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困難是,我們必須在一個月內,把這些訂單完成。饒書田和程偉都找我叫苦,說他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不,我就找你來了。”
周衡直接說出了自己麵臨的困難。
“一個月?為什麼這麼急?”管之明皺起了眉頭。
唐子風說:“我們想打一個時間差,用最快的速度出貨,那些廢舊金屬回收公司嘗到了甜頭,就有可能會追加訂單。如果耽誤了時間,井南的那些鄉鎮企業,就會仿造我們的產品,屆時市場上就沒我們的事了。”
“也有道理。”管之明看了唐子風一眼,目光中多了幾分讚許。
唐子風這幾句話說得很簡單,但也正因為簡單,所以才讓管之明對他刮目相看。這些觀點是不是唐子風的原創,並不特彆重要,重要的是唐子風能夠如此簡潔而清晰地把道理說透。要知道,很多人解釋一件事往往會羅裡羅索,彆說彆人聽不明白,他們自己都會把自己繞暈。唐子風能夠把事情說清楚,就足見其水平了。
聰明人之間的交往,有時候隻需要交換一個眼神就夠了。
“一個月時間,有點倉促了。”管之明對周衡說道。
周衡會心地笑,說:“沒錯,我們也覺得倉促了,所以才要來向你問計。”
“向我問計?”管之明自嘲地笑了一聲,接著問道:“現在廠裡是誰在管生產?”
“吳偉欽,原來鴻北重型機械廠的生產處長。”周衡說。
“我認識他。”管之明說,“他水平是有的。不過,我擔心他對臨一機的情況不熟悉,很難把生產組織起來。”
周衡說:“沒錯,他自己也有這個自知之明。”
“現在的生產處長是誰?”
“古增超。”
“嗬嗬,小古也當了生產處長了,真是……”
管之明的話說了一半又咽回去了。他本想說山中無老虎,轉念一想,似乎不妥。自己倒是一隻大老虎,可現在已經被關到籠子裡了,再說這種話,又有啥意思呢?
周衡猜出了管之明的想法,他笑了笑,說:“正是古增超建議我來找你的。他說,如果全廠隻有一個人能夠完成這個任務,那肯定是你管廠長。如果你管廠長也覺得辦不到,全中國也沒人能夠辦到了。”
管之明笑納了周衡的這番恭維,他說道:“就算我能辦到,又有什麼用。我現在呆在監獄裡,還能飛過去指揮生產不成?”
唐子風說:“管廠長,你覺得以咱們臨一機的力量,在一個月之內完成這43台打包機的生產,有可能嗎?”
管之明說:“可能性當然還是有的,不過得看由誰來指揮。靠古增超,或者吳偉欽,我看夠嗆。”
這話就說得很霸氣了,潛台詞就是這件事他管之明能夠辦到,但其他人是辦不到的。如果來南梧之前沒有聽周衡講過這位管之明的事跡,唐子風此時肯定會覺得對方是在吹牛。可知道了他的那些事跡之後,唐子風就不這樣想了,他把管之明的話當成了一種自信的表現。
“管廠長,如果是你來指揮,你會怎麼做呢?”唐子風問。
管之明嗬嗬笑道:“我現在怎麼知道該怎麼做?組織生產這種事情,很多時候是要隨機應變的。如果是我在現場指揮,我就能夠和工人們一起商量,找一個最佳的方案,把生產速度提起來。可現在讓我坐在這裡憑空想象,我是想不出來的,這不是紙上談兵嗎?”
周衡順著他的話頭問道:“那麼,如果讓你到現場去,你能確保完成這個任務嗎?”
“到現場去?”管之明一愣。
周衡說:“老管,我也不瞞你,這件事關係到臨一機能否扭虧。這40多台打包機的業務做下來,我們起碼有400萬的毛利,職工三個月的工資就有保障了。我們搶到先手之後,起碼還能再帶來40台以上的業務,節省一點的話,連明年上半年的工資都沒問題了。所以,我專門請示了局黨組,又和東葉省司法廳溝通過,想借你回廠去組織這次生產,你有信心嗎?”
“你是說,司法廳同意我回廠去組織生產?”管之明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眼神裡流露出一些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