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盛危額角一跳,掩飾性的舉起小碗抿了一口,下一刻眉頭皺得像打了結,齁得他嗓子發癢。
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小碗。
這也太甜了!
林鹿居然喜歡這麼甜的東西!
難怪他看林鹿不順眼,連吃的東西都不對付。
·
昨晚發燒出了一身汗,睡衣黏膩得貼在後背上,林鹿吃過飯後上樓衝了個澡。
手機也是一晚上沒碰,剛一開機,餘曜發來的十幾條就唰唰彈出來。
[新京市這次作為賽車比賽承辦方,這周末有半決賽,我已經幫你們留好VIP票了,千萬記得過來啊。]
[圖片,圖片]
[鹿鹿,我把這件事告訴盛哥了,盛哥怎麼不理我?]
盛危被那碗甜的發膩的梨水甜齁了,漱了好幾遍嘴,才上樓換衣服。
正好看到林鹿靠著門,低頭發信息,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腕骨,纖長的指尖輕盈的在屏幕上敲打。
盛危扯開領帶,居高臨下看著林鹿,眼神冷了下來:“在和誰聯係?”
和雙木的股東?還是上次的唐秘書?亦或是其他的……
林鹿抬臉一笑,“是餘曜。”
盛危:“……”
他眉心一抖,語氣難以置信:“你們還加了微信?”
“是啊。”
林鹿走過來,肩膀湊近,給他看清屏幕上的內容,“他問我為什麼發給你消息你不回?”
盛危看完了上麵餘曜發的信息,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林鹿的回複上:[盛哥昨晚照顧了我一整晚。]
[餘曜:哇嗚,他是怎麼照顧的?快快快,展開具體說說。搬小板凳坐等.jpg]
盛危:……
血壓一下就上來了。
“你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做什麼?”
“嗯?”林鹿無辜的眨眼:“我隻是實話實說。”
盛危低聲警告他兩句,為了避免餘曜這個小傻子再被人哄騙,他把餘曜從黑名單裡拖出來,徑直打了通電話過去。
“他感冒了,昨天晚上我送他去的醫院。”
餘曜說:“那我之前發的信息,盛哥看到了嗎?這周末記得要帶鹿鹿過來,那天鹿鹿的感冒應該就好很多了。”
盛危拒絕,“那天我沒空。”
餘曜歡呼一聲:“那就鹿鹿一個人。”
盛危:“他不行。”
“為什麼啊?”餘曜直嚷嚷,他發散思維,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難道你們那天有什麼計劃嗎?要出去約會還是什麼所以才不能來?”
一旦說一個謊言,就需要成百上千個謊去圓。盛危皺眉,磨了磨後槽牙,他和林鹿那個小狐狸不同,他不擅長說謊。
餘曜喜歡胡思亂想,嘴巴又大,林鹿的事不好向他和盤托出,但盛危轉念一想,到時候比賽現在到處都是人海,這兩人坐在一起多半也沒有多少接觸的機會。
最終盛危留下一句我會帶他過去,就掛斷電話。
再轉過臉,卻發現林鹿不見了。
盛危也沒急著找人,在醫院坐了一整個晚上衣服都沒換,就算他沒潔癖他也受不了。
五分鐘衝了個冷水澡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隱約聽見客廳熟悉的聲音。
林鹿在和誰說話?
管家守在客廳門口,見他走過來,做了個手勢,小聲說,“林先生在和林家來的人說話。”
林鹿在醫院碰到司機的時候,就猜到林海天聽說他生病,會派人來看他。
“林董說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讓他忙的頭昏腦脹的,所以上次誤會了林總,還發了火,讓我代他再跟林總道個歉,讓您千萬彆往心裡去。”
林鹿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裡,輕咳一聲,語氣柔和:“一家人沒什麼可計較的。”
“對對對,都是一家人……”
“林董聽說您病了,急的火急火燎的,當時就想打電話來問問林總的情況,又怕打擾您,所以派我給來看看您,順便給您捎點東西。”
林鹿接過那份文件夾,垂眸看了兩眼。
這裡麵居然是股份轉讓書,林海天這是下了血本想拉攏他。
盛危抱臂等著看林鹿怎麼回應。
3%的股份雖然看似不多,但林氏是多麼龐大的產業,每年光分紅就足以讓普通人過上難以想象的奢侈生活。
這可是一塊大餅,林鹿怕是也饞的很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鹿把文件夾推了回去,往後一靠,腦袋倦懶地枕在沙發上:“不用了。”
“以後我的吃喝住行都有盛哥負責,用不到這些。”
盛危一時心情有些微妙。
“可,可是……”林家派來的人也沒想到林鹿居然會拒絕這份厚重的禮物,一時愣怔住了。
林鹿抬起眼瞼:“難道我爸認為盛哥負擔不了我的生活嗎?”
“不不不,這怎麼會!林董不是這個意思!”那人額頭汗如雨下,連連擺手。
現在林海天還指望盛家,怎麼會認為盛家連一個林鹿都養不活。
看著管家把人送出門,林鹿歪靠沙發,臉枕著手肘,那張病弱蒼白的笑臉上不見方才的溫柔親和,隻剩下冷漠無溫。
林海天這是急了,怕他在盛家不夠儘心儘力,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拉攏他,提醒他,他們現在在一條船上,所以先把一個甜頭喂到他的嘴邊。
然而喂到嘴邊的食物,哪有親手搶來的香?
客廳有三層挑空,盛危筆挺地站在二樓回廊,視線落在下麵林鹿含笑的側臉上。
錢特助從書房出來,“先生,線上會議已經布置好了——”
“先生?”
盛危這才醒神。
“通知他們開始。”
他回身,舉步往書房走去。