不是說我們搬出許府安定下來再去圓通寺嗎?”

謝臨安不想說出熱毒可能讓他的腿上經脈有些問題,淡淡笑道,“許府安靜,適合大嫂靜養,又有人照顧,我們也可放心。”

葉初然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好啊,我收拾一下,明早就出發。”

她正要離開,卻被謝臨安扯住衣袖,“初然,你今天為何對許小姐那般殷勤?難道你有什麼事情要她幫忙?”

謝臨安鳳眸幽黑深邃,無力地望著她,他麵上從容,心中卻是又傷心又絕望,唯恐她說出這是為了自己著想,許小姐實為良配。

不曾想葉初然鬼鬼祟祟的走到門窗出,打量著外麵沒有人,而後壓低聲音,“臨安哥哥,你太聰明了,你怎麼知道我是有所圖。”

謝臨安心裡一沉,葉初然繼續說道,“那天我聽你說要我不能和許公子說全部實話,我就琢磨這裡麵一定有什麼問題,許公子和阿南都很聰明警覺,我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我就從許姐姐處下手,希望能夠探聽到一點信息。”

謝臨安幾乎一口氣沒喘上來,這個小姑娘,狡猾起來也真狡猾,勉強忍住笑意,按捺住翹起的唇角,“初然真是聰明,可探聽出來什麼。”

葉初然將從許然那裡聽來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謝臨安,謝臨安閉目思索片刻,勾唇一笑,“原來如此。”

見他一年參透的表情,葉初然忍不住了,扯住謝臨安的衣袖用力搖了搖,“臨安哥哥,你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趕快告訴我。”

謝臨安白皙細長的食指放在唇邊,“噓,佛曰不可說。”

他越假裝神神秘秘,葉初然就越想知道原委,整個人的好奇心都被他重重提起輕輕放下,臉漲得通紅,恨恨牽住他的衣襟,身體左搖右晃,“要不是我去探聽消息,你肯定想不到,快點告訴我。”

不想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謝臨安的懷裡,謝臨安忙伸手攬住她,緊緊摟住,“小心,你啊,我不是不想說,隻是有些事情還沒想通,等我想通了立刻告訴你,好不好?”

葉初然不情不願的起身,“好吧,說話算話。”

謝臨安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我哪次哄騙過你。”葉初然也不說話,清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住他,謝臨安有些心虛,“好吧,偶爾幾次善意的謊言。”

葉初然懶得和他計較被賣還幫他數錢的經曆,氣哼哼的去收拾明日出行的行李。

第二天一早用罷早飯,許晏派了府中的馬車,帶著謝臨安和葉初然一起去福祥山,他千叮萬囑兩人務必要路上小心,又吩咐駕車的家丁好好照顧兩人,方才依依不舍的分彆。

一路上無風無浪,除了馬車顛簸一點無任何事情發生,錦鯉屬性保佑,平安抵達福祥山。

福祥山是燕地出名的聖地,山腳下望去,草木蒼翠欲滴,半山腰雲霧繚繞,雲霧深處一座暗紅色的寺廟隱現其中,正是圓通寺。

圓通寺建寺已有百年的曆史,香火旺盛,前來上香的香客如織,因此經過每年香客的捐贈與自發修路,從山腳下直接有一條路環繞著山蜿蜒通向圓通寺。

許府家丁將馬車停在山腳下,葉初然推著謝臨安沿著山路前往圓通寺,一路上欣賞風景,兩人說說笑笑倒也不是很吃力,大約兩個時辰後,兩人就到了圓通寺的正門。

朱紅色的正門簇新,金碧輝煌,上麵掛著一座牌匾,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圓通寺,旁邊經過的香客紛紛稱讚,葉初然聽他們所言,這個圓通寺是燕王來了燕地後重新修繕過,匾上的字也是燕王所題。

葉初然滿眼羨慕,“這個七皇子還是個重佛教的人,真想見見這位七皇子是什麼人物。”

謝臨安淡淡一笑,“會有機會的。”

葉初然咋咋舌,“我不過是一個平民百姓,如何能夠見到天潢貴胄,還是做夢比較快。”

謝臨安也不說話,隻是握住她的手清淺一笑,“初然,也許你已經見過了呢?”

葉初然笑得眉眼彎彎,“夢裡見過吧。”

她推著謝臨安從旁邊的小門走進圓通寺,向著門口的一個小和尚作揖問道,“小師父,我想找貴寺的淨長大師,還請您引路。”

小和尚躬身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兩位是淨長大師的什麼人?”

謝臨安笑了笑,“小師父,我是淨長師父的俗家弟子,曾經從師半年學習醫術。”

小和尚點點頭,“淨長大師在後院講經,兩位請隨我來。”

兩人隨著小和尚從寺廟偏門沿著回廊一直走到後院,院裡傳來朗朗的誦經聲,葉初然從院牆外偷偷望去,一群小和尚正在誦經,前麵盤膝而坐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和尚,神態端華,寶相莊嚴,令人肅然起敬。

小和尚正要進去通報,謝臨安伸手製止住他,“小師父,還是等淨長師父講完經。”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終於院裡的小和尚紛紛散去,淨長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長眉微動,善目未睜,“外麵的兩位施主請進來吧。”

艾瑪,這老和尚還真有點世外高人的風采,葉初然心裡嘀咕著,推著謝臨安走進院子。

“臨安見過師父,好久不見,師父還是風采依然。”謝臨安聲音有些哽咽。

淨長驀然睜開眼睛,“臨安,你來了。”這個少年跟隨他學習醫術和佛經半年,他從未見過這般天資聰穎的少年,舉一反三過目不忘,對他期望頗深,當年謝臨安為了赴京趕考離開圓通寺,他十分不舍。

淨長打量著謝臨安,長眉輕顫,“你的腿怎麼了?”

謝臨安見師父滿眼關懷,心中十分苦澀,將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淨長聽後沉默不語,良久歎息一聲,“你上前來,我為你診脈。”

葉初然推著謝臨安上前,淨長和尚伸出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細細診斷,大約一盞茶後,他沉吟片刻,“你的脈象很是複雜。”

葉初然急忙問道,“大師,究竟怎麼樣?”

謝臨安忙道,“初然,你先出去,在旁邊的廂房等我,師父要仔細診治,不要打擾他。”

葉初然雖說心中不情願,也隻能嘟著嘴走到後院廂房,等待淨長和尚為謝臨安診病。

待到葉初然走出去,謝臨安看著淨長,“師父但說無妨。”苦笑搖頭,“反正臨安已經癱瘓了三年,也習慣了。”又想到葉初然,淡然一笑,“能用這雙腿換得一心人,也不算傷懷。”

淨長和尚指了指門外,“可是剛才那個小姑娘,你和她倒是有緣人,隻是究竟是因還是果,是緣還是劫,聽天而定了。”

謝臨安一愣,“還請師父明示。”

淨長搖搖頭,“天機不可泄露,臨安,你的脈象十分奇怪,你中過六葉花毒,毒入浸骨,遊走到腰部以下,因此癱瘓不起,這毒似乎是三年前所中,又有一種熱毒。”

“更奇怪的是,脈象顯示,你的體內還有一種熱流,六葉花毒是寒毒,你體內的熱毒和熱流正好和寒毒中和,如今你體內寒毒已經解得差不多,我再用金針將餘毒清除,這樣腿部的經脈就可以暢通無阻,我再教你吐納之法,你稍加訓練就可以站起來行走。”

謝臨安一顆心怦怦亂跳,幾乎快要跳出胸腔,他無論如何也未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可以行走,體內熱流,他清楚的知道這是葉娘帶給他的。

他靜靜看著淨長師父,鳳眸漸漸模糊,“多謝師父,您的大恩大德徒弟沒齒難忘。”

淨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臨安,你是為師這麼多年來最器重的弟子,出家人不談什麼恩德,隻希望你以後能夠多多行善積德,也算替為師還了心願。”

“是,徒弟謹遵師父教誨,弟子還有一事相求,懇請師父不要告訴方才那個姑娘,我可以很快行走了。”

淨長和尚訝然問道,“你能痊愈是好事,為何不告訴那位女施主讓她也為你高興。”

謝臨安搖搖頭,“師父您有所不知,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一言難儘。”

他將自己與葉初然的事情詳詳細細告知了淨長,淨長微微頷首,“臨安,你和她兩人也是性情中人,原來你的熱毒居然是這樣來的,倒也算誤打誤撞,因禍得福。”

淨長念了一聲佛,“種如是因,得如是果,善惡諸業,果寶分明,你二人有此淵源,倒也是前世夙願。”

謝臨安歎息一聲,“師父,她秉性善良,知道我癱瘓不起,便願意照顧我一輩子,可如果知道我的腿好了,便會離開徒弟,我不想與她分開,隻能瞞著她。”

淨長和尚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臨安,你既然已下定主意,就去做吧,我佛慈悲。”

謝臨安十分感激,“多謝師父救治之恩,多謝師父成全之意。”

淨長和尚笑了笑,“你們就在旁邊廂房住下吧,為師明天起幫你診治,大概十幾天你就可以行走了。”

謝臨安十分高興,“多謝師父,徒弟明天起早上陪師父誦經。”

淨長和尚最喜這個徒弟對於佛經的領悟,聽到這句話,很是欣喜,“好。”

淨長吩咐一名小和尚領著謝臨安和葉初然去後院的廂房居住,一路上葉初然不發一語,隻是偷眼看著謝臨安,欲說還休的樣子引得謝長安心中暗暗發笑,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故意裝作看不見。

終於到了廂房,葉初然將行禮放下,就去了謝臨安的房間,猶豫片刻,小聲問道,“臨安哥哥,你告訴我,淨長大師怎麼說啊?”

她偷覷一眼,見謝臨安麵無表情,連忙收回眼神,補充道,“我隻是好奇問問,其實沒有關係的,站不起來也沒什麼的,我會一直照顧你,你想去哪裡我都會推著你去,你不用擔心。”

謝臨安見她滿臉關心,心中一動,眼神柔柔的看著她,“初然,師父說我的體內有寒毒,他要為我清除毒素,餘毒慢慢消散後,也許我就會站起來,隻是哪一天我也不知道。”

葉初然舒一口氣,他沒事她就放心了,剛才淨長老和尚的臉色沉沉,害得她以為謝臨安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沒有性命之憂就好,臨安哥哥不用擔心哪天站起來,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我就臨安哥哥的雙腿,我可以帶著你去任何地方。”

謝臨安心中感動至極,輕輕握住葉初然的手,“初然,臨安哥哥謝謝你,明天,師父就要為我金針拔毒,我不能陪你,你就待在寺廟裡,四處逛逛,不要出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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