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滕村市那幫家夥也真夠黑的,好不容易有個廠子願意把咱們接過去,他們還漫天要價,有本事,你倒是給我們滕機找點活啊!”
“就是!以後咱們廠如果發不出工資,就找市政府去,誰讓他們不答應臨一機接手的。”
“我看這幫家夥就沒安好心……”
一時間,滕機上下議論紛紛,觀點也各不相同。有人覺得如果廠子能夠被臨一機兼並,或許是一個好的結果,也有人認為臨一機和滕機都是老國企,憑什麼滕機就需要臨一機來搭救,自己努努力未必就做不到臨一機的樣子。
不過,有兩點是大家普遍認同的,其一是臨一機對兼並滕機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人家純粹是看在老周廠長的麵子上才願意伸手的,其二則是這件事所以沒有成功,完全是滕機市政府從中作梗,怨不到臨一機頭上。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目前咱們手上的生產任務,連一半的生產能力都達不到。照這樣下去,最多到下下個月,咱們廠發工資就成問題了。”
滕機的廠務會上,周衡看著一乾廠領導,沉著臉說道。
“部裡也太不負責任了,把咱們往滕村市一扔,就啥都不管了。咱們這麼多年為部裡也算是兢兢業業吧,結果落這麼一個下場。”副廠長聶顯倫氣呼呼地說道。
“老聶,這種話就沒必要說了。”另一位名叫宋大卓的副廠長沒好氣地說,“這是國家政策上的事情,咱們說啥也沒用,還是討論點現實的問題吧。”
“這怎麼就不現實了?”聶顯倫說,“同樣都是部裡的企業,為什麼有些企業就能劃到國家機電公司去,繼續吃國家的飯,而咱們滕機就得劃給滕村市,市裡一點資源都沒法給咱們提供。我倒是覺得,咱們應該向上級提出意見,最起碼,得給咱們一個過渡期吧?在這個過渡期裡,國家得保證咱們的業務,不能讓咱們餓肚子。”
“如果提意見有用,那麼多企業都會去提了,哪輪得到咱們滕機。”副廠長石愛林說。
類似的話,聶顯倫已經在廠務會上說過無數次了,大家都聽膩了。到了這個級彆的乾部,起碼的政策水平還是有的,哪能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全國各係統像滕機這樣被下放給地方的企業數不勝數,哪是滕機一家企業提點意見就能夠改變的。聶顯倫說的這些話,用來煽動一下廠裡的普通職工或許還有效,在廠務會上這樣說,實在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周廠長,關於臨一機兼並咱們滕機的事情,還有希望沒有?我倒是覺得,如果能讓臨一機把咱們給兼並了,咱們的情況可能就有轉機了。”石愛林轉向周衡說道。
周衡搖搖頭:“臨一機的唐廠長去和市政府談判的事情,大家可能也都聽說了。市裡開出來的價錢太高,臨一機接受不了,所以這事基本上就擱置下來了。”
“市裡也管得太寬了吧?”宋大卓不滿地說,“他們不願意讓臨一機來兼並咱們,那就拿出點實在的東西來扶持我們啊。要我說,讓臨一機兼並,恐怕是咱們滕機最好的出路,臨一機的唐廠長,經營能力真是沒說的。咱們廠現在的這點業務,不也是通過‘機二零’那邊介紹過來的?如果咱們當初沒有參與‘機二零’,現在這會恐怕就已經停工了。”
“我倒不這樣看。”聶顯倫嗆聲道,“那個唐子風,也就是不到30歲吧?能有多大的本事。臨一機能有現在的樣子,還是咱們周廠長在那的時候打下的底子。現在周廠長都已經到咱們滕機來了,咱們還有什麼必要非要靠著臨一機?”
“臨一機能夠有今天的成績,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作用,各方麵的因素是很多的。”周衡說,“這些因素,有一些咱們滕機也是有的,還有一些就是咱們滕機所缺乏的。過去這一年,咱們也搞了一些改革,有一些成效,但效果還不夠。現在廠裡這個情況,也不太適合再做什麼大的動作。對於咱們來說,怎麼解決眼前的財務困難,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周廠長,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和臨一機之間的合作,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石愛林問道。
周衡遲疑了一下,說道:“唐廠長從市政府回來以後,跟我說過,如果市政府堅持原來的報價,臨一機是絕對不可能兼並滕機的。不過,他表示可以給咱們一些業務,幫助咱們解決一點困難。”。
“他可以給咱們業務,居然有這樣的好事?”好幾位廠領導都是眼睛一亮。滕機的困難不就是業務不足嗎?如果唐子風答應給滕機提供一些業務,那滕機還能有什麼困難呢?
周衡看看眾人,露出一個苦笑,說道:“唐廠長說的給咱們業務,並不是直接把業務交給咱們做,而是要租咱們的車間和生產設備,另外就是雇咱們的工人,咱們隻能拿到設備的租金和工人的工資,業務利潤這方麵,咱們是拿不到的。大家說說,這樣的業務,咱們是接還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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