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條錦鯉(雙更合一)(2 / 2)

葉初然來不及細想,拉著阿南就衝了進去,果真撞上李公子正要打殺謝臨安和祝牡丹。

她打量著房內所有人,最後視線落在謝臨安身上,驚訝的奔過去,伸手抬起他受傷的胳膊,嚇得雙手發抖,“臨安哥哥,你的手怎麼了?”

屋裡有謝臨安,有李公子,還有祝牡丹並兩名隨從,這詭異的一幕葉初然懶得去問,她滿心滿眼隻有謝臨安的傷口,拿起桌上的剪刀,她從自己的衣襟處剪下一條長長的布條,掀開謝臨安的衣袖。

觸目驚心的紅,白皙如玉的胳膊上兩個深深的窟窿,還在汩汩的流血,葉初然紅著眼睛,用布條為謝臨安包紮著傷口,眼淚不自禁的滾落,“臨安哥哥,痛不痛?”

謝臨安輕輕拭去她眼睫上的珠淚,笑著搖搖頭,“不痛,一點也不痛。”

阿南也沒閒著,見謝臨安這般慘狀,想到自家公子臨行前叮囑自己照顧好謝臨安,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頓痛打,打得那兩名隨從鬼哭狼嚎,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葉初然越看謝臨安的傷口越惱怒,她雖說性子一直溫文和善,可是如今是她最心疼的臨安哥哥受傷,不用想她都能猜出來,恐怕是李公子指使祝牡丹用長簪刺傷謝臨安,

她低頭為他裹傷,地上紅通通的一灘血,葉初然又痛又怕,血跡的旁邊果真掉落一枚長簪,尖頭上還有血痕,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葉初然咬緊牙關,轉眸四顧看到桌上一個青花瓷茶壺,她起身拎在手裡,快步走到李公子身旁,笑著說道,“李公子,我給你倒茶。”

滿屋的人都愣住,關鍵時候居然還要倒茶,喝你妹的茶啊,沒看到屋子裡麵已經亂的不可開交,還有兩人在地上痛的打滾呢。

李公子也是一愣,隨即又是一陣歡喜,雖說葉娘不關心自己,都什麼時候還擔心自己口渴,他笑著坐在桌旁,“好啊。”

葉初然為他倒了一杯水,趁他低頭笑眯眯端起茶盞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將茶壺狠狠扣在李公子的頭上,痛得他一聲怪叫,滿頭滿腦都是茶水。

葉初然忿忿不平道,“叫你欺負臨安哥哥,還讓祝牡丹這個惡女人用長簪刺傷他,我打死你。”

李公子伸手抹去滿臉茶水,氣急敗壞的揚起手,隻是看到葉初然明麗如朝陽的小臉,一隻手再也打不下去,“不許冤枉本公子,這傷不是我讓牡丹刺傷的,你的臨安哥哥不知羞恥,勾引牡丹,兩人苟合,我發現兩人的醜事,正要報官。”

謝臨安冷聲道,“事到如今,你還在胡說八道,是非曲直,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指使祝牡丹構陷我,還想倒打一耙,葉娘不會相信你的。”

葉初然瞪大眼睛,她看看李公子,又看看謝臨安,視線最後落在祝牡丹身上,麵上神情從驚訝到哀傷再到絕望,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而後捂住臉哭著跑了出去。

李公子見到葉初然這般模樣,暗暗開心,看來葉娘是相信謝臨安和祝牡丹苟合,這樣一來傷透了心,可不就方便自己趁虛而入。

他越想越得意,壓根沒有注意到葉娘臨走的時候,給阿南使了個眼色。

謝臨安見葉初然哭著跑出去,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流露出焦急的神情,“初然,我沒有,你……”他怒視著李公子,不提防阿南推著輪椅,嘴裡叨叨著,“謝公子,還不快追,葉娘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謝臨安心裡一緊,握住輪椅的雙手抖了起來,語氣倉惶,“阿南,快追。”兩人無視李公子哎哎的呼喚和阻止,迅速追到客棧門口,隻見葉初然正優哉遊哉等在那裡,見到兩人出來,笑眯眯迎上來,“李公子沒有追出來吧,快走快走。”

謝臨安一琢磨就知道葉初然在搞什麼鬼,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三人沿著街道迅速回到了許府,等到李公子到客棧門口,三人早已逃之夭夭。

此時三人已經在許府的花園裡喝茶,阿南望著葉初然嘖嘖稱讚,“葉娘,你這一招瞞天過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當真厲害啊。”

葉初然喝了一大口茶,得意洋洋的說道,“那可不是,臨安哥哥是什麼人,古有柳下惠,今有謝臨安,正人君子坐懷不亂,更何況是祝牡丹,讓自己頭上綠油油的人,就算她再美,這被拋棄之仇也不會忘啊。”

謝臨安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小姑娘又在胡說八道,草稿都不用打,信口開河一套一套的。

小姑娘擠眉弄眼,“若說這個人換成阿南,那我可就不相信了。”

阿南噗嗤一聲,嘴裡的水都噴了出來,嚷嚷道,“我哪有,我還沒有娘子,我還沒有……”謝臨安連忙咳嗽一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阿南訕訕的住口。

葉初然哈哈大笑,對著阿南扮個鬼臉,繼續說道,“明明是李公子讓祝牡丹來勾引臨安哥哥,還倒打一耙,哼,誣陷兩人私通,我將計就計,裝作傷心欲絕跑出去,引得臨安哥哥來追我,私會?哼,房中就剩祝牡丹一人,我看她靠什麼說私會,一個人私會去吧。”

此時,許府中的大管家拿來了上好的傷藥和紗布,為謝臨安的傷口重新包紮起來,葉初然望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忍不住心頭一酸,淚眼朦朧中,看到謝臨安皺眉忍著疼痛,恨不得自己去替代。

她抽抽噎噎道,“祝牡丹太狠心了,不管怎麼說,又不是你對不起她,退婚的人是她,她怎麼就下得了狠手,用長簪把你刺傷成這樣。”

謝臨安見她傷心的模樣,心中又高興又心疼,手臂上的疼痛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握住葉初然的小手,“初然,我沒事,其實,這個傷口是我自己用長簪刺傷的。”

葉初然瞪大眼睛,“你……你為何要用長簪刺傷自己?”難道是腦子進水?

謝臨安沉默片刻,“今日在藥鋪門口,祝牡丹過來找我,我不理她,不想出現李公子的兩個隨從,用藥將我迷昏帶到客棧。”

看到葉初然和阿南目瞪口呆的模樣,謝臨安抿了抿唇,“我一向警覺,可是那藥是茉香粉,無色無味。”

葉初然不解的問道,“茉香粉是什麼?”

阿南張大嘴巴,“居然是茉香粉,難怪謝公子醫術了得也沒有察覺,茉香粉是前朝殤帝命令太醫院所製,殤帝荒淫無道,最好風月,聽說遇到不順從的女子,就用上茉香粉,再烈的女子也會柔軟如水,前朝滅亡後,這茉香粉就銷聲匿跡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

葉初然終於明白了,駭聲道,“茉香粉是春\\藥,祝牡丹居然對你用藥,不對,她得不到茉香粉,一定是李公子,李公子是皇商,富可敵國,他想弄到茉香粉易如反掌,這個該死的東西。”

她回想剛才阿南說的話,任憑再烈性的女子也會順從如水,難道說臨安哥哥和祝牡丹做了那事?她心裡如驚濤駭浪,臉色蒼白,神色泱泱不快。

阿南見兩人突然之間都不說話,周圍的空氣寂靜如死一般,連忙說道,“對了,我想起我還有些事情,你們慢慢喝茶。”然後帶著許府管家匆匆離去,開玩笑,這渾水他可不趟,趕緊風緊扯呼。

園子裡隻剩兩人,相顧無言,葉初然伸手摘了一朵木芙蓉,無意識的用手一枚枚摘著花瓣,她低垂眸子,掩去所有的情緒。

一聲輕笑從謝臨安的喉中逸出,葉初然抬眸望去,那雙如煙如波的鳳眸正靜靜的看著自己,“初然,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從不隱瞞你。”

他伸手攬住葉初然,見她摟在自己懷裡,“我中了茉香粉後,神誌昏沉,幾乎控製不住自己,可我不會做那些不顧倫常的事情,因為我的初然會傷心,所以我在祝牡丹靠過來的時候,拔下她的長簪刺傷自己,讓自己清醒過來。”

葉初然聽得驚心動魄,她知道他描繪的輕描淡寫,可是當時那種情形下,他的掙紮和決絕,旁觀之人或者聽書之人,是無法得知,她倚在謝臨安的懷裡,心疼的輕輕撫摸著他的傷口,歎息一聲,“何苦呢,其實就算……也不怪你。”

謝臨安好看的鳳目凝視著她,深情眷眷,他低下頭,薄唇在葉初然的額上輕輕一吻,而後一點點吻到葉初然的耳畔,停在那裡,溫暖柔潤的感覺讓她渾身一顫。

低沉清朗的聲音響起,“初然,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葉初然抬眸望著那個少年,他的鳳眸澄澈明亮,帶著霽月清風,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她何德何能,能讓這雙眸子充滿著無限的情意,值得她一生相守。

她伸手摟住謝臨安,將臉龐埋在他的懷裡,悄悄問道,“臨安哥哥,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我討厭周氏討厭祝牡丹,更討厭李公子,我不想見到他們,一個都不想見到。”

葉初然咬了咬唇,“李公子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對付你,我怕他會再下毒手,我擔心臨安哥哥。”

謝臨安摟緊她,暗暗歎息一聲,他何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知曉葉初然的身世,他就一直在思索今後應該何去何從,如今形勢迫人,他也隻能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初然,這些時間我一直思索這個問題,居住在燕地也不是長久之計,兵法有雲,無論如何天時地利人和,最關鍵還是要自身強大。”

謝臨安深沉如水的眸子波瀾不驚,猶如墨黑靜寂的大海,內裡如何的波濤洶湧卻無從得知,那雙眸子靜靜的看著葉初然,良久,緩緩說道,“初然,我想出仕,明年春天我要進京參加春闈,我有信心奪得狀元。”

他已經打定主意,淡泊名利縱情山水隻是無能逃避現實的借口,他要保護他的初然,就必須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縱然屆時發現她的身世,他也可以保護周全。

他要通過科舉打開仕途之門,更何況如今他和許晏關係匪淺,原本就是一條捷徑。

葉初然茫然的望著他,“臨安哥哥,你要參加科舉出仕,可是你不是隻想隱居田園之間嗎?”

“此一時彼一時,初然,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謝臨安笑著握住葉初然的手,薄唇覆在她的手心之上,溫暖安心。

謝臨安向來做事謀定而後動,回到謝府後,他把自己關在書房,將以後的事情細細謀劃一遍,而後便去許府找到阿南。

阿南見謝臨安傷勢還未好,連忙將他請到許晏的書房,“謝公子,你要安心養傷,有什麼事情,找人告訴我一聲就好了。”

他想了想,補充道,“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已寫了書信,命人八百裡急件到京城給到我家公子,公子放心,我家公子一定會為您做主,給那個李金玉顏色看看。”

謝臨安微微一笑,“昨日之事勞你費心了,我並不放在心上,今日來找你,是想問問運輸糧草到災區的事情。”

阿南聽到糧草兩個字,臉上就流露出崇敬的表情,“謝公子,我正想告訴您,您的計策十分有用,我命人找了燕地的鏢局,將糧草分開托付鏢局,災區的官員今個一早來信告知,全部糧草都已經運到災區,一顆都沒有丟失。”

謝臨安點點頭,“既然如此,你我何時出發前往西北災區?救民如救火。”

阿南喜道,“公子有心了,距離和我家公子約定時間還有半月,此去西北災區大約十日行程,您看我們要不要過個三五日再出發?”

謝臨安搖搖頭,“不用,我們早出發幾天,一來可以了解民情,二來熟悉西北的環境,找出滅蟲的最佳方法。”

“那公子您看何時出發?我吩咐管家做些準備。”阿南問道。

“後日一早,不用做什麼準備,此去西北還是小心從事,不宜過分宣揚,你我還有葉娘三人,扮成走方郎中前往西北。”謝臨安淡淡說道。

“好,一切聽從公子安排。”

兩人商量妥當,謝臨安回到謝府,吃晚飯的時候,他抬眸看向張氏和葉初然,“大嫂,西北一事刻不容緩,我打算後日一早出發前往西北,我和葉娘不在家的時候,家裡一切有勞大嫂多多費心。”

葉初然含著一口飯,驚訝道,“後日就走?”

她見謝臨安默默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麼,她心知肚明,這麼急離開,其中一個原因也是為了避開李公子,省的他再想什麼壞主意害人,惹不起躲得起。

張氏訝然道,“三弟,你當真要帶葉娘一起去西北,那裡是災區,兵荒馬亂災民遍地,葉娘一個小姑娘不安全,還是留在燕地,我可以照顧她。”

若在往日,謝臨安必定雙手雙腳讚同張氏的話,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昨天的事情他沒有告訴張氏,怕她擔心,如今李金玉對葉初然垂涎三尺勢在必得,留她在燕地,豈不是羊入虎口,還是帶在身邊最是放心。

他笑著說道,“大嫂說的是,其實是我自私,葉娘照顧我時日久了,一時半會我居然離不開她,走到哪裡都想帶著她。”

葉初然自然是做神助攻,頻頻點頭,“臨安哥哥說的是,我要照顧他。”

張氏忍不住莞爾一笑,“你們啊,這般恩愛,真是羨煞旁人。”

張氏雖說放葉初然離開,到底心裡還是十分不舍,從葉娘嫁入謝家到三人來到燕地,從未分彆過,如今居然要分開數日,心中十分不舍。

她擔心西北苦寒,兩人的衣食應該怎麼辦,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市集采購,為兩人準備了各種吃食和厚厚的棉衣。

在謝臨安再三說他們三人扮成走方郎中,帶許多東西不方便,張氏方才作罷,但還是在兩人的包裹裡塞了一套厚厚的粗布所製棉衣,還有一大包的包子,嘟囔著,“走方郎中也要穿衣和吃飯啊,難道喝喝風吃吃露水就好了。”

就這樣反複拉鋸中到了後日,謝臨安和葉初然兩人苦笑著,背起張氏準備的厚重包裹,去了城門處和阿南彙合,三人坐上馬車,一路往西北駛去。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上之前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